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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一章 如意應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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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溟滄派,浮游天宮。

  殿前法臺之上忽有虹光旋卷,清氣散灑,浮動許久之后,現出兩個身影來。

  秦掌門自主位之上站起,打個稽首,道:“兩位掌門到了。”

  來者正是平都教掌教戚宏禪與還真觀掌門濮玄升,兩人也是還禮,道:“秦掌門有禮。”

  身為一派掌門,自然不可能輕易出了山門,俱是以一具化影分身到此。

  秦掌門請了兩人坐下,道:“兩位稍等片刻,還有一位客人未至。”

  戚、濮兩名掌門都是點頭。

  等了大約一刻,法臺另一處,竟是一點靈光憑空遁出,隨后一股高昂靈機沖起,雖只光虹一縷,但兩名掌門卻是一陣心悸。他們分明感應到,這如珠凝光之中有無數煊赫劍光團聚飛轉,似一散開,就有開裂天地之威。

  隨此光緩緩揚開,里間漸有人影踏步而出,最后卻是行了出來一名英姿挺俊,目中神光湛然的的三旬道人,他抬手一揖,道:“秦掌門,岳某依約而至。”

  秦掌門起座,鄭重還有一禮,道:“岳掌門有禮。”

  “果堊然是少清派岳掌門!”

  戚宏禪、濮玄升兩人都是精神為之一振。

  雖此前秦掌門話語中就曾透露,溟滄派與少清早有盟約,但他們兩人誰也不肯定這是否安撫之言。

  也不怪他們多想,畢竟以此派以往作派,只是言語答應,更可能最后是自行其是。

  然而此刻見少清派掌門岳軒霄也是到來,終是心思定下。

  少清、溟滄聯手,玄門兩大派站在一處,便與天下為敵又如何?

  四人見過禮后,各是坐下。

  秦掌門言道:“我溟滄派已是于兩日之前,鑿通了那渾元地障,現已取了地氣上來。”

  說話之間,把拂塵一掃,就有一股濃盛氣機浮起,隨后一股輕飄去天,一股緩沉不動,彼此涇渭分明,各不相擾。

  岳軒霄自能辨出,這正是方采未久的地氣,眼中露出贊色。

  溟滄派這番極為果決,說動手便就動手,便一步跨出就與天下為敵,也是毫無猶豫遲疑,此舉甚合他心意。

  戚宏禪、濮玄升見那地氣,除了略微感慨,神情之中也無有什么變化。這畢竟是早已議定之事,對于這一天到來,他們心中早就所有準備。

  不過原本地氣之出,緩而有序,渾元地障猶如一層皮膜,一吐一吸,一張一合之間,竅開竅閉,將靈機散布而出,但若經外力強行破開,那就有所不同了。

  其一旦不得收攏隙口,那溢出之勢,勢必會愈演愈烈,到了后來,再也無法阻住,會以千百倍之勢奔涌出來,甚至有可能牽得地脈變動,那是怎么也隱瞞不住的。

  是以他們心下都明白,至多百余年,諸派洞天真人就會察覺到地機震蕩之時,就是啟戰之日。

  秦掌門這時看向三人,緩聲道:“三位掌門,大劫當前,首要之務,當先要辨明敵我。”

  他眸光雖是清正,但卻能言語之中聽得出來,這背后卻是隱有一股殺伐之氣。

  戚宏禪站起身來,把手一拱,言道:“諸位,玉霄與太昊、南華、補天三家合盟一處,此四派乃我之大敵!”

  岳軒霄淡然一笑,道:“天下玄魔兩勢,秦掌門欲去天外,魔宗不會信任于我,該當視之為敵。”

  濮玄升微微一思,問道:“元陽派又當如何?”

  秦掌門言道:“屈如意此人雖是難得奇才,但身背一門興亡之責,負累太多,以至于性情過于保守,若無十分把握,他是不會靠向任何一邊的,待到開劫,我如言明要去往天外,他只要還有安穩退路可走,便斷然不會相從。”

  濮玄升微微吸了口氣,道:“如此除我四家及門下依附之勢外,天下諸修,當皆為敵手了。”

  秦掌門并不避諱,頜首道:“不錯。”

  岳軒霄一派云淡風輕之色,似渾然不把對手放在心上,只道:“我少清修士雖不多,但一門上下無一人畏懼生死,此回正可叫天下眾真知我劍鋒之利。”

  戚宏禪神色一肅,提聲道:“無論形勢何等兇險,我平都教必與諸位共同進退。”

  秦掌門緩聲道:“此劫一開,涉及生死之爭,諸派再不會留手,必會動鎮派之寶,尤其玉霄有補天閣相助,此派之中有幾件專以用來應對九洲大劫的法寶奇物,卻是不得不防,今日喚得三位來此,便為商量該當如何應對此事。”

