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兩百八十九章 持展真經演功訣

  張衍與廣通掌門暢談有數日,獲益著實不少。

  澹波宗一脈傳承自洵岳真人,十分注重心境之上的修持,擅能知禍福,避劫數,故是哪怕張衍境界更高,可來之前這位掌教卻有能所感應。

  此派如同洛山觀一般同樣未曾得授三經之傳,只得了其中一部《元辰感神洞靈經》,派內修持此法的不在少數,但有大成就的,至今也寥寥無幾。

  這也并不奇怪,能契合此門功法的人本就極其稀少,你若與此法無緣,怎么努力也沒有用處,而靈機反在其次了。

  不過洵岳真人當年卻是將此經稍作改動,從中推演出另一篇法門,令得多數弟子都可修習,如今門中有八成以上弟子在修持此法。

  對于這門功法,通廣道人甚至肯拿前半部道書給張衍鑒覽,后者看了下來,也是大受啟發,若能帶回門中,加以推演完滿,想又是一門傳道之法。

  他本是打算以一門上乘功法以做交換,廣通道人卻道:“道友既是擅長九數經,不知可否請道友為我推演一門功法?”

  張衍考慮了一下,又問了一些關于此門功法的詳情,最后答應了下來。

  通廣道人很是高興,澹波派只上下百余人,其中還包括了記名弟子以及一些仆婢,人數比之少清派當年還要稀少,遠無法和玄洪天煊赫之勢相比。

  不過人數雖是不多,可門中包括廣通道人在內卻有三位凡蛻修士,在宿陽天中能夠比較的,也就兩三家而已,故也無人敢來招惹。

  可這里面也不是無有隱患,因功法之故,派中多數人都是無為無求,清心寡欲,只是一味坐觀,這千數年來,連一個弟子也未收得。

  他人可以不去想此事,可通廣道人身為掌門卻不能對此置之不理,這么下去,萬一他們三個凡蛻因故不在了,那卻有傳承斷絕之危,可問題根源是在功法之上,心性相合之人一旦修為深了,也同樣會變得如此。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有各種上乘功法可以修習,可上乘功法哪里是說得就得的,是以在他得知張衍會得九數真經后,就動了請后者推演的念頭。

  張衍所在門派與澹波宗乃是一脈同源,且還是祖師親傳,最是正宗不過,若是推演出功法來,算不得是他派法門,可以拿來直接修習,再一個,張衍早已是斬卻了故去之身,那所演法門至少可以達得洞天之境。

  至于能否修煉到凡蛻,卻不僅僅是看功法了,還要看機緣運數,這卻無法強求了。

  張衍應通廣所請,在澹波門中宿住下來,這一待就是數月,他多數時日都是在經閣之中渡過,卻是借著這等機會順便翻看此處的道書典籍。

  推演一門功法,至少也需數百上千載,但凡蛻修士只要肯動用神意,卻可以大大縮短時日,唯一限礙就是自身本元可能因此損折過多,好在他有殘玉在手,自無需有如此大的消耗。

  通廣道人并不知道這一點,見他每日都在推演法門,故是命人送來了數目極多的紫清大藥。

  張衍考慮到自己下來還要去往青華天,且這也是他應得之物,故是毫不客氣收了下來。

  他在推演功法的時候,同樣是對自己以所知的一種歸納整理,在此過程中,他對太玄真功領會,更是加深了一層,并隱隱然覺得這功法某一處似能有所突破,若是過去一步,必能大大提高自身斗戰之能,但是這一分感應卻是飄忽不定,始終無法準確抓住。

  多日思索無果后,他知道這并非是靠單純推演能夠解決的,于是決定出去走動一番。

  自經閣之內行步出來,卻有一個宏亮聲響起道:“張道友出關了?”

  張衍目光望去,卻見對面樹枝上坐著一個身如孩童,矮小白胖的老頭,兩條雪白壽眉彎彎,幾乎拖到膝前,他笑言道:“原來是通海道友。”

  這名通海道人乃是通廣道人同輩師兄,澹波門中三位凡蛻上真之一,莫看是一個小老頭的模樣,可為人豪爽大氣,行事率真,因喜好結交同道,總是不在山門之內,今回因是張衍到訪,通廣道人才以掌門諭令將他喚了回來,前些時日那些紫清大藥便是此人親手送來的。

  通海道人皺皺鼻子,雪白的胡須跟著一起抖動了一下,道:“推演功法也不是一日二日之事,道友也不必太過急切了。”

  張衍笑一笑,要是身上無事,他自可慢慢施為,那神物之時最后在千年之限到時解決,他可沒有那么時日耽擱,

  通海道人從袖中拿出一只盛滿氣酒的皮囊,咕咕灌了兩口,道:“悶在門中也是無趣,聽聞近日界內百派斗法,雖只是些小輩,可也值得一觀,掌門師弟還說要我多找個幾個弟子回來,道友不如隨我同去轉上一轉?”

