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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絕靈棄身入魔途

  司馬權與呂鈞陽二人相斗之時,張蓁已是來到了正陽玄壇之外,她這一行人個個法力精強,再加有玉霄弟子出來接應,一時倒無人再來相阻。頂點小說,

  周瀛告罪一聲,先行下去稟告。不久,法壇之外禁陣一開,便又出來,極為殷切的請張蓁等人入內。

  眾人到了里間,吳長立在階上,拱手道:“周真人為防備那魔頭逃脫,正坐守法壇上,無法前來相迎,還望諸位不要介懷。”

  張蓁認真道:“真魔變化奇詭,周真人這般慎重也是理所應當,還請吳長老引我等前去,此等魔頭,越最早除去越佳。”

  吳長老也知眼下這事才是要緊,是以也不再多作客套,正容道:“還請諸位隨我來。”

  張蓁對后囑咐一聲,把其余人留下,只帶著蒲長老與兩名女弟子隨她上去法壇。

  順階而上,不多時就到得臺頂,舉目一觀,見周廷坐于那處,渾身法力滔滔,靈氣如火,頂上懸有一面幡旗,有道道光云垂下,如絲絳飄蕩,恰是遮住了法壇一角。

  吳長老在下方道:“周真人,還真觀道友已是至。”

  周廷目光一轉,道:“周某無法脫身,還請吳長老代我好好謝過還真觀道友。”

  張臻淡聲道:“周真人客氣了。”

  蒲長老呵呵一笑,道:“正是,周真人職責頗重,還要莫要分心了。”

  張蓁這時一眼望見那些躺倒在地玉霄修士,緩步至其等身側,仔細察起來。

  周瀛湊了上來,道:“張真人,你看他等也是中了魔毒么?”

  張蓁凝眸看有片刻,道:“這些道友是中了魔念之毒。此毒與神魂交纏,好若白紙染墨,此刻已是污穢一片,想要救了回來,需得一番手腳。”

  周瀛一禮拜下,道:“請真人救我同門。”

  張蓁輕輕點首。道:“蒲長老,拿一匣‘金祥香’來。”

  蒲長老忙自袖中取出一只長形玉匣,外觀素雅古樸,很是別致,打開來后,見里整整齊齊擺放著十支竹簽粗細,三寸來長的小香,探手取出,傳至張蓁手中。后者命人把地下躺倒之人扶起,而后手捧此香,在諸人頭頂之上晃了一晃。

  過不許久,就見淡淡香煙之中有一個小人在里起舞,只是單薄飄渺,好似一吹就散。

  隨著小香漸漸燒下,小人身上漸漸籠上了一層深黑色澤,且越來越是濃郁。恰在此時,張蓁起纖指一點。那小人發出一聲讓人心悸的凄厲慘叫,登時散去。

  張蓁面上不見歡喜,反而秀眉微蹙。

  蒲長老上問低聲道:“師妹?可有什么不妥么?”

  張蓁道:“這真魔不同尋常,化此魔念,只一人就用去一炷香,顯然道行極高。周真人縱能抗衡一時,也不見得能制住他,此魔許久不曾現身,怕是在暗中謀劃什么。”

  蒲長老深以為然,方才清除魔念之時。他就曾暗作戒備,防備這魔頭出來作祟,要知底下這些人一旦完好,真魔便就無處寄托了,可其能忍住居然未動,便連半點攪擾也無,這其中沒有古怪他卻不信。

  他想了想,道:“師妹何不先在此布下禁制?先逼了這魔頭出來。”

  張蓁搖頭道:“這里畢竟是玉霄地界,不便行事。”

  要想逼魔頭現身,需做一番精細布置,但這處并非還真觀地界,正陽玄壇乃是周族秘傳,在這里行事有諸多不便之處,周廷為避免門中隱秘外泄,也不可能放任他們如此做。

  蒲長老沉吟道:“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去與周真人商量,看能否以法符鎮壓,我派雖秉除魔之道,不過此回也是玉霄派請我來此,該當他們有所退讓,不然我縛手縛腳,做不成事,還以為我還真觀本事不濟。”

  張蓁嗯了一聲,道:“那就有勞蒲長老了。”

