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盡管感覺法身被外物斬中,可仍是保持鎮定,因為本來就在他預計之中,在出手斬殺得一名之后,不管自身是否愿意,那都會有一個破綻出現,那等時候,妖魔一定是會祭出手中最具威能的手段,以圖將他擊殺。《樂〈文《.l.
方才那一瞥之間,他見得那是一道形似的白虹劍光,應該便是那傳言中之中能鎮殺真陽修士的陰陽純印。
好在他也是有所準備的,早在出來之前,他就已是將琉璃蓮花盞護持在身,同時又把先元敕印卷入袖中,這兩件寶物縱然都不如對方祭煉的那么純熟,可層次上卻是一般無二,也是能略作抵擋的。
于是趁著這個時候,他又做了另一件事,卻是將神意之中觀想的九座陣勢往現世之中一落,瞬息間把白微與自己一同罩定,隨后兩人頓從原處消失。
千羅在方才戴恭被斬殺那一刻,也是一陣驚悸,她并不知曉后者氣機早是暴露了,只是不禁想到,要是張衍方才是對著自己而來,那顯然也是難逃身死的下場。
她雖是心中駭懼,可動作卻是不慢,憑借著戴恭事先傳授給她的法訣,她素手一招,已是把那此寶收了過來,
事實他們四人手中法寶,彼此都是有口訣相呼應的,便是一人失落,任何一人都可以召回,此前要不是張衍在斬殺陸離之時出手劫奪,他們又無人在旁,那也未見得可以得手。
此時她握持兩件道器,心中一定,再是一作感應,卻是驚異發現,居然察覺不到張衍與白微兩人所在了,甚至神意之中與白微也無法勾連,仿佛被挪去了另一個界域之中,她卻不不信無法尋到,立刻設法推算。
而在界內深處,旦易看到轉機出現,精神一振,立刻以神意傳言道:“傅道友,張道友之策已成,該我等出手了。”
傅青名應有一聲,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立刻起意轉挪法身。
下一刻,兩人已是同時出現在了大陣之外,一左一右出現在千羅身側,霎時形成以二對一的局面。
而在陣中,乙道人則是按照張衍先前囑托,立刻運轉陣法,不管陸離怎樣施為,都是將其死死困住在了諸星大陣之內,同時看著天中斗戰,手中持拿定靈寰如意,準備兩人萬一不敵,就祭動此物相助。
四大先天妖魔原來幾乎是抱成一團,現在一人被斬,其余三人各自為戰,原先優勢蕩然無存,這局面便一下變得對人道這一邊有利起來。
傅青名一到外間后,他趁著千羅還沒來得及再次祭動呂元金鐘,就先一步就動手了,他這一脈道傳,元氣天生浩大充沛,此刻便是成得道神,也未有多大改變,起神意一關,就有團團浩蕩青氣如云而生,對著千羅籠罩下來。
千羅眸光微冷,方才她是見不到對手,縱然手握道器,也難以發揮出真正威能來,此刻卻是不同了。她一抬腕,引動乾坤顛倒葫蘆一個搖蕩,霎時所有一切都是倒轉混淆,一切近身氣機陡然變得無限遠去。
傅青名只覺身軀似被無形之力扯動,暗呼一聲厲害,他此刻若是起力抗拒,那在此寶影響之下只會陷入混亂顛倒之中,甚至他這個念頭都有可能會出得漏子,造成截然相反或者有所偏差的結果,要是前身在此,在這道器面前,可能一個照面就會被壓倒,并陷入苦苦掙扎之中,直至元氣耗盡被鎮滅。故是他沒有選擇對抗,而是順著那股力道將自己撕扯開來,并還加上了一股,頃刻間,一股浩大元氣潮流隨之爆散。
千羅一蹙眉,再是一搖顛倒葫蘆,周圍元氣立時呼應,又恢復成原來安穩模樣,好似從未有過暴動過一般,不過這個時候,她卻是玉容微變,眼眸一掃,發現不知什么時候,自己已然站在了一朵巨大金蓮之上,周圍似有無盡界空,知是自己被什么寶物困住了。
她略略一察,這里雖可祭動法寶,但感應到不著對手所在,似也無有什么用處,可她玉容之上付出一絲冷笑,尋不到人,那就對付籠罩自身外物即可,于是纖指一伸,點了在那葫蘆之上,整個天地頓時搖動起來。
虛空之上,傅青名又是復還出來,他是道神之軀,便是方才那等可令尋常真陽大能重創的威能,也不能拿他如何,他望著旦易手中那朵不停顫抖彎曲的長莖金蓮,道:“可以困住此人多久?”
