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易在見得此陣有破碎之象時,及時出手,于緊要時刻又補上了一個大陣,可他神色也是鄭重起來,道:“諸位,下來當要小心了。(有(意(思(書(院”
對面那幾位算是走到了正路上,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他們布置的這些陣法終究有被攻破的一天,到時就不得不親身上陣了。
若不能在此段過程中不曾削弱其戰力,或者探查出其等暗藏的神通秘法,那么這所做一切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傅青名暗覺可惜,現在他們對道寶的駕馭之能是不及當初先天妖魔的,不然威勢還可再上一層,當不會叫這些人如此輕易找到應對辦法。
乙道人言:“其等無非就是仰仗了那破陣法器,我等自可設法破去。”
旦易一想,沉吟道:“此舉甚難做到。”
對面也不可能不想到這一點,這破陣法器可以以七人法力合于一處送入,也可變化無數之后再投入進來,那他們就無可阻擋了,就算再不濟,也可用分身闖入的方式攜入進來。總之辦法極多,他們可能阻擋的一二次,但要想從根本上解決此事,看去是沒可能了。
張衍淡聲道:“這禁陣本就只為阻敵迫敵,并未指望能仗此為勝,能擋則擋,不能擋也無需去擋。”
此番目的并非是把這些人低于在外,而是打贏這場斗戰,并迫其暴露出神通秘法,其實方才已然是有所收獲了,而以余下陣法的數目,只要是安排得當,自是可以取得更多。
乙道人贊同道:“正是如此,便其能夠破陣,也是預料中事,我等又不是無法應對,在此之前,盡力施為便是了。”
傅青名一思,道:“其實也不是無法可為,可在陣中再疊數十小陣,使其中氣機更是繁復,如此此輩要破解起來將用時更長,如此也能拖延更久。”
旦易覺得此策不錯,點頭道:“就照傅道友此法。”
大陣布置起來十分麻煩,許多鎮壓陣機之物還要耗用法力寶材加以祭煉,可小陣卻無這么麻煩,只要稍作布置便可,反正也不指望其能阻敵,只要起到惑敵作用便可。
只是眼下此陣已然轉運,自不可能再做此安排,是以只能在還未排布的陣法之上下功夫了,好在時間尚且足夠。
布須天外,遲堯見又是一個陣法出來,笑道:“人道已是技窮。”
其余人都是點頭,他們現在只需繼續攻陣,等到知曉陣中氣機變化后,再造得破陣之器出來,那輕而易舉可以將此陣勢攻破。要是人道再沒有什么手段出來,那無非就是不斷重復此一過程,直至殺入布須天內為止。
三方合力,在繼續攻打有兩載后,差不多摸清面前陣中的氣機轉換,商量了一下,又是三人退去。
此舉其實可以借機休整,調息恢復,所以這一次卻是由白微、鄧章、嫮素三人觀想這破陣之器。
張衍見得場上換人,沒有就此放過余下之人的打算,再度試著捉攝其等氣機。
他這一次施壓下來,發現此輩所用手段幾乎與前三人毫無差別。
照理說,其等同出一源,用相同之法也很是合理,可他卻覺得,這些人不可能這么簡單就將自己底細全部暴露出來,眼前所見,應該只是對方想讓他看到的,如無意外,必是還暗藏有一手,不到關鍵時刻,不肯顯露出來。
他此時雖難以殺死場上這幾人,可也不會這么簡單就將之放過,于是在神意之中作以觀想,片刻之后,就有無數劍光飛射出來,經行萬天,跨空破界而來,直奔所有人殺去。
殷平此時只覺法身驟然一冷,雖是眼前劍光數之不盡,可他感應之中卻只有一劍,仿佛全數對著自己而來,雖是還未近身,可自加部宿之中,一個個界天卻開始粉碎破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危兆。
這一刻,他看到了一個未來之象,等這一劍將所有界天斬裂之后,最后就會準確落到自己身上!
