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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風波變幻終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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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岫彌一擊把吳汝揚擊退,立刻就掉轉頭來,張嘴蛟口,稍有片刻,就對著小界之中吐出一道滔滔洪流。

  吳汝揚驚怒之后,就又鎮定下來,看了看界關,卻并不想著再往前沖,而是往側面一個閃躲。

  果如他料,只一二呼吸后,見有潮水奔騰而來,間中還有無數雷芒,若是正面擋下,雖不能拿如何,卻也要費一番手腳化解。

  他看著那連綿不斷的怒濤,不覺皺起眉頭,暗道:“此人怎來得如此之快?莫非未曾受得攔阻么?”

  李岫彌在南海露出氣機的那一剎那間,他也是同樣感應到了。在他想來,玉霄派無論如何也是會對其出手的,后來李岫彌氣機又是匆忙隱去,也是足以證明這點。因此不明白,對方一個連洞天也未曾開辟的一重境修士,是如何闖過重重封鎖,這般快回到此地的。

  他哼了一聲,既然結果已是如此,那么再探究其中原因已是無用,眼下緊要,卻是先設法出得這小界,否則等陶、米二人一至,想要出去便更是困難了。

  他靜下心來,在那洪流還未完全過去之前,就一轉身,化作出一道霜氣護在身前,往外沖去。

  李岫彌方才不過打了他一個猝不及防,并非是他無有法門對付那蛟龍之身,若對面此回還敢如此做,他自有辦法令其吃一個大虧。

  至于用神通道術及法寶之流,那更是不懼,定、離、判三氣隨意變化之下,大部分情形都能有法應對。

  李岫彌察覺到小界中有一股氣機往外涌出,知是這老道又一次殺了出來。他把身一晃,立刻還了人身,抓來百十道罡雷,一口氣打了出去。同時后撤一步,又把那裝有蜃氣的玉瓶取出,亦往界關之內投了進去。

  他知如此還是擋不住對方的,故又拿一個法訣,口中念了幾句法咒,往腳下一點,面前立刻攀起一道青煙,隨后消失無見,看去似是什么也沒有發生。但實則他已在此地種下了一門幻惑咒。

  小界之內,吳汝揚一路沖至門前,忽覺罡雷過來,霜白離氣立刻化為赤紅判氣,只是一抹,就將所有雷芒都是消去,然而再要往外去時,忽然眼前一花,前方霹靂閃動,感應之中,似有上萬道罡雷沖來,隆隆之聲,震耳欲聾。

  他心下一驚,忍不住要回退走,然才未等動作,卻又生生停住,冷靜判斷道:“李岫彌這小輩絕無這般法力。”

  盡管只是一瞬間,他卻想得很清楚,李岫彌要是當真可發動這萬數罡雷,那方才有更好機會為何不用?偏要等眼到下用出?故這必然是假!

  他在南海時曾見識過蜃氣迷境,此刻哪還猜不出面前所見盡為虛景,是以心思一定,拿了一個破開迷障的寶珠出來,往前就是一擲,隨其展開光華,那幻景便被破開幾分,雖未完全散去,但無疑能辨識出來此是虛象。

  一聲冷笑,身往前縱,便要出了界門,而才一步踏出,卻是神情一個恍惚,往左走了一步。

  他眉頭一皺,似覺不對,但又不知問題出在何處,片刻后,又是一轉身,遲疑著邁了一步,居然又回去小界之中了。

  李岫彌見狀,卻是松了一口氣,方才不敢出手,甚至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就怕引得氣機波動,將對方自此術之中驚醒過來。

  他所施展的,乃是延重觀秘傳的一門小神通,名喚“百行顛倒術”,對手一旦入得布置之內,要是不曾提前防備,前兩步只會往左行去,若是無人相擾或感應到外間靈機變動,走過百步之后,方才會察覺不妥。

  此術只能用來惑敵,若非習來很是簡單,他也不會費心去練,此前更是從未在斗戰之中用過。

  天中忽然有雷電閃動,過得片刻之后,聽得一聲大響,海浪分波,一座形如高柱的青銅宮闕陡然出現在海面之上,而后自里飛出兩道遁光,卻是陶、米二人及時趕至。

  李岫彌不覺心下一定,方才他一路疾趕,到了此地之后,本想立刻加入戰局,然而見雙方似是斗得有來有往,他心思也是靈活,立刻潛身到了一旁,暗暗接近,準備找個合適機會出手,看能否一舉重創吳汝揚。

