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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三章 天上清光未必仙

  玄元小界之中,又是五年過去。

  張衍依舊坐定山峰之上,邊是修持,邊是看顧著下方寶胎。

  如今此物又起變化,龍心之上,一端被無數如管絡一般的星光連通,另一端直向天去,延伸到無盡深處。

  此是煉造這法寶必經一步,待得煉成,整個小界都將會與之相融為一體,不過這個過程將會持續很久,當會是以百年來計。

  半空靈光一閃,山河童子現身出來,對著他躬身一揖。

  半晌,張衍收束功行,退出坐定,問道:“可是角華界那處有消息送來了么?”

  山河童子道:“回老爺的話,魏真人那弟子不久前傳信回來,說是已經從一些人口中獲知,而今角華界中的確另有隱藏勢力,在地陸諸多人國之上,當是還存有一個上界,只似與修道人同樣所言上下之界卻有些不同。“”

  張衍哦了一聲,道:“有何處不同?”

  山河童子道:“好似那里上下兩界穿渡并無需經過虛空元海,倒是有類那渾天青空之于山海地陸,聽聞那一處靈機比下界更顯濃盛。由此魏真人那弟子推斷,那處很可能是原先角華界靈機毓秀之地,只不過是被大神通者以法力隔開了,因那一界情形不明,故是他請示界中,求問是否要設法入得那所謂上界一探。”

  張衍稍作思忖,道:“子宏那徒兒,還只是元嬰之境?”

  山河童子道:“是方才修成元嬰不久。”

  張衍道:“他雖是云鯨入道,可許多事修為不到,是不可勉強去做的,且那一界真相到底如何,未曾求證之前,只憑言語很難判斷,著他盡量小心一些,不要貿然行事,可先在那界中等候下去,以待時機。”

  云絳前番之言,角華界中看似沒有什么厲害人物,但這并非這一界生靈智慧差了,而是天地靈機不足,注定無法邁向更高層次。

  但要是真有一個上界在后把持一切,那絕不是一個元嬰修士能夠應付的。

  山河童子道:“是,小的會將老爺之話一字不漏轉告下去。”

  數年之前,角華界中為爭奪一頭上古妖鯨爆發了一場大戰,前后有十余個國家牽扯進去,然而最后竟然是以勢力居中的安國大獲全勝,并成功將那妖鯨帶走。

  只是有傳聞,那妖鯨最后也未曾落在安國皇室手中,而是被一名來歷不明的天脈武士得了去。

  也正是此人,當日力挫諸國天脈武士,當場之人,竟無一人能敵。

  此事之后,各方勢力紛紛打聽其背景,但安國卻諱莫如深,后來卻也不知是聽到了什么消息,諸國一時也是沉寂下來,并把明面上派出去的人手都是撤了回來。

  很快又是半載過去,這一日,角華界天穹之上,忽然出現一團靈光渦旋,而后有一朵錦云自里飄出,其上站著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男子顧盼神飛,頗是英武,女子眉心一點朱砂痣,嬌柔純美。

  那女子感受了一下界中靈機,微微蹙眉,道:“展師兄,這里靈機好生薄弱。”

  展師兄沖她一笑,安撫言道:“許師妹,我等是此次來辦正事的,稍稍忍耐一下吧,待辦完了,我等便可回去了。”

  那女子撇嘴道:“我宮中似這般下界還有不少,便是有一頭上古妖鯨在此,又能如何?也值得師兄這般重視。”

  展師兄搖頭道:“師妹你這可是想簡單了,這上古妖鯨血脈源頭乃是虛空異種,彼此之間靠著血脈牽引能知族人落在何方,聽聞上古之時,此界云鯨舉族遷徙他去,若是落在某處界空,或是死干凈了也好,可要是被那些妖魔捉了,再循著血脈而來,那就是一場大禍了。”

  那女子一聽,玉容也是一變,她是知曉的,要是真惹得那等無上大妖注意到此,就是合閉兩界門道,也沒有用處,輕而易舉就可找到他們本來所在。

  想到這里,她也覺事情不小,不敢再報以輕松之心,稍稍端正了一下態度,道:“展師兄,那還等什么,這里小妹是一刻也不想待,不如速速前往,了結這事,快些回去復命為好。”

  展師兄笑著言好,但他卻是知道,自己這話固然說得很是嚴重,但這等可能性其實微乎其微,否則也不會只派他與許師妹兩個人到此,這番只是為照顧他們,讓他們不用怎么費力就可記考金冊添上漂亮一筆。

  兩人先是到了乾朝遺宮所在,打聽得那妖鯨已被安國之人截走,便直奔南方而來,到了安國都城振北都之后,直接找上了安國皇室,并亮明了身份,要求他們將那頭上古妖鯨交了出來。