旦易神情凝重,他感覺到金蓮花苞在逐漸下墜,似有些不堪重負,便道:“難以知曉,或許是幾息,也或許是數天,如是不成,我等不能與她正面拼斗,只能按先前之法再躲入陣中了。”
雖然此刻將此女圈了進去,可不說其有乾坤顛倒葫蘆,現下又有呂元金鐘在手,實力可謂不增反減,要是殺了出來,他們是絕然無法在正面勝過此人的。
這里關鍵還是落在張衍身上,只要后者能應付過那一關,或是提前結束那里斗戰,出來幫襯他們,那么所有一切都有可能。
張衍此時已是立在了九界大陣之內,白微則是被暫時困束在了某處,一時還不得出來,他舉目內視,可見一道白虹也似的劍光在自己過去未來之影中縱橫來去,此物便是那陰陽純印,號稱應元氣之動,可將人于過去未來之中分而煉殺。
修士每被殺得一段過去,便少去一分根本,而每斬斷一段未來,就殺絕一分可能,最終目的,便是抹去你在現世中存在的所有印痕,到時整個人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感覺自身氣機在被不斷削減,并以一個極快速度下墜,便拿琉璃蓮花一觀,卻發現此寶之內并無任何濁氣沾染,不覺微訝,出現這等情形,除非蓮花盞是不能承托此力,又或者是那陰陽純印對他并未真正起得作用。
他本來是準備用身上兩件法寶先以承受,要是可以稍加抵擋,那祭動秘法,起得全身法力看能否斬殺此人,要是不妥,則再避入赤陸之中。不過后一個辦法,若不到實在無法,他并不準備用,因為一到那里,這九界大陣也便無人主持了,對方很快就能闖了出去,本來上好局勢又要發生變化了。
可現下這個情形卻是出乎意料,可這里總是有緣故的,在一轉念后,再度觀去,這回才發現了端倪。
那一枚劍印追逐乃是全,乃是一,因在他過去之影中,唯有法身肉身合一,才算是真正完整一人,也即是說,此寶要將這兩者過去印痕一齊削斬,方算是真正建功。
他力道如今只是六轉,肉身要是還在虛空元海任何一處,那都會受著法寶所斬,沒有任何躲過可能。可變故就是出在這里,此軀此刻卻在赤陸之內,天地之反中,不是此寶所能達及之地。
這便造成了一個矛盾的結果,此刻他雖被不斷削弱,可那是由于這寶物在壓制他,可因并不能完全將他從現世抹去,是以待此寶離去之后,則又能很快恢復過來。
這就猶如攀山一般,只要那巔峰未曾達到,無論你接近多少,哪怕只差一步,只要不曾真正跨出,那就不算到達最終之地。
他自己事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可這并不是說他就能高枕無憂了,氣機被持續削弱下去,他斗戰能力已是被壓減到了極點,要是這時與白微撞上,此人可以輕而易舉將他壓下,也是異常兇險。
故是他再是一思,決定暫且不動。
白微此刻正身處在大陣某處空域之中,他能感覺這里無處不在的壓迫力,可并不能把他真陽修士如何,頂多讓他一時找不到出路,且那陰陽純印已是祭出,他縱然不知道張衍在何處,卻也能遙御此寶,哪怕是后者躲入了無羈木所造法舟之上,也一樣擺脫不了。
但令他有些詫異的是,此寶遲遲不見回來,顯是無法一直斬殺敵手。
他也是尋思起來,暗忖道:“這或許是此人根基尤為深厚之故。”
陰陽純印若是遇得基淺薄之人,哪怕你是真陽大能,那么一斬之下就有可能從現世之中徹底抹去。可假設那人根底深厚,或者有法寶護身,那就未必能一次殺滅,但多來幾劍,一樣可以達成目的。只是此刻他不知張衍在何處,要是收了回來,不見得再能找到,
不過掌握了此寶這么多年,可不單單只要這點本事。
這道器之所以叫陰陽純印,只看表面之意的話,是言過去為陰,未來為陽,但其實又有一指,正道剛強謂之陽,奇柔詭變謂之陰。方才他只是用了那陽面法,還有陰法未動,此法令修士陷入過往未來的諸般危局之中,但無論其如何努力,到最終都唯有敗亡一途,如此心神被牽引之下,就會進而否定自身,等若是借修士之力殺死自己。
想到這里,他便心意一起,霎時元氣少去些許,就將這等變化轉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