  張衍思索片刻,便點頭答應了。

  通海道人一招手,飛來一張芭蕉葉,忽忽放大,直到能擺下一座樓閣時方才停下,自己一躍了上去,。

  張衍則是把袖一抖,卻是出來一頭巴掌大小,毛茸茸的活物,但數個呼吸間,便就成長為一頭身長千丈,頭生獨角,渾身皮毛厚實的大獸,他飄身而起,便就在其身上坐定。

  通海道人白眉聳了聳,奇道:“這是何物,老道我還從未見過。”

  張衍笑道:“此物名喚豚牛,老實恭順,能在虛空巡游挪遁。”

  通海道人連道兩聲有趣,一催芭蕉,往天中飛騰而起,豚牛也是一聲哞叫,載著張衍飄去天穹,兩人很快穿過小界陣門,來至宿陽天中。

  通海道人談興很濃,他道:“道友可知,千年之前,玄洪天曾來人,要我奉其為上宗,不過給掌門師弟給擋了回去,嘿嘿,此輩不過守寶之人,卻是妄自尊大,待時限一過,看他們還能威風幾何。”

  他人或許不了解玄洪天的底細,可澹波宗怎會不知,至于其自言正宗,將其除自身之外的同源宗派都視作旁脈別支的舉動,澹波宗之人也只是一笑置之,沒有加以辯解。

  這里因為洛山觀確實在為祖師看守神物,且在百萬年期滿之前,他們為此出頭,不但讓外人看了笑話,恐還會壞了祖師布置。

  張衍道:“貧道聽聞貴派祖師洵岳祖師曾有兩家宗派傳下,卻不知另一家如今如是何情形?”

  通海道人言道:“道友是說汨澤宗?唉,如今情形怕是不太妙,千載之前,此派道友奉了‘討妖詔’前往亂星墟地征伐妖邪,最后卻是失陷在了那里,不見有一人回來,可惜門中只剩下了一干后輩,因那處是在心曲天下界之中,那位天主頗是強硬,我等身為宣陽天宗派,想插手也是不能,也不知如今如何了。”

  張衍略一思索,言道:“貧道非是余寰諸天之人,此番有機會,會去那處走上一遭。”

  通海道人眼前一亮,對他拱了拱手,難得正經道:“那就拜托道友了,說來我澹波與其也同屬一脈,卻是幫不上忙,也是真真慚愧。”

  兩人在飛遁半日之后,便到了一處穿渡陣門之前,這里鎮守修士顯然是認得通海道人,又見得張衍這名氣機隱隱蓋過前者的陌生道人在旁,知這又是一位凡蛻上真,急急上前,親自運法放開了陣門。

  張衍與通海道人自里陣門一穿而過,周圍景物頓時一變,他抬目一瞧,見對面乃是一座懸空大島,上有清氣升騰,托起億萬盞金燈,漂移游運,光華燦爛,猶如群星閃爍,應就是斗法所在,只是此刻這里只有零落修士飛遁來去,十分冷清。

  通海道人捋了捋胡須,道:“哎,好似來得早了一些。”他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讓道友看笑話了。”

  張衍笑道:“無妨,道友不是要來找弟子么,既然來了,那索性便待上幾日,”

  近日他觀覽澹波宗功法,他知此派之人修行到了高深境地后,便格外講究機運,只是派內也分動靜兩派,靜者不染外塵,于寂中待法,認為人即天地,自有常運在身,無需去外索求。

  而動者有如通海道人,認為緣法有數,一旦錯過,就不可再得,是以常年在外游歷,其一舉一動看似胡為無章法,卻能在不自覺中趨利避害,這回突然要來看這演法之會,如無意外,因是其感應到了什么。

  通海道人哈哈一笑,道:“也好,左右也是無事,找弟子這事么……”他正說著,突然咦了一聲,目光盯去,卻是落在了一個正躲在銅柱邊上打盹的道童身上,“道友你看,這小童有些意思。”

  張衍目光投去,見那小童身上有一層隱晦光亮,這不是身上有什么寶物,而是身上精氣滿盛,直透肌皮,其不過七八歲稚齡,身軀還未長成,且還十足人身,卻有這般雄厚本元,這等根骨可著實少見。

  通海道人一下手舞足蹈起來,拍掌道:“造化,造化,未想到碰到一根好苗,這合該是我徒兒了。”

  只是他正歡喜之時,卻憑空有一朵赤風刮過,將那小童卷了去,里間傳出一個驚喜聲音,“好好,骨壯元實,你正該是我徒弟。”這話語竟是與他如出一轍。

  通海道人頓時吹胡子瞪眼,自芭蕉葉上立起,怒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敢和通海道爺我搶徒弟!”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