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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天機入心會青名

  青碧宮舟上,此來征伐戊覺天的修士已是一個個自戊覺天中回返。

  梅若晴自天中落身下來,停在在了船臺之上,她往戊覺天內看了看,心中猶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本來以為此戰縱能獲勝,也要付出不小代價,她甚至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可未想到,最后居然一戰而盡全功,不僅如此,楊佑功等人更是一個也未曾逃脫,這意味著余寰諸天之內再與一家可與青碧宮對敵了。

  而之所以可做到這般地步,這毫無疑問是因為張衍之故,難以想象,世上竟有未曾入得渡覺,卻能把法力修至那般強橫地步的修士。

  她眸光一轉,見何仙隱站在法舟一處高臺之上,心思一動,便就行步過去,稽首道:“何真人,打攪了,貧道這處有一事想要打聽一二。”

  何仙隱回有一禮,道:“不知梅天主欲問何事?”

  梅若晴道:“久聞玄洪天中廬根草名聲,只是貴界之前與青碧宮交惡,就再無法在封敕金殿找尋到此物了,貧道有一名弟子,近日功行到了關口之上,正在重筑洞府,恰好需用此寶,不知貴界之中可還有么?”

  余寰諸天之內,各大界天因靈機豐足,幾乎每一界都是有獨特寶藥,不但可以此換取善功,亦能拿來與諸天交換修煉外物,玄洪天中也有不少好物,其中以“廬根草”最為出名。此本是栽種在玄石洞府周圍的靈草,有裹靈聚氣之用,在余寰諸天之內也是少見。

  需知世上靈機無時無刻都在散失之中,只是或多或少而已,陣法或能緩阻一二,可陣法運轉,本也是要用到靈機的,但此草卻是長久鎖住靈機不散,損失微乎其微,很是玄奇,深受一十九天的修道人推崇,奈何數目并不多,故在外間流傳也是不多。

  何仙隱聽到梅若晴需用此物,考慮了一會兒,才道:“此事何某會與張上真說上一聲,回頭不管有無結果,都會告知梅天主一聲。”

  梅若晴笑道:“那便多謝何道友了。”

  她表面雖為廬根草而來,但心中對此其實也并不怎么看重,一個弟子還不值得她如此做,主動過來交言,不過是以此為借口,好與玄洪天搭上一二關系。

  這時彭長老座前的執事道人自法舟之內走了出來,來至兩人前方,打個稽首,笑道:“兩位怎還在這里,彭長老已是在殿內擺下飲宴了。”

  梅若晴與何仙隱聽了,也便不在此停留,相互客氣道了聲請,便俱往殿內行去。

  兩人入內不久,又有兩道清光自外而來,在殿前緩緩落下,卻是張衍與敖勺二人自外回返,執事道人趕忙迎上,道:“兩位上真回來了,彭長老已在殿內相候了。”

  張衍微微一笑,便與敖勺一同入內,與眾人見禮之后,就在各自席位之上坐定。

  彭長老見人已是到齊,招呼一聲,便有磬樂響起,隨后他舉杯相邀,三飲之后,這才坐下,這時他目光看向張衍處,拱了拱手,道:“此回能如此輕易將楊佑功等輩拿下,道友可謂居功至偉。”

  張衍笑言道:“彭長老言重,若無在座諸位,貧道一人又有何用。”

  敖勺這時道:“諸位怕是不知,我回來時與張真人攀談,方才曉得那位津冽派宗主重靈君來頭頗為不凡,其當年曾跟隨過太冥祖師,蟄潛余寰諸天百萬載,法力深不可測,此妖被楊佑功引為奧援,其要是在我等交手之時殺入陣中,今番勝負當真難以預料,所幸最后敗落在張道友手中、”

  眾天主聽得重靈君的來頭,都是心下一凜。

  先前張衍說及此妖時,他們雖是不曾輕視,但未想此妖居然真的來頭這么大,這要不曾事先有所防備,雖不見得必然擋不住此人,可此間在座,說不定就要折上幾個了,想到這里,也是暗自連呼慶幸。

  如鑒治天天主等幾人,都是向張衍舉杯遙敬,但其中絕大多數,這不僅是敬他所出之力,也是敬他那一身強橫法力,畢竟那一瞬間殺滅渡覺修飾的景象著實令人敬畏。

  張衍淡笑一下,亦是舉杯回敬,卻并沒有覺得勝過重靈君是如何了不起之事,他根基深厚不說,如今又是走在了通往真陽境的道途之上,尋常三重境修士根本無法與他相比較,說天差地別也不為過,能勝過那妖物和諸多渡覺修飾乃是理所應當之事,若這樣還不能收拾此輩,那枉費他修煉了這許久。

  彭長老這時望向梅若晴這處,言道:“梅天主,彭某記得你曾言界中略有不穩,似有人也受了楊佑功等輩鼓動,不知可需我等幫襯么?”

