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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章 承法傳道 乾位二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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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清俊現身空中,一招手,就將百影劍接了過來,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片驚疑之色。

  方才他見天外一物飛來,換了他人還會查看一二,但他性傲少謀,想也未想就一劍斬去,可未想,自己百影劍非但寸功未立,還被倒震了回來,這使他感到極沒臉面。

  聽得外間響動,院主吳素筌與兩名閣主也都是飛升身出來,到了半空中,看了塌去一角的大殿,有些不知所措,轉首道:“上使,這,這是發生了何事?”

  方才交手不過是短暫一瞬,商清俊并未看清飛來之物為何,卻又抹不開面子說不知曉,只得佯作從容,哼了一聲,道:“方才有一鬼祟之物來此,我已將其擊傷,現下逃竄入了地下,給我找了出來,勿要擾了開禁大事!”

  吳素筌與審楚魚對視了一眼,諾諾稱是,拱了拱手,就告退了下去。

  回至殿內,吳素筌暗暗叫住審楚魚,道:“師弟,為兄怎覺心中有些不安。”

  審楚魚道:“師兄,那毒瘴已消,只消開了禁制,便算交了差,況且有上使在此,還能有何事?”

  吳素筌搖頭道:“這毒瘴來得古怪,去得也是突然,方才又來古怪之物,誰知過幾日又會弄出什么事情來?為我門中上下,需得有所提防啊。”

  審楚魚道:“那依師兄之見,小弟該如何做?”

  吳素筌道:“前幾日我邀章道友飲酒賞月,聽他言語之中,似有去意,為兄想請他帶幾名資質上佳的弟子去往北洲,再攜上門中道書,若是此間有變,也好為我觀潭院保留道統。”

  審楚魚稍顯吃驚,道:“師兄,事情未到如此地步吧?”

  吳素筌看了看身后破損大殿,道:“留條后路總是沒錯的。”

  審楚魚低頭一思,許久才道:“小弟這便去與章道友分說。

  他正要離去,忽然而天中又起嘯聲,兩人驚詫看去,卻見天中又飛來一道綠芒,自空穿云而下。

  還未落地,方才那百影劍倏爾拔起,直沖上去,在天中與其交擊數次,撞出無數星點,如煙火繽紛,只是此次吃虧得似仍是己方這邊,竟被那綠芒硬生生撞開劍圈,投入地下。

  可經這么一頓遲滯,也讓所有眼尖之人看清襲來之物,卻是一枚碧光湛湛的寶珠。

  商清俊接連二次被那寶珠闖了過去,氣急敗壞,大叫道:“吳素筌,快些喚人來,給我把底下挖開了!”

  此刻高閣之中的章伯彥卻是目中幽光閃動,隨著那兩物投入地下,那瘴毒卻是半點也察覺不到了,然而那股危機感反是更為深重,因而心下判斷道:“這珠或與這些時日以來發生的變化有關,看來此地不日將有大變,需得先行告知府主一聲。”

  在原處深思半晌,他自袖囊中取出紙筆,把此地所見一切俱都寫下,隨后封后發了出去,

  張衍下了坑洞之后,沿通道深入地穴,行有兩個時辰后,便到了一處宏大地宮之內。

  他步入其中,一眼瞧去,見此地竟有萬余道人盤膝坐于地上,里三層,外三層,把一座法壇圍在中間。

  那法壇臺約有三丈,上有一蓋羅帳垂下,頂端系著金葫蘆,四角掛起半尺大的靈獸玉件,分為白蛟、瑞鳳、青羊、金鯉,幔帳上綴串有金簇玉花,清璃沖牙,明珠靈貝,光華熠熠,碎彩斑斕,能隱隱望見里間有數個模糊身影。

  他雙足一點,飛身過去,眨眼上了法壇,方才落定下來,就見滿地碎玉殘瓷,有些依稀還辨出原貌,當是原來用作盛放丹藥的。

  看了幾眼后,他若有所思,而后一擺袖,上前幾步,起手掀了羅帳,就覺一片光華躍入眼簾,不足五步遠處,正趴著一只金蟾蜍,四肢著地,凸眼鼓腹,嘴中含有一粒明潤寶珠,其輝彌騰如焰,爍爍耀眼,滿盈內帳。

  與其相對的,卻是一只曲項彎頸的仙鶴銅爐,長喙中還有裊裊煙氣冒出。

  他目光并不停留,越過這一鶴一蟾,往后看去,見內側橫放一張龍紋軟榻,上坐一名雙目緊閉的中年道人,口方鼻正,身形高健,頭頂貔貅冠,身著紫云縈日袍,威嚴持重,當是此間位輩最尊者。

