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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十八章 全月半陽 渾光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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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道人吞下二人后,立感一股美妙-滋味涌遍周身,法力陡長忍不住仰天咆哮一聲,眼中也是透出一股不類修道人的嗜血瘋狂之色,身軀猛然一抖,化出千余頭血魄,頃刻占堊據了大片天幕。

  張衍把這一幕看在眼中,他微微一瞇眼,對方本是虛弱,吞了不知何人尸身后,血氣卻又復完滿,雖對自己威脅不大,但若放任不管,卻也是一樁麻煩,尤其與百里青殷聯手合攻,更不易對付,需得先行設法除去。

  只是此人化為魔軀之后,飛遁之速還在自己之上,不可主動去尋,唯有誘其來攻,才好了結。

  他在腦海中快速盤算了一遍,便立刻就有了對策。

  渾身法力翻騰,無數靈氣自四處匯來,頃刻間把玄黃大手凝顯,再發力一催,便朝著血云轟然拍落。

  這一擊并未如何蓄勢,出手極快,與方才大為迥異。

  百里青殷在下方見了,亦是毫不示弱,低喝一聲,兩只血云大掌翻空相迎。

  辛道人在旁見有空隙可鉆,忍不住縱軀向前,再次沖上。

  張衍等得便是這一刻,心下冷笑一聲,袖袍之中忽然飛出一物,白光一道到了他頭頂之上,觀去好似一塊打磨光滑的玉片,薄如紙翼,剔透瑩潤。

  這地穴之中,忽有耀眼光華閃了一閃,好似大日臨空,霎時掃遍全場,將此間一切物事映照得纖毫畢現。

  張衍目光瞥去,此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千頭血魄皆為血氣一團,其中唯有一頭面目清晰,不似同類。

  被那光華照中之時辛道人升起一股莫名感應,好似自己所有外殼被盡皆剝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為沈柏霜所賜“渾光鑒影”,魔宗修士縱有萬千化身,但在此寶之下,皆是無可隱藏。

  張衍尋得辛道人真身所在緊跟著就起兩指夾出一張法符,輕輕一抖,倏爾在天中展開,化為一高有百五十丈的玄色大符,磅礴法力滾滾涌出。

  剎那間,數里方圓之內,所有靈機皆被定住!

  辛道人猝不及防,身軀一僵,登時被定在了半空中。他乍然遭遇此等情況,第一個念頭便是自己被困入了禁鎖天地之中忙起了解咒,然而施為之下,卻是發現全然無用,心下一驚,欲待起“微塵過影”之術,把法身轉去他處。

  可一念方起,卻是大駭不已,身軀之內的法力好似一潭死水,居然絲毫搬挪不動。

  修士斗法之時,任何疏忽錯漏遲疑都足以致命遑論這片刻耽擱。

  張衍捉到機會,哪會錯過,當即運足了法力背后飛出一道金光,好似細細一線,在場中只閃動一閃,便即消隱。

  辛道人怔怔站著不動,少頃,一只淡淡魔頭影子自身上掠過,無聲咆哮一聲便消散而去,他身形劇烈一顫,便聞一聲崩響爆散為無數烏黑血塊,如雨點落下。

  同一時刻漫天血魄分身也是恰如水中倒影遭微風吹皺,紛紛破碎。

  張衍把袍袖一蕩,身后滔滔水光形如潮漲,向上一個沖卷,就將所有精氣血塊俱都裹入里間。

  百里青殷見此,不覺眉頭一皺。

  才送了師氏夫婦二人供給辛道人吞食,哪知過去還未有百息,其便殞命,先前所為等若徒費手腳。

  他頓時感覺到,自己在與張衍的比斗中失了一局。

  少了一名三重境大修士從旁牽制,應付起來就不免有些勉強,想要穩住局面,那就只有動用先前準備的后手了。

  他自袖中拿了一只琉璃玉壺出來,掀開壺蓋,對天一晃,自里噴出一縷紅煙,等其上得天際,對著瓶口輕輕吹了一口氣,煙氣一蕩,晃出萬數血魄。

  他起手一撥,一股狂風涌來,就將之盡數送至血云之外。

  這些血魄乃是用地底捉來魔頭祭煉而出,非是他自身精血法力轉化所得,內中也并無神魂,不受他束縛,但因此也維持了魔物本性,兇殘暴虐,無懼生死,一入半空,見得張衍這個生人在此,立時不管不顧上來撲咬。

  百里青殷心下清楚,只這些血魄是奈何不了張衍的,不過此刻拿了出來,也非為克敵,不過上去拖住張衍片刻而已,自己好騰出手來施展法訣。

  口中念了一句秘咒,駢指往胸口一點,忽然間,場中傳來錚的一聲嗎鳴響,好似是利刃出鞘之音,一把有虛虛血刀浮現半空,對著他頸脖就是一斬,刀影過處,當即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了右手邊。