  濮、戚兩位掌門心下微凜,若只看力量強弱,只溟滄、少清兩派,已占天下玄門之半,再加上他們兩家,縱然對面還有魔宗,也可一斗了。

  但宗門之戰,絕非這么簡單,尤其涉及諸宗鎮派之寶,更當慎重以對。

  補天閣雖是只得兩名洞天真人,但到那時,所能使展出來的手段,許還遠在太昊、南華兩派之上。

  這等比拼,沒有任何取巧方法可言,是一便是一,是二便是二,只看誰人后手多,誰人準備更是充分。

  不過在座幾人都知,秦掌門為此事籌謀有近千載,而對面不過是迫于大劫和溟滄威勢,臨時糾合到了一處,本來就是心思各異,更不會講究什么協輔之道,只要不給其等統合籌謀的機會,此番仍有不少勝算。

  四派掌門在這里商議對策,而渡真殿中,張衍正閉目沉坐在涵淵重水之中磨練功行,這時忽有一道靈光過來,在土臺之上盤旋不去。

  他心中有感,就拿了一個法訣,自重水之中遁行出來,隨后一抬手,把靈光召來,卻是一封飛書,掃了一眼,道:“原來是周師兄喚我,想來定是有事。”

  他想了一想,一點眉心,就放出一道劍光,出了玄澤海界,便往下方龍淵大澤遁去。

  行走途中,他隨意一辨,見眾弟子仍如以往一般,全然不知大劫將至。而門中十余位洞天真人氣機則恰如那深海之水,表面波瀾不興,內里卻是涌動往來。顯然在得知山門已是打穿地障之后,每一人都在抓緊時機準備神通秘法,以備不遠之后的大戰。

  不過片刻,那劍光便到了丹鼎院中,隨后落至魚船之上,顯出身影來,在外道:“師兄可在?”

  “師弟來得卻快。”

  周崇舉一聲笑,自里走出,看了他一眼,側身道:“師弟隨我入內說話吧。”

  張衍抬眼一望,見他頭上平添了許多白發,不覺一陣詫異,道:“師兄?你這是……”

  周崇舉一擺手,笑道:“不妨事,先前為門中煉丹,耗損心血太過,才是如此,你且放心,見不得靈崖身死,為兄怎么也不會舍得棄世而去的。”

  張衍隨他入了閣樓之中,坐下之后,問道:“不知是何等丹藥,令得師兄這般耗費心血?”

  周崇舉呵呵一笑,道:“正要與師弟你說。”

  說到這里,雙眸之中卻是熠熠生光,道:“丹可救人,亦可傷人,早在你入得渡真殿之前,掌門真人曾拜托我祭煉一副可得傷得洞天修士之丹藥,只是為兄非是此輩中人,故煉來頗為吃力,而在百余年前才有了進展。”

  張衍微嘆道:“既是為此,師兄為何不來尋小弟?雖小弟煉丹之術雖遠不及師兄,但也勉強算得入得門徑,相信也可助得師兄。”

  周崇舉搖頭道:“那豈不是耽誤你修煉功行?況且這等事,乃掌門私下交托于我,也不便說與你聽。”

  張衍念頭一轉,道:“師兄今日喚小弟到此,莫非是因這丹藥已是煉成?”

  周崇舉笑道:“正是為此,只是此丹到底如何,為兄功行淺薄,不好評判,故請了你來一觀。”

  他自袖中取了一只玉碗出來,卻見盛有一碗清水,里間有一條不過指肚大小金色鯉魚,在里游來轉去,狀甚靈活。

  張衍稍稍一辨,不覺目露奇光,他起指一彈,將那游魚激到半空,此物一離了水,居然背上生翅,變化一只幼小翠鳥,啾啾而叫,在閣內四面飛舞,似在找尋出路,只是久尋不至,居然身軀碎開,隨后化作不少小蟻,滿地爬走,仿要尋隙而入,但如此不果,竟又是化作一縷煙氣騰空,而在此之后,又生出了數十種變化。

  周崇舉在旁撫須而笑,道:“應靈而變,應時而動,此丹之性也。”

  張衍贊嘆道:“此丹靈機微弱,已不在常理之中,師我若不仔細辨察,也定難發現異狀,若與人斗戰,此物侵之過來,多半會視而不見,中了算計,師兄果真好手段!”

  周崇舉笑道:“要煉成那等傷得洞天真人之藥,又談何容易,為兄使出渾身解數,也仍是難以達成,后來再是一想,何必如此,哪怕洞天真人之斗,也看戰機時運,我只需使得其等暫受外力侵擾,那其對手只要不犯蠢,便足以抓得這般機會了。”

  言及此處,他又感慨道:“此是為兄平生最為得意之作,日后便有同樣寶材,哪怕我搭上性命,也難再煉得出來了。”

  他伸手一抓,那已變化為一撮塵沙的丹藥飛來,乖乖落入他手,還為一枚丹丸,送至張衍面前,這‘如意應靈丹’我此回共是煉得十二枚,這一枚便做主送與師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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