  蒲長老一拱手,自去與周廷商議。

  此刻距離法壇三十里外,一道飛梭自天外飛來,司馬權躲閃不及,轟地一聲被釘在石壁之上。

  他掙扎一下,見無法脫開,也就不白費氣力了,抬頭看了看立于天中的呂鈞陽,呵呵一笑,頭顱耷拉下來,整個人忽化作一蓬灰燼黑煙,簌簌落下。

  呂鈞陽此時目光之中透著一股冷靜,他這一回沒有再去追索對方下落,幾番交手,他已能認定,對方修煉的當是冥泉宗的《相真靈通》。

  此法雖是冥泉宗上功之一,名聲也大,但魔功詭譎,往往似是而非,明明是不同功法,但外人卻難以辨別,他接連斬殺數次之后,方才敢做這般判斷。

  他清楚知道,對付修行這門功法的修士,想要殺得對方,首要之務,就要盡除那布置在此的諸多魔頭。

  但此事不易,不說魔頭自身也有靈智,能飛遁往來,且其數目又多,想要一鼓剿滅,通常情形下,那是絕無可能。

  但他心中有數,只要修士法力充沛,若不惜一切代價,卻未必做不到。

  舉目環掃,方才幾次來回追繳對方,卻總是在方圓三四十里之內打轉,故能斷定,其所布置的魔頭應該都在這方界域之內,至于再往遠去,以其法力,當是籠蓋不到,即便有什么布置,也無需去管。

  他在云上盤坐下來,緩緩吐息幾次,隨后深深吸了一口長氣,而后猛然仰首,發聲長嘯!

  但聞鶴唳之音,穿空而上,越拔越高,直貫入天穹之中,再悠悠散播四方,罡云攪動,江河激蕩,山巒群起回應。

  這一聲發出,卻比此前所發威勢大了十倍不止,但只在三十里方圓之內來回打轉,足足響有一刻走之后,才停歇下來。聲息一絕,天地頓時為之一靜。

  十余里外一處山頭上,司馬權伏臥在一大石,他猛咳幾聲,踉蹌站起,閉目稍稍調息,才恢復了些許元氣,他再于心中感應片刻,也是眼皮一跳。

  呂鈞陽方才那一聲長嘯,把他事先布置好的魔頭當場震散九成以上,余下一些也在堪堪破碎地步,就是挪移過去,怕也保不住性命。

  不過他卻不慌,方才那神通威勢之大,差點將他法身震散,要發揮到如此地步,對方便不是耗盡了全身法力,此時也應是到了最為虛弱之時。

  他雖不知對方為何如此不智,但這等機會卻不能錯過了,于是雙足一點,起遁光飛去。

  十余里路程,須臾便至,遠遠就見呂鈞陽盤膝坐于山峰之上,身上靈機微弱,全不似方才那等意氣高昂之態。

  司馬權此刻仍是小心,并不親自上前,而是遠遠停下,只喚了幾只魔頭出來,催其上去試探。

  魔頭到了呂鈞陽身前,圍著他轉了幾圈之后,猛然撲下,然而半途之中卻被一層金光擋住,無法再往前去。

  司馬權一驚,但再一看,見那金光光華微弱,忽明忽暗,似風中殘燭,一望而知是到了強弩之末。他嘆一聲道:“呂真人,你可是出了一手昏招。”

  望著坐在那處一動不動的呂鈞陽,他心下暗喜,對面這人可是晏長生門人,溟滄派二代弟子,宇文洪陽未曾洞天之前,曾與之有過對峙,對其評價也是極高,自己要能殺死在此,不啻大功一件。

  念及于此,他把袖一抬,正要出手了結其性命,然而此是,卻是神情一震,動作一下僵住。

  呂鈞陽此時緩緩立起身來,隨他動作,周身靈機漸盛,愈轉愈強,身上金芒也是照出數丈,他把肩一晃,那幾只魔頭須臾間便被灼成灰燼。

  司馬權失聲道:“二象化心?”

  溟滄派只這一門功法可在瞬息之間盡復法力,可令他不解的是,使得此術,需得相生功法,可明明對方使得金火兩門神通,又怎能修得此術?

  呂鈞陽的確是雙法同修,但所習功法非是金火兩道,而是金水雙法,乃是“玄澤上洞功”與“寶金云箓”。

  至于先前所使那火屬神通,并非是“皓夷三陽氣”,而是由之化出的一門小神通,名喚“時關火目”。兩者極為神似,就算溟滄派中之人,初次遇上,也未必能夠立刻辨別出來。他使此神通,就是要讓對手有所誤判。

  司馬權一著算錯,滿盤皆輸。

  他知曉自家正面敵不過這名對手,也不甘心就此交代,猛喝一聲,把法力一轉,身軀化為一蓬飛灰,下一刻出現時,已在十里之外,不過這魔頭已堪堪破碎,承受不住他法力,只幾息之后,又是化煙而出。

  數里之外,他再一次浮現出來,如此三次之后,他已是無限接近了那處正陽玄壇。

  雖此回布置的魔頭差不多都已是破散,但此間還有一個魔頭可以轉挪,便是那頭千載真魔!

  《相真靈通》練到深處,就可侵奪天魔之身,只是自冥泉宗立派以來,鮮有成功之人,便是當真做到,也大多失了本性,變得肆意殺戮,敵我不分。

  是以如此做風險極大,就是成功,怕也不是原來自己了,不定門中師長也要出手鎮壓他,但眼下這等生死關頭,與其被對手殺死,還不如搏命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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