  武烈帝得知此事后,因他清楚云絳來歷神秘,名義上是樓旦學府之人,實際并不歸安國管束,故是十分果斷遣人南下,秘令崢山長先將寒武控制起來,而后再去說服云絳把那妖鯨交了出來。

  云絳自從帶了族人回了安國之后,便將其安置在了一處大湖之中,此處距離臨安都有五千余里,看去雖遠,但以他修為,不過近在咫尺。

  他不管外界如何,自家在湖畔結廬而居,以便照拂。

  這同族沉眠許久,本來就很是虛弱,只是被他血脈牽引動才驚醒過來,出來之后,又遭天脈武士圍攻,受得重創,好不容易又逃了回去,已是奄奄一息。所幸云絳來之前就攜帶上了不少補氣丹藥,勉強保住了它一條性命,只是至今還不曾清醒。

  可近些時日以來,他總有一種不安之感,似有危險即將逼近,出于謹慎,先是給寒武去了一封書信,隨后再在這同族身周圍布下了一個禁制,。

  數日后,一頭飛燕將銜書而來,他取下一看,卻是神情一冷。

  早在與寒武分開之前,他就事先定好暗號,每回書信來往,必須有密痕附著其上,如今不見,那必是出了問題。

  “到底何人要與我作對?安國之中的天脈武士我俱是見過,無人是我對手,那應是自外得了強援,莫非是……”

  他正思忖時,忽然神情一動,自廬舍之中出來,抬首看去,遠遠見有一朵錦云過來,來者共是三人,崢山長還有兩個不曾見過面的陌生男女,看去非比俗流。

  崢山長與兩名男女說了句話,單獨一人落下身來,來至前方,拱拱手,道:“云先生,近日可好?”

  云絳看了看天中,道:“這些時日承蒙崢山長給予方便了。”

  崢山長嘆道:“看來云先生果然不是那處之人。”

  云絳哂道:“云某從未承認過。”

  崢山長沉吟了一下,道:“老朽也不瞞云先生,身后那二位便是從那處而來,如今想要云先生將那頭妖鯨交了出來,這要求也不過分,只消給了他們帶走,一切都可平和收場。”

  云絳冷笑道:“云某為何要去順從這二人的意思。”

  若是別的事,他權衡輕重利害,該妥協時也是會妥協的,但是涉及這位同族,他是怎么也不會退讓的。

  崢山長搖了搖頭,勸說道:“老朽不知云先生這一身本事是從何處學來的,許是得了某處乾朝遺宮傳承,也許是經過哪位化真關的前輩精心教授,但尊駕卻需明白,那處之實力超出尋常人之想象,委實不是我輩可以抗衡的,云先生早成天脈,要那上古妖鯨又有何用?就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法,以先生的本事,日后再找一頭就是了,何苦為何非要招惹大敵呢?在此賣人一個情面,豈不更好?”

  云絳斷然道:“崢山長不用說了,云某不會答應此事,”

  崢山長皺眉道:“云先生不為自家考慮,莫非也不顧弟子性命么?”

  此語已隱含威脅,云絳只是冷笑,寒武身上有他留下的護身法符,危機之時足可逃遁出來,莫說以角華界的手段攔阻不下,就是同樣來一個元嬰修士,也休想奈何的了。

  他們在這里說話,許師妹那邊卻是等得有些不耐煩,道:“崢鑒武,你到底談好了未有?”

  崢山長見云絳毫無退讓之意,重重嘆了一聲,拱手道:“云先生,話已至此,你好自珍重吧。”說話之間,他已經退了回去,躬身道:“兩位上使,”

  許師妹正要上前動手,展師兄卻攔住了她,一人行上前去,隨他過來,身上漸漸有一股澎湃氣機放出,他目光投下,平靜言道:“我不知你何處來得底氣,把那頭上古鯨交了出來,今日便不與你為難。”

  云絳冷笑道:“不用多說了,有什么手段,云某接著就是。”

  那女子看著他目光之中略帶嘲弄,小小一個困于此界的天脈秘武士,平日怎知天有多大,地有多廣,又怎知自己對抗的是什么人?

  展師兄搖了搖頭,他一翻掌,托出一團靈光耀目之物,就往下一扔,隨后負手而立,嘆道:“可惜了。”

  崢山長露出畏懼與不忍之色,他是聽聞過那靈光的厲害,據言任何天脈武士在其面前都無抵擋之能,只要被其照得,立刻會被化去血肉,只留下一具骸骨。

  然而下一刻,卻是睜大了眼目,露出驚震之色。

  展師兄也是愣住。

  只見云絳身上沖起一道氣云,將那團靈光擋在了上空,他往上看來,淡聲言道:“我當你倚仗為何,原來只是一件靈寶,若還無別的手段,今日就一起留下吧。”說話之間,他心意一動,又有一道靈光自囟門飛出,對著展師兄二人就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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