  此門神通名為“全月半陽”,以此法可斬下一個法力分身。

  這可非是那些尋常血魄可比,而是占了自身一半法力,小半神魂。

  凡他所會得神通道術,這具分身皆是通曉,可以說與真身幾無二致。

  因他法力為魔宗同輩第一,這神通一出,便就等若以二敵一,以此法對付尋常三重境修士,那幾無失敗可能,但用來對付張衍,他卻還嫌不夠。

  心意一動,那頭分身忽然俯下身來,湊著血井井口,猛吸了一口,內中血水頓時又下降了一大截。

  他不為所動,起手一指,這法寶飛起,到了上空,再斜斜朝下一傾,血水自里泊泊流出,他仰脖湊去,當即灌下不少下去,待軀內精足氣滿,這才停下。

  這井中之水本是感氣便可增補法力,而現在卻是直接飲下,不論分身本尊,一時間俱都法力盡復。只是現下只余下兩指厚,已然用不了幾回,無法如先前一般揮霍了。

  但他卻是不慌,血魄宗中自有法門可吸食玄門修士元靈精血為己用,血玉煙羅陣中尚還困有三人,皆是三重境大修士,對他來說不啻大補之藥,屆時只消借神通之術除了去,就可拿來補益己身,如此還可支撐一段時間。

  眼下分身雖成,可他并不急著驅使上前,斗法亦講究策略進退,對出手時機的把握尤為重要,此般殺招留在關鍵時候放出,卻是遠比倉促上陣來得有用。

  這時天中,張衍舉動從容,只驅使水行光來回一沖,就將那萬頭血魄掃蕩干凈,隨后負手身后,朝下看去,目光微微閃動。

  先前幾次攻襲,對手莫不是以力對力,想方設法不令自己攻襲落到血云之中,說明此法應對正確,足以對其構成威脅。

  既是如此,他也不準備更換手段。

  身軀之中法力一陣流轉,大手虛影顯然出來,再緩緩凝實,只是此次,卻比前番所施大了足有一倍。

  這等堂堂正正的碰撞,看得就是誰人法力更高,強即是強,弱即是弱,來不得半點虛假,

  對方縱然有手段可以化解,卻也同樣耗損法力,縱可解一時之危,卻也又改變不了大局。

  他一聲大喝,把靈機鼓蕩,便把其悍然朝下按去。

  百里青殷見此回出手,威勢前所未見,似是動了真章,心下一凜,卻是不欲硬接。

  俄頃,玄黃大手轟落至下方,就在與血云相觸的瞬間,他吐氣開聲,起法力一運,又一次以物代形之術把全數威能遷轉了出去。

  這回他所選之人。乃是南華派袁子嶸。

  這刻此人身邊正有九只有異獸精魄圍繞,面對洶洶來襲的血魄應付自如,

  他表情雖是看去輕松,心中卻已是萌生退意。

  他來此是為鎮滅魔穴,可困在此間遲遲不得出去,縱然無損,于大局卻是無補,隨著時間推移,成事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小。

正思索時,忽然旁側碧蟾與白毛犬一同嘶鳴起來,其聲凄厲無  猛然間,他察覺一股龐大至不可思議的法力憑空降下,似要將自己壓扁擠垮,神情頓時為之大變。

  在這生死關頭,他狂喊一聲,不顧一切把所有法力調動起來,一瞬間,自他身上忽然顯現出一只支天撐地的黿龜虛影,背甲往上一頂,竟是生生把那股大力扛住了。

  過不多時,那股大力終是徐徐散去,他卻是神情萎靡,兩目無神,顯是元氣耗損過重,因全副心神放在應付此一擊上,不經意間,又有不少血雨落在了他身上。

  他原先只是以為這不過是污穢之物,并未十分在意,可方才吃過一次虧,頓時起了警惕之心。

  思來想去,發現若當真是這些血雨在作祟,自己如何對付,也難保不失手,唯有及早退走方是上策,心下暗嘆一聲,道:“幾位道兄,袁某已是盡力,而今局勢不妙-,只能先走一步了。”

  拿定主意,他也是果斷,當即撮唇一吹,一條百丈長的蛟龍忽從眉心之中飛出,把他身軀裹住,竟視諸般阻礙如無誤,轟隆一聲,自血云之中沖出,再蠻橫無比的撞開前路,出了地穴后,往天中一騰,眨眼飛去無蹤,只留下裊裊龍吟之聲。

  他離去未久,就在那被撞開溝壑中,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龐大靈機灌入進來,直往地穴中去。

  與此同時,好似推波助瀾一般,此間所有靈機流動驟急,轟轟有聲,生生快了一倍有余。

  百里青殷先是一怔,繼而猛然朝天看去,眼中流露出一絲狂喜之色,“果是氣運在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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