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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一章 座上真位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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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衍轉了轉念,陳長老位高輩尊,此人一去,門中格局定會隨之發生變化,也算得上一樁大事,沉思了一會兒,道:“敢問真人,陳長老何時轉生?”

  沈柏霜淡聲言道:“世家之中還有不少事需他安排,自是走得越晚越好,便是拖上個一二百載,也不是奇事,難不成我等還催他早些上路么?”

  張衍聽得好笑,陳長老打得也是好算盤,早早把消息放出,想來不過是為方便自家行事,但畢竟已是將去之人,這段時日內,便是有所提要求稍有過分,掌門也不會太過駁其臉面。

  沈柏霜看他一眼,道:“而今齊云天尚在靈穴之中修道,你尚無法入內,恐要等上不少時候,不過你也無需太過在意,此番你立得大功,我料掌門真人當會另有安排,況且這成就洞天之法,非止一途,他人之道,未必是你之道,若你真執著于此,反是落在下乘。”

  張衍微微點頭,抬手一禮,道:“多謝真人指點。”

  雖還未得門中成就洞天之法門,但從沈崇遺冊上來看,他便隱隱感覺到,這成就之法似因人而異,并無一定之成規。

  適合他人之法未必適合自己,而沈柏霜這句話,更是讓他確定了此前所想。

  齊云天修xi法門為五功之一的《玄澤真妙上洞功》,后又修煉北冥真水,與太冥祖師算得上是一脈相承,在太冥祖師點化出來的靈穴之中修行,當是最為合契。

  而他所xi乃是自家推演出來的太玄真功,縱然入靈穴能增進功行,卻也未必是上選。

  沈柏霜這時有意無意道:“你可見得今日殿上席座?你不坐自有他人來坐。”

  張衍心下一動還未言語,沈柏霜已是一道清光飛去,晃眼間了無人蹤。

  他低頭思索片刻,目光不禁微微閃動了一下。

  得此一語,大致能斷定,方才殿上所見那些空座當是留給日后那些晉入洞天的弟子。

  據他所知,東華靈穴無論大小高下,所能供養的洞天真人皆有所限,

  然而仔細一回憶,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想,都是記不起那具體數目來。

  以他修為,任何物事望上一眼,只要有意,皆可銘記于心,此回顯然是為道法所阻。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大致斷定不會超出一掌之數。

  那即是說,溟滄派這一處靈穴,至多也只能供養十六位洞天真人。

  而眼下已得十一人,算上其中還有不知修為深淺的掌門真人,座上空余,不過三四而已。

  張衍向前走了幾步,俯望下方龍淵大澤。

  后輩之中,齊云天身為下任掌門,而今又在靈穴之中修道,必然是能得一位的。

  還有一人不可忘記小寒界中那一人雖被囚禁,但門中顯然并無殺他之心,或許時候到了亦有放出來那一日,那么假定此人也會占去一位,那供他人爭奪的席位,多則為雙,少則為一。

  這樣算下來,也難怪陳長老方才使得這一手,照眼下情形看比之霍軒、杜德等人,無疑他最有可能先自成就洞天。

  若他只一人那還罷了,可昭幽一脈幾個弟子也很是了得如此必是擋住了世家后輩上進之路。

  張衍想明白這些之后,微微一笑把袖一展,起了遁法,往渡真殿而去。

  隨他飛遁而起,身上印信發出一道金光,與下方一處殿宇遙相呼應,身周圍立時有一股無形罡風升起,他放松身形,由得此風此送了自己過去。

  不多時,到得殿宇之前,這里早有十余名道人等候,自里走出一名相貌美貌的道姑,稽首道:“陸心眉見過殿主。”

  那些道人也是一同恭敬執禮。

  張衍頜首道:“諸位免禮。”

  他知曉此些皆是渡真殿中長老,抬眼望去,見這里十余名道人無一不在元嬰二重境之上,其中有三人,修為更是與他一般,已是到了元嬰三重境中。

  這些長老雖與上代掌門秦清綱并非一脈,但若述及師承,卻皆是前代十二位洞天真人后輩弟子。

  他又朝右手望了一眼,見百丈遠一座殿宇之下,亦有十余名道人向他稽首,但卻并未過象。

  陸道姑解釋道:“殿主,那邊界是右殿之中修行的諸位長老。”

  渡真殿偏殿分左右二殿,右殿為次,左殿為尊,

  按以往規矩,張衍便是積功入殿,也只能先任右殿之主。

  但自卓御冥飛升去后,殿中久已無人管束,再加上他此回所立功勞極大,是以此回秦掌門直授他為左殿執掌。

  陸道姑這時略帶緊張問道:“殿主新至,不知可有諭令示下?”

