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安得賜一枚護(身shēn)的法符,拜過兩位道尊之后,便先離了此處。
他回去稍作收拾,以法力煉化了幾張法符用作護法,又收了十數個石人入袖,這才對天一揖,道:“兩位道尊,弟子已是準備妥當。”
話語方落,只覺一個恍惚,見自己已是立在一片荒山之中,知已是回到了昆始洲陸。
他心思想法比袁震少了許多,一到這里,沒有去管其余事,立刻就奔著成昌子那處遺府而去,并很快在這里找到了袁震留下的(禁jìn)制。
說是(禁jìn)制,其實就是起到一個記號及警訊的作用,守御之能極其微小。
他行事嚴謹,并沒有立刻去動,而是圍著整個遺跡轉了一遍,并在四周都是布下一個顛倒陣法,以免他稍候入內有人過來打攪。
他并不精擅陣道,此陣本來對付小卒子可以,對付大妖便不行了,可他明白,昆始洲陸之上靈機無限,知曉稍稍一引地脈,就有無窮靈機灌入陣中,卻是不難將陣勢提升了幾個層次上去。
待把所需一切都是如愿布置好后,他撤了袁震那處布置,站在那處地界之上,起得法力一指,霎時地動不已,片刻后,下方露出來一個洞窟。
他稍作感應,發現那里似是通向一個未知所在,知此處就是自己所要找尋的地方了,方想跨步進去,忽然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心兆冒了出來,不由得把腳步頓下,沉思片刻之后,自袖中掏出幾枚靈符,往下一扔,權作探路。
但是此物入內,卻是瞬時熄滅,不見任何回應,他想了一想,再一揮袖,將那石人都是取了出來,令其入內探詢。
石人入內之后,也是很快就沒了動靜,甚至感應中也是空白一片,沒有任何東西傳來。
見此景象,他愈發不敢大意,又遣了一具法力分(身shēn)下去,可卻遇到了同樣結果。
他神(情qíng)嚴肅起來,他(身shēn)負諭令到此,絕不可能再退了回去,既然這兩個手段都沒有用處,那就只能他自己親(身shēn)下去了。有兩位道尊在后,他自信當不會有什么太大問題,于是心意一轉,縱光而下。
此時此刻,虛空荒界之中,鄧章、殷平二人都是從定中一醒。
他們在派出賽安之后,為了防止其步袁震后塵,所以在其(身shēn)上有過一番布置,但就在那方才一那剎那,卻忽然對其失去感應。
殷平皺眉道:“怎會忽然不見,莫非成昌子那地界之中有什么(禁jìn)制陣法?”
鄧章算了一算,卻沒有得出結果,沉聲道:“便有陣法,也不至于我連生死都推算不出,何況我等又在他(身shēn)上種下了氣機,就算有意外,也能及時遁空回來。”
殷平問道:“可要再派弟子前去一探。’
鄧章考慮了一下,抬手作了個阻止手勢,道:“我感得此事無有這么簡單,還可以先等上一等,其實這般(情qíng)形,未必不是好事。”
殷平一思,也是點頭。
成昌子這里變數越多,說明里面所藏的物事越不簡單,反過來可能對他們越是有用。
左右現在周還元玉之爭已是結束,局勢并不似過去那般激烈,只要不是張衍突然殺來,他們還是有時間等下去的。
山海界半界。
張衍到來鯤府中后,隨著自(身shēn)心意所愿,再度來到了前次那座洞窟之內。
如他所想,這里比之原先又是了有數枚玉簡多了出來。
之前他曾得有一枚金簡,并得此啟發,定立了太玄之法,不過當時主要是為了尋求對付太一金珠的手段,才落得此物下來,事實也證明的確也用,在與太一金珠對抗時,這門功法起了極大作用,五行還轉,生生不息,才能得以將此寶死死抗拒于外。
他覺得(日rì)后功法之變或許還有借重此簡的地方,但要尋得三重境的機緣,卻還需從他處另求。
走過幾步,就近拿了一根入手,意識入內探詢,這根玉簡內沒有具體功法,只是涉及到一些道法玄理闡述。
他微微點頭,此雖不能直接用于提升功行,可長遠來看,對于自己推演太玄真經倒是極為有用。
修行越往上走,對道法的領會越是重要,等消化了這些,這門功法又可再度有所長進。
他走過兩步,在一蒲團之上坐下,用心精研起來。
只數天之后,他就將里間所載推演完畢,徹底化為自己之物,自覺天地萬物在眼前又是有所變化,明白自(身shēn)道法又是有所長進了。
這時他念頭一轉,卻是準備趁著這個時機,試著推算下來局勢變化。
