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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四章 不在諸法內,只在至道中

  張衍求問他法,本是只想試著問上一問,可未曾想,果還有另有求道法門,聽之還頗不簡單,當下對沈柏霜鄭重dàoxiè,再又請教幾句,便自內告辭出來。<

  方一出門,就聽后面一聲震響,回首一看,整座金閣竟已是消失無蹤。

  這金閣每回有弟子出入后,就會自行會遁去,下回若是再來,卻要等得下月月初了。

  若不是他為山門立得大功,得了沈柏霜這掌閣允準,也只有十六年才可以入內一次。

  張衍暗自揣測,這閣內除了成就洞天之法外,不定還藏有飛升秘傳,這便不是自己現在所能觀覽的了。

  他往外看了幾眼,正欲動身往浮游天宮,卻見上空一聲浪潮響,一名年輕修士手拿符牌,腳踏云波玄水而來,站在天中一禮,高聲道:“對面可是張殿主么?”

  張衍把眼瞧去,點頭道:“正是貧道,這位同門找我何事?”

  那修士趕緊俯身一禮,道:“在下乃是正德洞天門下值事弟子,特奉孟真人法旨,請張殿主前往一行。”

  張衍微微一訝,不知孟真人找自己何事。

  不過這位真人乃是掌門大弟子,既來相召,卻不可不去,于是起手一抬,道:“那就勞煩尊駕請前面引路了。”

  他雖是去過一回正德洞天,但那次是由孟真人以法力帶了去,自家卻不識得路。

  年輕修士道聲不敢,隨后起手把那符牌一晃。便自里倒出一卷水浪來,此水越涌越多,鋪滿整座玉臺,最后又自緩緩抬高,浮升起一道玉瀑來,寬有十丈,宏聲正大,辟氣如龍,此人指著言道:“張殿主順此水瀑往里去,便可到真人駕前了。”

  張衍點點頭。起腳一踏。上得潮頭,那水浪徐徐一涌,就將他帶動,往里而去。

  過了那水瀑。眼前yīzhèn明光。卻已是了一處懸天樓亭之內。身旁云環霧繞,奇松相倚,孟真人正坐亭中。旁側還坐有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正是其師弟孫真人。

  張衍不想這二人皆在此地,略覺yìài,心下一轉念,卻是隱約猜到了對方一絲用意,踏前數步,執禮道:“見過二位真人。”

  孟真人起手虛虛一按,語態寬和道:“張衍,你如今為渡真殿偏殿之主,且今日又非在正殿之中,無需拘禮,且坐下說話吧。”

  張衍微微一笑,也不推辭,拱了拱手,把大袖一展,就到了一旁坐定下來。

  孫真人這時笑問道:“張衍,你在金閣內流連數日,想是已知曉破關竅訣了?”

  張衍回言道:“前賢遺法,浩博淵深,種目繁多,弟子匆匆一覽,只是略有收獲,不敢言得其法。”

  孟真人言道:“成法雖有萬般,但其中自有高低上下,你可選定以何法成就?”

  張衍坦言道:“尚未尋得合意法門。”

  孟真人頜首道:“既如此,我這處有一門路,亦是正傳,不知你可愿聞?”

  張衍打個稽首,道:“不敢,請真人賜教。”

  孟真人沉聲言道:“你看過金閣中諸般法門,當也知曉,中法之中有一門名曰‘借氣’,休看現下行此法者甚少,然上古之時,時人多走此道,其等為晉入洞天,常借天星采攝天陽精氣,又埋丹玉抽搜地陰精氣。”

  孫真人嘿了一聲,接言道:“只是天陽無窮,地陰有數,當時有數位大能之士tuīduàn,如此下去,不出數千載,我九洲之地,地精之氣必是斷絕,于是商議之下,合力開辟出一處小界,提前藏下近百名山大川,用以蘊蓄地脈靈機,而這幾位之中,就有我溟滄、少清、玉霄三派開派祖師,你為我溟滄派弟子,當可入得此間。”

  張衍稍稍一思,道:“當日自十八派斗劍回來,弟子雖是得了不少鈞陽精氣,但已是用去不少,縱然地陰精氣能從此地得來,可以此窺望洞天,恐還不足。”

  孫真人輕笑一聲,擺袖道:“這你卻無需擔憂,你在浮游天宮之中執掌一殿,此前又立大功,若當真欲以此成就,不足之處自山門補給你,自然,你若不愿,也可將此機緣留給門人弟子,我溟滄派自家人取了去,總好過便宜了他派。”

  孟中人正聲言道:“以你資質,千數年后,必為我溟滄流砥柱,不管你日后以何法成得洞天,望你皆能與同門和睦,好生護持山門,我溟滄派數百年內亂,導致元氣大傷,而今方有起色,卻是經不起再生一回了。”