  只是還未等得戰圈內,就見陶真宏等人飛身退走,以他對二人的了解,猜其是有什么謀劃,便就傳音聯絡。

  陶、米二人聞得他及時趕至,都是欣喜。他們本來是想將吳汝揚騙入小界中之后,立刻轉挪過來,再將界門堵住,但因為龍空遁移快慢不定,故而未必能夠趕得及,成數也是一半對一半。但有李岫彌在此,卻是把握大增,便就決定由他藏在此地,等吳汝揚一入小界之中,便就上去堵住門戶。

  下來之事,也極是順利,一如他們先前所愿。

  兩人到了小界前,感應里間有氣機涌動,此刻危局未去,故也免了禮數,互相只點了點頭,往三個方向一站,暗運法力,只等這名大敵自里出來。

  吳汝揚在里行走不過十來步后,整個人一個激靈,猛然清醒了過來,看了一眼四周,見又是回到了小界之中,哪還不知自家中了他人算計,臉色一沉,道:“小輩好手段。”

  他轉身欲往外走,只是這一耽擱,卻猛然察覺到外間有三股強盛氣機,分明是三人俱在外間了。

  他稍稍一思,又是退了回來。

  此時錯過了出去的最佳時機,強闖無用,還不如沉下心來想一個穩妥對策。

  眼下無非是兩個選擇,上策是遁入洞天之內,而后再轉挪了出去,但因東海這處無有可以感應之物,出來之地,卻未必會是東海了,很可能是在九洲別處,要真么做,且不提一出一入需得耗損大量法力,他今朝來此目的很可能就無法達成了。

  而下策,便是自正面沖了出去,如此作為,什么法力變化都是無用,三人合力,法力肯定勝于他,而既然把他騙入此間,那么顯然其等還有后手,便是能出去,想也要付出一定代價。

  他一時無法下定決心,便就盤膝做了下來,拿了一枚丹藥出來,吞服下去,慢慢恢復此前耗去法力。

  小界之外,三人等了半晌,卻也未見吳汝揚出來,知其不會輕易出來了。

  陶真宏低頭思忖一會兒,道:“我等不必看得太緊,可稍稍放松一些,待他出來之后,再一同出手,若可殺死,那是最好,便是不成,也要設法重創此人。”

  李岫彌看了過來,問道:“陶道友是要將此人除去?”

  陶真宏沉聲道:“非是我要如此,而是這人壽數將盡,有心與我死拼一場,我等沒有任何留手余地。”

  李岫彌點頭道:“道友說得在理。”

  他頓了一頓,道:“我適才在旁觀戰,這老道手段變化多端,若是放他出來,就是算上在下,也未必能當真傷得他。”

  米真人冷聲道:“總要設法一試。”

  陶真宏笑道:“兩位放心,有此物在手,只要小心一些,卻未必不能做成。”

  說完,他把袖一甩,卻是兩道光華飛出,米、李二人各自是接了,拿入手中一看,卻見兩道符箓。

  李岫彌見其好似兩道倒映入水的清光,望得久了,雙目間不覺微微刺痛,只得自眼底挪開,抬頭問道:“莫非這是張真人所賜劍符么?”

  陶真宏點頭道:“此符名為斬虹,乃是廣源派沈崇沈真人所創,后來張真人也是習得,原先共是送來三張,陶某方才就是把此物布置在了小界內,斬了吳汝揚那一具分身,若是斬在其本人身上,也必可將之重創。”

  李岫彌雖知陶真宏曾問張衍討要過這劍符,但還以為是破陣之用,聽得居然是沈崇所傳,不覺驚嘆,道:“原來此符這般厲害,可惜了,對付一個分身,卻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陶真宏言道:“陶某本來也是為那吳汝揚準備的,只是他未曾上當罷了。”

  要是第一次闖入小界的是吳汝揚自家,那么遭受劍符襲擊的便是他本人了,奈何其也是小心,不曾中了算計。

  米真人這時卻是將手一揚,又將劍符拋了回去,她昂首言道:“我崇越真觀自有手段,不見得比這劍符差了,陶真人還是拿了回去吧。”