  這些長老雖也在算得上渡真殿中人,但嚴格而言,不過是一些值役長老而已,平日也只能以看守之名在外殿結廬修持,無事不得入殿,至于今后能否在此修行,還需看張衍這位殿主是否允準。因不知他脾氣如何,是以一干人皆是有些忐忑。

  張衍笑道:“一如常例即可。”

  聞得此言,眾人心下都是松了一口氣。

  張衍把袖輕輕一揮,道:“我自往殿內走動,諸位各自散去吧。”

  陸道姑等人不敢違命,一揖之后,俱是退下了。

  張衍徑直往殿中步去,前殿布置尋常,他只是掃了幾眼,很快就到了后殿之中。

  行出百步,轉過一處石屏風,見面前有一高大石洞,上有“玄澤道”三字,一排可供十人并行的寬大石階直往上去,盡頭處有靈光閃耀,磅礴靈氣自里涌出,浩浩然飄蕩而下。

  這里皆設有禁制,他人到此,必被壓制,需得循規蹈矩,一步步上去,而他身為殿主,自無需如此,足下一點,起身遁飛上去,十來呼吸時候,眼前一亮,就出得洞門。

  舉目望去,見海闊天空,萬里云氣如瀑,上下波涌翻騰,潮聲陣陣,壯闊異常。

  極目遠眺,可見海上有三座高不知幾許的龐大峰島懸空而立,被一片仙云所籠,宮觀樓閣皆在氤氳氣霧中若隱若現。

  他微作吐納,卻發現此地靈機,比之昭幽天池還要充盛許多,

  只是再掃視幾遍下來,心下暗忖道:“原來此處是一小界。”

  不過此地望去好似無邊無際,與一般小界有所不同,來歷恐不是那么簡單。

  他正欲往飛遁去往那島峰,見海中忽起波瀾,卻是一條十余丈長的魔蛟乘浪而至,到得近前,頗為恭敬道:“尊駕可是左殿殿主?小妖泰甲,受拘令來此相迎。”

  說著,龐大身形上得岸來,把頭一俯,露出背脊之上一鞍橋,“請殿主上來。”

  張衍點了點首,舉步上前,到得鞍橋之上站定,魔蛟一聲吟嘯,騰空而起,而海波之中竟是冒出數十條魔蛟,卷動風云,在旁側伴行,驚得不少海中靈獸倉皇四竄。

  張衍淡淡言道:“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泰甲扭頭言道:“殿主勿怪,此地東去千里,住有千數佻人,彼等在海上自成一國,雖無甚神通,但身高力壯,常以我蛟龍為食,故而不得不結伴而行。”

  它說話間,卻聽得身畔傳來一聲冷哼,“他們吃你,莫非你們不會吃了回去?”

  泰甲覺得聲音有些熟悉,轉目一瞧,卻見一名眉飛入鬢的年輕武將站在一旁,正一臉不滿地看著自己,不由身軀一抖,結巴言道:“抱、抱陽真人?”

  張衍微訝,笑道:“真人與他們認識?”

  年輕武將哼了一聲,道:“昔年老主人得了太冥祖師指點,修行有成后,曾到你們溟滄派來致謝,但卻未曾尋得,便留下百條魔蛟供溟滄門下弟子驅策,就是眼前這些個不爭氣的蠢物。

  他言語中透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泰甲心下委屈,但卻不敢反駁,只有悶頭飛遁。

  不到半刻,泰甲到得一處崖宮之前,道“真人,前面有諸位仙師禁制,小妖不能再往前去了。”

  張衍下得蛟背,踩云向前,十來息后,轉過一處遮巖,落在崖宮之前,卻見這處站有兩名道人,卻是而今已為渡真殿長老的洛清羽與莊不凡,兩人見他到來,上來稽首道:“見過殿主。”

  張衍還了一禮,客氣道:“兩位無需多禮。”

  他目光一轉,見不遠處有天中有一仙鶴,上坐一個半尺高下的小女童,睜著烏溜溜的圓眼,對他似模似樣一個萬福,亦是道:“革奴見過老爺。”

  張衍瞧得仔細,這女童身上并無半分禽獸氣息,又非法寶真靈,更非草木精靈,當是人屬無疑,只是長得如此嬌小,不是法術使然,就是天生如此了。

  洛清羽笑道:“蘋奴乃是靖人,是祖師當年自天外攜來,充作仆役之用,而今萬數載繁衍下來,已有千萬之數,在這玄澤界中分作三陸十國,雖能修行者甚少,但個個靈慧,殿主若有事,可隨意差遣。”

  辜奴也用清脆聲音道:“殿主老爺可有什么要吩咐的,盡可使喚革奴。”

  張衍言道:“我初掌真殿,尚不熟悉,你且帶我走覽一番。”

  革奴一聽很是歡喜,道:“請殿主隨小女來。”

  洛清羽打個稽首,道:“既如此,我與莊師弟便先退下去了,我二人在海上覓了一處洞府修行,殿主若是有事,用牌符相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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