  張衍聽到這處,心下已然明白,兩位真人今日喚他來,卻是為此前齊云天占據靈穴一事。

  這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實則卻是稍稍擋了他的路,如今他執掌渡真殿偏殿,師徒一脈中除齊云天外,能與他相較者修為無有,只要按部就班,未來必能得入洞天,為正殿之主,孟真人不欲二人日后因此生出齟齬,故而特意設法送他一個人情。

  雖眼下他尚未成就洞天,但大可以以此為借口,前往小界之中采氣,如此便是他自家不用,卻也可以留給門下,便稽首道:“謝過二人真人指點。”

  孫真人叮囑道:“那入界之門,需依仗一件法寶,此寶早在數百年前門中內亂時被那人搶了去,雖后來掌門又煉了一件,但那人之徒極可能借機入內,故而當真要去,你也需小心了,不可大意。”

  孟真人上下看他一眼,道:“證就洞天之前,需先得圓滿己身,你雖法力為同輩翹楚,但入得三重境時日未久,尚需耐心打磨,望你戒急戒躁。”

  張衍點點頭,肅容道:“弟子記下了。”

  孫真人這時問道:“你往此處來時,本要往何處去?”

  張衍回言道:“弟子原來此之前,卻是要去拜見掌門真人的。”

  孫真人笑了一聲,道:“卻是我二人耽誤你了,也罷,我便送你一回。”言罷,把袖一抖,四周起得yīzhèn茫茫云霧,往他身上一齊涌上來。

  張衍被那云霧一推,身不由主往外去,一時間,似乎穿過千重丘壑,待腳下立定后,再抬眼看去時,見已是到了浮游天宮偏殿之前。

  他笑了一笑,在原處站立片刻,整理了一下袍服,大步上得前去,對殿前執事童子道:“勞煩童兒通傳一聲,渡真殿張衍求見掌門。”

  道童知曉眼前這一位便乃是渡真殿新任執掌,不敢怠慢,言道:“張殿主且請稍后,小童這就去稟告。”

  童子轉身疾步,不一會兒就自轉出,言道:“張殿主請入內。”

  張衍稍一點頭,緩行至內殿中,見一條天水翻滾,激流浩蕩,內中有波光泛出,好似星河,下方掌門手持拂塵,端坐玉臺,便上來一禮,道:“弟子張衍,拜見掌門。”

  掌門和顏悅色道:“你來我處,可是功法上遇著不明之處?”

  張衍稽首道:“弟子這幾日在金閣內遍覽諸法,亦有幾分心得,只是思忖下來,其內似并無適合弟子之法,蒙沈真人指點,特來掌門真人處求教。”

  秦掌門笑道:“我這處有一途,與你倒正是合宜。”

  張衍執禮道:“敢請掌門明示。”

  秦掌門起拂塵一掃,天河倒卷,在身后浮現出九州地陸,又有六處地界逐一升起,內中似各有猙獰兇物蟄伏,他言道:“太冥祖師立派之時,曾封禁六頭上古巨孽奇兇,除那條萬年蒼龍因法力通天,已然當真打殺,其余五頭兇物當初并未下得重手,這萬多年下來,封禁已是皆有松動,若你能寄托心神之法,將之盡數掃除,阻其出世,則亦可借此成就。”

  張衍一挑眉,這些可都上古兇物,便是被困萬載,也不是尋常元嬰修士能duìfù的,然而細思下來,卻是心下一動,他人無法做到,但自己卻未必不能。

  先說那五頭之中的碧玉天蜈,此物已然為他所除,那便還剩下四頭,如無yìài,萬年囚困下來,無那時機huīfù,至多也只是相當于元嬰修為而已。

  而他手中持有抱陽和元命珠,陶真人處還有欠兩個人情,若是當真去為,還真有可能做成。

  可這法門再好,也不過只是中法而已。

  他自入道以來,從來求得都是上乘法門,才有今日這一身遠勝同輩的修為,但是若在此道上落后一步,那先前所積累而來的優勢便付諸東流,那不亞重頭來過,此法絕非正選。

  不過這六處兇物他卻有意一尋,他現下已是力道大圓滿,得了些此些兇物遺蛻之后,或可沖上五轉之境。

  他再想了一想,目光往上看去,抬手一禮,道:“掌門真人,沈真人曾言,他聞其師卓長老提過一語,有一法門不在三法之內,唯有掌門真人才知曉,弟子可否請教此法?”

  秦掌門聞言,似也微覺yìài,但卻并未說話,而是撫須不語,沉思良久后,才緩緩開口道:“三法之中,尤以上法為最難,當真能成得這一步,十人之中也未必有一人,而你要求之法,則更是艱難,若當真要論個高下,當以至法稱呼,既是你問起,也是你的緣法,可道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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