  陶真宏知她性子很是好強,笑了一笑,也不勉強,將劍符收了回來,但卻不拿在手中,而是往天中一祭。隨后又展開走獸圖,起手在上一抹,放了一只鳳尾妖蝶出來。

  吳汝揚手段極多,難免有瞞天過海的手段,要是有那等隱遁之術,便是自理你出來,他們也未必能夠察知,有了此妖防備,卻能第一時間察知。

  米真人則往后退走,到了數里之外,不言不語,屏息凝神,兩指駢起,但可見上面有陰陽兩氣環繞,隨著時間推移,旋動也是變得越來越快。

  李岫彌也是退開了一些,手中執住劍符,兩眼一瞬不瞬目注著界門方向。

  他們三人在這處準備,卻并不知曉,百里之外海底之下,司馬權正朝此窺看,他忖道:“吳汝揚竟是被逼入了小界之中,瞧此情形,他未必會再出來了,若是此人借洞天遁走,我此番算計豈非落空?”

  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不如也遁入那處小界,再慢慢找尋機會,且到了那里,十六派修士便就無法察覺到他,許多手段也不必提前暴露了。

  他越想越覺可行,于是身軀一轉,化入無形之中,直往小界入口奔去。

  很快他就到得三人之前,但就在此時,卻感應得一陣莫名警兆。

  李岫彌忽覺手中劍符躍躍欲動,似要掙脫自家控制,他不覺一怔,忙是起法力拿住。

  與此同時,那枚懸在天中的劍符卻時驟然一閃,自空落下,斬在百丈外一處空處,卻聽得一聲慘叫,而后一道陰風忽然朝遠處遁走。

  陶真宏立刻反應過來,望著那陰風退走方向,目光凝重,道:“司馬權?”

  他是知曉天魔厲害的,未怕被對方侵入神魂,急忙自走獸圖上放了一頭能可鎮壓邪穢的“公明羊”出來。

  而此刻小界之中,吳汝揚忽然一睜眼,他何等老辣,外間一有丁點變化,立刻被他察覺到了機會,猛喝一聲,撐起一道法氣,自里沖了出來。

  三人本就有計劃稍稍放他出來一些,因他此回毫無阻攔的闖至外間。

  米真人專注運功之后,神情之中前所未見的平靜,哪怕司馬權方才現身,也未曾有半點分心。此刻見有遁光自里出來,目光轉過,輕一抬手,朝那處一點,霎時間,一道晦暗不明,陰陽難分的刀氣斬殺了過來。

  李岫彌雖因司馬權出現稍稍分心,此刻卻也不慢,一揮袖,將那劍符祭了出來。

  吳汝揚面色一變,他看得出,這一道刀芒竟是前所未見的犀利,竟是給他一種難以抵擋之感。不但如此,李岫彌那一道劍符也同樣令他感到威脅。

  他很快判斷出來,若是硬捱,哪怕不至于立刻身死,也要去得大半性命,那時便無力再戰了,且看情形,就是他愿意退回小界,也是躲不過去了。

  在此危急關頭,他卻做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大喝了一聲,肉身居然爆散開來,而法體卻是自里遁出,一道道有雷光立刻在周圍現出,身形也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他修道三千載,只需意念一動,就可在瞬息間就遁入了洞天之中,

  而肉身雖是被毀,但仍有精血灑落在海上,只要動作足夠快,感應得其所在,就能再度回至東海之上,那時還可與三人一戰!

  可就在他要遁入洞天時,幾乎是同一時刻,坐在渡真殿中觀戰的張衍忽然功聚雙目,對他望了一眼。

  吳汝揚頓覺身上一冷,好似一股磅礴浩蕩得法力即將降下,他雖明知道這法力背后主人未必會對自己出手,但是本能起得戒備之心,卻是讓他氣機為之滯了一滯。

  若是在平常,當也無礙,可是關鍵時刻,容不得半點差錯,此刻一亂,動作立時慢了一拍,還未等他遁入洞天之內,那刀芒與劍符就同時襲到,轟然一聲大響,就將他淹沒在沖天虹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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