面對一般對手,就算被斬上一劍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他知道這劍主乃是張衍,哪敢任由其斬中,萬一其中蘊藏有斬殺秘法,那必是當場敗亡無疑。
他忙是設法穩固自身部宿,可這沒有用處,此中界天仍是一個接一個被斬滅破碎,而表現在眼前,就是那劍光在一點點朝他接近。
察覺到不妙,他忙是掐了一個法訣,頓又一道虛影從身上飛出,直接迎上那劍光,自己則于原處消失,待那劍光與虛影碰撞了一次,方才又自現出,可身上氣機卻是大降,分明是耗去了極多法力。
張衍立時感覺到,其與自身部宿竟已是脫離開來,但這并非永遠,只是延續至未來之中,具體難知多少年月才會再與之相連,如此那劍光也就只能在未來徘徊,眼前無法近得其身了。
他目光微閃一下,知道自己又逼出了對方一個保命之術,于是將此法門暗暗記下,準備稍候有暇再找那破解之法。
而這個時候,陸離也是同樣有劍光即將臨身之感,盡管知道這等感覺未必是真,可他卻不敢冒這個險。
與殷平死寂一片的部宿不同,他法力氣機所囊括界天,凡有靈機盛開之地,都是藏有門人弟子的,若是任由劍光這般破壞下去,勢必死傷殆盡不可。
他顧不上再隱藏,口中念誦大咒,這一個咒法與四大根本上咒不同,乃是他與白微合力造出,可以說是專以用來抵擋張衍一人的。
隨他咒聲揚起,那劍光雖在朝他行進,看去卻是距離他越來越遠,仿佛永遠無法觸及。
這咒法之理,乃是以自身氣機為根本,抗拒一切外來氣機。
可要想真正做到這等事,其實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等若是以一人之力抗拒所有外物,所以此咒在原先基礎上有所改換,對于世上一應諸物都不排斥,獨獨只是抗拒張衍一人氣機,如此便做到了面對后者時,不虞自身受損。
張衍把這看在眼中,立刻明了其中道理,盡管彼此敵對,心中仍是贊了一聲。這咒法本身并不高深,涉及的道理也很是淺顯,可卻是出奇的好用,因為不管他用何等神通道術,都要以自身法力駕馭,這自就有他氣機所駐,此咒卻可簡簡單單將之斥絕在外。
兩者間最后其實就是比拼法力元氣,這方面對方雖然不及他,可總能堅持一會兒,避免了那被瞬時遭受斬殺的結局。
他也未想到先天妖魔對自己重視到這個程度,竟然不惜力氣,專門造出一門只能用來對付自己的咒文。
不過任何神通變化,都是有破綻可尋的,包括他那斬殺秘術也是,只有那等在未曾在人前顯露,方才最具威能,現下既已是逼得其等顯露出來,那自能找到那針對之法。
他言道:“此輩回避法訣皆是有一些門道,貧道現需做一番推算,看能否找出其中破綻。此間之事就交由幾位道友了。”
旦易道:“道友放心,此處自有我等坐鎮。”
張衍微一點頭,令一個分身意念此繼續駕馭陰陽純印,自己則是心神專注,設法推算。他并沒有立刻動用恒止之法,因為太過借用此力,恐會引來不好后果,所以現在不必要時,無需去如此做。
雙方在又是消磨去了一載之后,虛空之內靈光閃現,照耀大千諸天,卻是白微等三人歸來。
旦易立刻有所察覺,肅聲道:“幾位道友,可是準備好了么?”
乙道人言:“已然備妥。”他一拿法訣,一座三尺大小的陣圖自四人之中飄飛而起,來至前方。
旦易觀有片刻,點了點頭,一揮袖,此物就往兩界通道之中落去。
白微三人回來,為怕有什么變數,立刻就朝大陣投以破陣之器,霎時攪擾阻塞了此中陣機轉運,七人再于同一時刻發力,一聲爆響,就將此陣也破了去。
不過這并不代表著結束,這一陣倒塌,后方又有一座陣圖攀起,攔阻于前方。
雖是如此,可七人只是冷笑,因為他們已是找到了應對之法,只要如此下去,沒什么意外的話,這些陣禁遲早能夠盡數推倒。
但這一回,眾人以法力轟擊許久之后,卻是發現此陣轉運之機遠勝之前,氣機更是變化多端,無法輕易看得明白,這勢必要用更多時間去探查,才能順理清楚。
遲堯查看下來,卻是笑了一笑,道:“諸位,此是好事,說明人道已無再好辦法阻礙我等了。”
白微卻沒有這么樂觀,他已是知道,陸離方才不得已,展露了一門護命神通出來,而被張衍看去的話,那下次再度面對,就不見得有用了,所以唯有盡快破開所有大陣,己方底細才不至于全數暴露出去。他將自己對眾人意思一說,鄧章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當即表明愿意加緊攻勢。
遲堯等人雖沒有這個顧忌,但兩家若是不濟,他們單獨一家也不可能拿人道如何,故也沒有反對。
于是三方不惜代價加緊攻陣,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六十余載。
這一日,面前又一陣大陣被破后,眾人本以為后面還有阻擋,只是等有片刻,卻發現再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頓時意識到,人道所有大陣,到得此刻已皆是被他們攻破了,下來只需往里去,就可與人道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