  而其身后,卻是站著兩名身姿纖麗的女子,俱是一身白衣,去了佩飾,披發遮面,看不清容貌,雙手則合在腹前,各自托著一枚碧色寶珠,于空寂洞廳內放出幽幽細芒。

  任誰到此,也能看出這兩枚碧珠乃是至寶,不過張衍并不急于去取,而是又來回掃了幾遍,最后目光落在榻上一枚不起眼的玉簡上。

  他輕輕一抬手,那玉簡凌空飛起,落入掌心之中,順手輸了一道靈氣進去,轉瞬就將內中記述內容看了一遍。

  此是一篇練氣入門心法,俱是用蝕文寫就,觀來也十分精深奧妙。

  他能察覺得出來,這簡中還另藏有更為高深的法門,只是若未將這篇法訣習練純熟,怕是看不得后面。

  只是他自有太玄真法在身,當然不用去再轉練別家法門,且習練此法者,也不見得就能占了便宜,這一門所牽扯的大因果勢必就要接了下來,他雖不懼,可也不會去做這等于己無益之事。

  稍作沉吟,把玉簡收了起來,對著那中年道人打了個稽首,道:“若是日后得遇有緣之人,當為貴派傳下此法,以償取去貴派寶物之情,得罪了。”

  言罷,一招手,就把兩枚碧珠遙遙攝起。

  他距離那軟榻足有五六丈遠,那兩枚珠子初始還馴順,可飛至半途,忽然如得催動,驟然向前一個竄動,發出凄厲呼嘯,竟是現出兇毒之狀來。

  張衍目光一閃,身形不動,就有一股宏大法力激出,那兩枚珠子死死壓住,任其嗚嗚作響,也是無法再前進一步,再輕描淡寫把袖子一卷,就將之收了進來。得了寶珠后,他也不去碰觸別物,縱身往地表回返。

  與此同時,乾位龍柱前是來了兩道遁光,在坑洞上方極為小心的轉了轉,卻又不逼近,而是遠遠退開,到了一處山脊背后停下,各自現出身形,正是嵇道人與惠玄老祖二人。

  嵇道人指著前方穴坑門戶言道:“惠玄道兄,我說得如何?那張道人下了地宮,稍候上來時必是也要經過此處,此人所仰仗的,乃是一身玄奇道法與那一手飛劍之術,若任他從容出手,即便不敵我等,也能逃了去,是以我等需得埋伏在那洞門前,待他上來時,一齊動手,必能將之重創。”

  惠玄老祖也能看出其中的好處,張衍擅長遁法,而選擇這時動手,確實能不把其優勢削弱,但他卻無有嵇道人那么樂觀,冷靜判斷道:“此人既敢只身下去,怎又會不做防備?要是一擊不中,他撤了回去,莫非我等守在此處不成?”

  要是在日,他們也不怕此法,大不了效仿大彌祖師,用禁陣把此處封死,定能將底下之人困死。

  可一來他們不敢在鍾臺地界上久留,二來還想把張衍取得的九黃星珠奪來,那勢必不能如此做了。

  嵇道人言道:“道友所慮我豈會不知?可先在四周布下陣旗,不求傷他,只求困住片刻,那便就有了機會,大不了到時再遣一人堵了他的后路,就可萬無一失。”

  惠玄老祖還是皺眉,他不信如此容易就能傷了張衍,因而撫著胡須,卻遲遲不見開口。

  嵇道人對他看了幾眼,有些不滿道:“道兄何苦這般畏首畏尾?你我都是法身出游,便是事敗,大不了作法回了軀殼,若是事成,則便能得償夙愿。”

  惠玄老祖聽了這話,卻是想及自己壽數不多之事,暗嘆了一聲,勉強點頭道:“好,便按道友所言布置吧。”

  此刻天中又有三道遁光飛來,他抬頭道:“是小徒到了。”

  三道遁光晃眼飛來,落至地上,待光華散開,曲長治先行走出,拱手道:“恩師,徒兒已是把連娘子與尤老請來了。”

  惠玄老祖道:“這一路上可曾露出行跡?”

  曲長治道:“弟子唯恐事泄,特意繞了一圈過來,鍾臺對多是在自家龍柱值守,西北龍柱這處卻是千里無人,并未被人察覺。”

  惠玄老祖點點頭,便朝他身后看去,連娘子臉色很是不好,而其身側還站有一人,滿頭銀絲,頂上一團罡云飄動,雖是道行不高,可站在那處,氣勢上卻是絲毫不弱于此間任何一人。

  嵇道人上下看了兩眼,冷笑道:“我當誰人,原來是尤丙義,難怪收留了喬桓雋姬妾,也無人來查,祖輩余蔭,果是好使。”

  尤氏原先為大彌祖師親族,其族人遍布東勝北地,有著這一層關系,鍾臺對其都是表面尊崇,暗里提防,但也正是為此,才避開了龍柱斗法,保存了族中元氣。

  尤老看他一眼,諷言道:“我聞符陽宗有一位嵇頌真人,本是此派有數大修士,只是山門被五派破開那日,卻是扔下門人族輩,不顧而去,今日終是見到真人了。”

  兩人一上來便就針鋒相對,惠玄老祖上來打圓場道:“嵇道兄,此次聯手對敵,彼此都是自家人。”

  嵇道人冷笑道:“我卻不知,此人有何本事。”

  尤老目光一撇,道:“此次為對付那張道人,尤某開香案請得先祖所賜法寶前來,不知這分量可夠?”

……(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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