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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衍飄身落在一座高峰之上,此是方圓萬里內地勢最高處,再往遠去,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地脈靈機如潛龍在淵,卻也并非無跡可尋,只需沿地脈走向細細查探,便能大約知曉來龍去脈。
他盤膝坐下,用心推算片刻,半刻之后,已是略微有數。當即一振衣袖,自山頭一躍入空,御劍飛去。
往南縱馳有半日多,就尋到一處疑似藏有精氣之地,不過外間有造陣挪丘的痕跡,顯是早被人占堊據。
他在外探看了一番,并未找上前去,而是轉去別處。
此前來時,孟真人曾說過這小界中有不少兇物,也即是說此等異類修煉之所在應也能找到地陰精氣,既如此,在有選擇的情形下,不必要先與此間修士起了沖突。
他繼按靈機地勢去尋,又一日后,到了一處翠嶺之中,見一谷地之中遍地蒼木奇花,古藤松柏,流水飛泉經崖而走,玉珠揮灑,耀照七彩,架虹飛光。
如此一個好去處,卻偏偏無有任何飛禽走獸,反還隱隱有一股血腥氣籠罩山谷,一望而知是有妖物盤踞,且還是個口腹不忌的。
不過觀那氣機,至多只有化丹修為,對他毫無威脅,是以也不去多作理會,當即踏足云頭,往山崖上一站,將手中彥注瓶拿出,往天中一祭,瓶口一轉,對準下方,再起法力一指,霎時引氣歸流,將深埋地下的精氣汲吸出來。
此瓶之效用,全系在修士一身法力上,法力愈強,則所能導引而來的精氣愈多而他法力在同輩之中幾無能相較者,這一次催動,方圓百里之內的靈氣齊被牽動,仿佛找了宣泄之處,于頃刻間形成滔滔洪流,皆是往他瓶匯聚過來。
此刻山中正有一名寬臉長須的中年道人正在洞府內在打坐,突然感覺到地氣異動,霍然站起,驚怒道:“誰人竊我靈氣?”
他略一感應,卻覺胸口一悶,哇呀一聲,就噴了一口逆血出來。
登時驚駭欲絕。對方只是氣機相感就將自家內息攪亂,來人法力何其驚人?
“有這等神通之人,莫非渡塵宗的上師?”
得知對方如此厲害,明知是在索取地氣他卻是不敢出去了,反而盡量隱藏氣機,指望不來尋自家麻煩。
張衍在收取氣機之時,卻也在思索,自己破境機緣究竟該落在何處。
“我本是修xi太玄真功,若是從這處著手,不知可否?”
要借此成就洞天,那勢必要將這門法訣推演至完滿之地不可。
先不說能否做到,便是當真做成了,是否就是尋到了己身之道呢?
他深思下來卻是搖了搖頭。
這只能算是求長生之法,而非是長生之道。
就好比那渡海之舟,法訣只是腳下借渡之物不是那彼岸之果。
而要想求取,則首先要粗略明了天地大勢,運轉之妙。
試問連此理都不明白,又談何問道?
似這般毫無頭緒去尋,誠不可取。
哪怕參悟個百八千年,也是一無所得。
但要探究此間玄妙,卻非是他眼下所能做到。
想到這里他若有所思,暗忖道:“諸位先賢大能把天地至理以蝕文書寫而出,我或可先從其上著手。”
心下當即打定注意等此間事了,回去之后不妨觀讀此類碑文遺筆試著找些線索出來。
不過這小界之中,說不定也有不少大能前輩所留遺冊,自己既來此,倒可以好好搜尋一番。
過得三日夜后,在他一身浩大法力之下,便連深埋地下的地陰精氣也被取了不少出來,瞧著已是差不多,便撤了神通,把彥注瓶收了回來。
若是方才全力以赴,足可將這處所有地陰精氣盡數取走,不過他卻并未如此做。
事情不可做絕,留下了些許地氣將養,慢慢積蓄,雖無法再恢復至今昔氣候,但這一方山水亦能保全。
把寶瓶收放好后,他捏了一個拘攝法訣,登時將那中年道人自洞府內抓了出來,一把丟在了面前。
那道人適才躲藏山中,見未有人來管自己,心下正自慶幸,未想到終還未能逃脫,戰戰兢兢道:“這位仙師,不知找小人有何吩咐。“
張衍淡聲言道:“我觀你血氣渾濁,似是吃過生人的。”
中年道人一聽此言,頓時嚇得魂不附體。
他原身乃是一頭白毛虎,曾在山中得了一部煉氣士的道書,小界中又無天劫雷災,天材地寶也是不缺,因而順風順水一路修煉修成金丹,而今只差些火候,就可設法可步入元嬰,在此也算得上是一方妖王,只是畢竟自妖類修煉而成,舊時貪嘴之時,曾捕食生人。
天下煉氣士,缺少煉用之物時,最喜歡的便是斬殺他這種過往有惡跡的妖魔,他以為對方也是如此,撲通一聲趴在地下,砰砰磕頭,道:“上師明鑒,小妖未成道前,不過山中一走獸,蒙昧渾噩,全憑天性行事,這才做出這等錯事,只是化形之后,修心養性,再也未曾有過食人之舉。”
說到這里,指天賭咒發誓,嘶聲道:“若有半句欺瞞之言,必遭天譴。”
張衍淡笑道:“若不是如此,你也不會在我面前留得性命,你可有名姓?”