可這一推算下來,他卻神(情qíng)微凜,因為諸多未來之中竟是混亂一片,無法看到任何具體事機,此般(情qíng)形,倒像是被某種偉力遮蔽去了天機。
他以為天地之間什么變故,連忙一察,可卻發現內外皆是無事,不覺微訝。
元玉如今已得歸屬,寄托在智氏(身shēn)上的先天至寶得他功法相贈,現下還在柎部之中不曾離去,并沒有被人發現,另一頭逃去的先天妖魔仍是不見下落,可以說沒有事值得哪一大能去如此做。
且就算遮蔽一時,也無法長久,事后過去所經一切他們仍可觀望出來。
他考慮了一下,眼前這(情qíng)形有些古怪,不如待幾(日rì)后再做察看。
想到這處,于是將此事先是擺在了一邊,又拿了另一枚玉簡,這里所載卻是以往從未見過的,竟是講述鎮壓真陽修士之后,如何從其(身shēn)上取煉精氣之法以化他用的法門。
他不由來了幾分興趣,似他手中那盞琉璃蓮花就是如此來的,
要真能鎮壓得了一位真陽修士,他自認也不難做到這一點,可不同不是的,這一篇中所講顯然更為齊全詳細,不但各種封(禁jìn)之法,如何最大限度利用對手元氣,包括如何時時遮絕其神意轉動,如何不被他人感應推算,件件樁樁,可謂都有講述到。
他此時有一種感覺,傳下此法之人,似是不止一次做過這等事。
待把這枚玉簡他看過后,又去觀覽其余,時不時還坐下修持推演,不知不覺間,已是過去半載。
這一(日rì),他自定之中出來,想起此前天機被蔽之事。又再次試著觀望未來,可發現未來仍舊是混沌一片,且越往后推演越是模糊不清。
他目光微閃,接連遮蔽天機半載之久,沒有哪一個修士會如此做,也無法做到,所以這里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現世之中發生了某種不可預知的變化,方才如此。
他目光一轉,落到最后一枚玉簡處,此一枚格外不同,微微泛著金光,而且方才冒出來未久,顯是最為重要的一枚,不定能使得他得到更多啟發。
若是半途離去,怕是會將此錯過,還不如先看過這一枚,回頭再去理會此事。
于是他走上前去,將金簡拿下,起意往里觀去。
成昌子遺府之前,清光一閃,消失半載的賽安再度出現在了入口之前,只是他神(情qíng)卻與進去之時大不一樣了。
那時嚴肅謹慎,此刻臉上卻多出一抹古怪笑容,實難以知曉他這段消失時間內到此經歷了什么。
就在這同一時刻,不管是妖魔人道,諸天大能都有種莫名心悸的感應浮現,只是試著推算,卻發現天機模糊,仿佛被人攪亂遮蔽也似,并不能從中窺看到什么。
妙空界法塔內,太一道人忽然化(身shēn)出來,他適才也是感到一陣煩躁,可他非是修士,沒有推算之力,不知方才到底發生了何事,恐怕只有問過白微、陸離二人才知,只因為此前之事,卻又拉不下臉來。
再是一想,若真是有事,這兩人定會來求助自己,倒也不必主動去問了,此刻忽然覺得,無論妖魔人道,座下都有無數弟子替自己奔走,而他看著強橫,實際卻有些勢單力孤,要做得何事,只能通過兩名先天妖魔。
要放在以前,或許也不會怎么放在心上,可在張衍接下那一次沖撞后,卻感覺世上之事并非皆在自己掌中,其中更有一些遠遠脫離了預計。
他忖道:“看來也當做些變化。”
思定過后,他就往昆始洲陸上觀去。
君無啟此刻正在地陸之上漫無頭緒的游逛著,此前哪怕爭奪元玉最為激烈的時候他也沒有參與進去,而仍是試圖找尋那先天至寶的下落,可這么長時間,還是沒有什么線索。
這時面前忽一個熟悉聲音響起,并喚得他名字,他渾(身shēn)一顫,趕忙一拜,道:“弟子拜見尊者。”、
太一道人問道:‘又過去如此長久,那先天至寶可有下落?”
君無啟惶恐道:“回稟尊者,弟子無能,尚不能找到。”
在經歷一陣長久沉默后,太一道人才又言:“此事你可慢慢搜尋,只你一人又能行走多少地界?便是做事也不方便,你可在洲陸之上立下宗派門戶,教授弟子,尋得更多人一起來助你。”
君無啟這么長時(日rì)下來毫無進展,本以為自己將迎來一頓訓斥,或者干脆被從世上抹去,可沒想到太一道人居然一反平常,一時倒反而有些惴惴不安,只得諾諾稱是,待回過神來后,卻發現太一道人已然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