  梅若晴主笑盈盈道:“多謝彭長老記掛,貧道此來之前,界中的確有頗多異見,不過經此一戰,相信再無疑聲。”

  彭長老頜首道:“如此便好。”

  此回雖將楊佑功等為首之人都是剿滅干凈了,但是覺元天等界中仍有此輩余下勢力,不過這些已用不著如渡覺修士這般大能出力了,故是飲宴散了之后,諸真也不再留于此地,一個個都是告辭離去。

  張衍不曾急著走,而是與彭長老一同來至法舟頂上,他道:“彭長老,如今大勢已定,便有小風小浪,也當難不道青碧宮諸位上真,我此回出來已久,不久需回山門一趟,玄洪天只得何真人一人鎮守,就勞煩你多加照拂了。”

  玄洪天外有大陣護持,通常來講是不怕外敵的,但他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會再來余寰諸天,故才打這一聲招呼。

  彭長老言道:“道友放心,只要彭某在此,玄洪天便就無礙。”

  張衍道了聲謝,再言語幾句后,便就在此余彭長老辭別,帶著何仙隱往玄洪天回返了。

  彭長老目送他離去,目往虛空,撫須不言。

  鳳覽這時走了上來,他道:“彭長老,你說張上真得了那玄石,可能修成宮主那般的大能么?”

  彭長老搖頭道:“自宮主余寰諸天內立下山門之后,我青碧宮中就無一人得此傳授,我又如何去知曉這些?”

  鳳覽道:“若是張真人果然成就了呢?”

  彭長老失笑道:“我知鳳真人所言何意,不過真要到得那時,便是宮主該考慮之事了,我輩又能如何呢?”他邁步向殿內走去,道:“走,余波未平,諸天未定,還不是我輩可以松懈之時。”

  鳳覽笑一聲,也是邁步跟上。

  張衍與何仙隱二人離了舟,先是回至云陸,隨后再借由萬空界環,未用多久就返得玄洪天中。

  張衍在天中一停身,道:“何真人,我回去之后當會閉關一段時日,下來或可能回去山門一趟。”

  何仙隱打個稽首,道:“在下會為真人看好這處。”

  張衍道:“我已與彭長老打過招呼,若有為難之事,你可去找他相助。”

  何仙隱道了聲是,他頓了下,言道:“在下這里亦有一事,先前梅天主曾與在下言及,其需換得廬根草去,只此物如今剩余不多,卻不知上真是否允準?”

  本來這等事也無需來問過張衍,但這里有一個問題,那靈草或許是因玄石而生,如今玄石已是被取走,他也不知其是否還能得以存續,這就不得不提上一句了。

  張衍聽他說明緣由后,心下一思,這廬根草他此前在封敕金殿也是有見,后來才知是在玄石洞府之外生長,但玄石不同于別物,落在現世之中的只是一抹照影,是不可能惠及他物的,此草得以生長,當是有別的緣故在內。他道:“此事就按照往常慣例處置。”

  何仙隱一個稽首,應了下來。

  張衍一擺袖,回得摩空法舟之內,問過侍從,這幾年中并無什么事,就來至內府,盤膝坐下,閉目入至定中。

  然而這一回閉關,只半年時候他便就從定中出來。稍稍一察,發現此時進境比之前更為緩慢,似有停頓不前之象,他想了一想,就從法舟之中出來,遁破虛空,來至界外大陣之中,以神意傳言道:“瀛道友可在否?”

  不多時,大鯤瀛昭便就出現在面前,言道:“上真可有吩咐么?”

  張衍道:“我今日感得功行進境漸緩,但仍覺非到那轉運功法之時,故特來道友這里請教。”

  瀛昭沒有多說,只道:“上真可回去山門之后,再做修行。”

  張衍目光微閃,心下頓時有數,很可能那因果就在余寰諸天之內,本來他就準備動身回返山海界,既是如此,那便不妨早些動身,他打個稽首,離了大陣,準備借界環回去玄洪天。

  然而等他一步跨過界環后,這一回,卻訝然發現,自己未曾出現在界內,而是立身在了一處天渾地冥,華光虛暗之處,可感到這里有一股無邊浩大的偉力盤繞,仿若萬世萬物都在隨之而轉,就連他自身,都覺得似要化融進去一般。

  這等時候,他眉心一閃,卻是那玄石躍跳出來,陡然放出一道光亮,開辟出了一道去路。

  一聲宏大聲音似從那盡頭處傳來,“道友終是來了。”

  張衍順著前方那光虹望去,見有一名道人坐在那里,看著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外,而在他感應之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此人有無邊廣大之軀,偉岸有如天地,他心下微微一動,打一個稽首,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那道人面上一笑,緩緩自座上立起,這一瞬間,好似天地臣服,萬物俯首,“貧道青碧宮宮主傅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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