虎精言道:“有有,小妖名喚白山君。”
張衍看了看他,又道:“你這一身本事是從何處學來。”
白山君老實交代道:“昔年得了幾頁殘破書卷,因而煉得一身道術,小妖隨身攜著,愿獻于上師。”
他自懷中掏摸了一陣,拿出幾張皺巴巴的書頁遞來。
張衍不去接,只是一擺,便懸空在前,他抬目大致敲了敲,微微點頭。
這些道法在他看來也頗有可取之處,算得上是玄門正宗,不過前面還好,并無什么太過出奇之處,只是越往后面卻越多臆測之語,這卻引了他注意,挑眉道:“除了這些,還有他物么?”
白山君一怔,搜腸刮肚想了一會兒,忽然記起一事來,道:“小妖去去就來。”
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出去十幾步,才想起自家還能飛遁,一拍腦袋,駕起一道黑煙,往山下去。
過了一刻有余,他才跑了出來,雙手呈遞上半根殘破玉簡,道:“這是當年與那幾頁道書放在一處的。”
張衍起起指一點,法力入內一轉,當即有圖形浮現心頭,略略一觀,心下頓時有數。
果然不出所料,那道書之中的的言語不過只是注疏而已,而真正法訣卻在此間。
想來前半段內容因在原主自身境界之內,是以注寫時條理分明,井然有序,而后面則超出其所能,是以顯得凌亂殘破。
不過這其中只是說到如何搬運氣機,到了元嬰二層之后,便再無只言片語,連凝就法身也未提及,更不用說那等成就洞天之法了。
張衍看了下來,也并不如何失望,道了聲:“此物我收下了。”他將玉簡一收,隨后抖袖拋去一瓶丹藥。
白山君連忙接住,拔開瓶塞聞了一聞,頓時大喜,小心翼翼收到懷里放好,道:“多謝仙師。”
張衍問道:“這附近可有什么修道宗門?”
白山君心中一跳,他偷偷瞧了張衍一眼,才道:“往此南去千余里,有數家小宗,皆以常功山上仙師為首,那處洞府比小妖這處好上百倍,千倍!”
張衍仔細問了幾句,弄明白此間形勢,這小界此間人喚作玄鷺洲,而他腳下這處實則是北陸偏僻之地,人蹤稀少,是以修道之士不多,只幾個散修棲宿,因修為相近,彼此也是相安無事。
而三十余年前來了一名叫作傅昌義的道人,此人已是修至元嬰境界,卻是占了風水最佳的常功山,還時常向周邊山岳之內修道人及妖魔的討要孝敬。
白山君末了又道:“這傅昌義脾氣暴躁,時常仗著修為欺壓我輩,周圍道友都是敢怒不敢言,真人若去,也要小心。”
張衍聽他言語,知曉此人往日與其必有仇怨,最后那語,看似關切,實則巴不得自己尋了過去。
他笑了一笑,也不說破,一甩袍袖,就將這頭虎精裹挾而起,乘動風云往南飛馳。
行有千余里后,他已能看見前方有山巒之中蘊有寶光靈氣,便以目示意,言道:“可是那處?”
白山君探頭一看,連聲道:“正是,正是,仙師法眼如炬,小妖拜服。”
張衍不去理會他阿諛拍馬,把其往旁側一座山頭丟下,道:“你自去吧。”
白山君哪敢攙和兩位真人之事,當即逃命也似的躲開。
張衍稍稍驅運法力,遁速又快了幾分,過不許久,到得那大山之前,往半空中一立,放聲言道:“傅真人可在?不速之客冒昧攪擾。”
話音落下沒有幾個呼吸,一名長著三角眼的黃袍道人踏云飛出,頂上兩團罡云飄動,此人滿是戒備地看了眼張衍,起手一拱,很是冷淡道:“這位道友從何處來,找傅某有何事?”
張衍微笑道:“我是來此地,是為收取幾許地脈精氣,只是此山早為道友所占,貧道愿意拿贈上一件法寶,以作換取,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傅道人一聽,卻是勃然變色,嗆啷一聲,法劍出鞘,懸浮天中,怒道:“豈有此理,地氣乃此山靈根,豈可由你取去,你速速退去,否則休怪我出手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