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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消逐外氣問險關

  昆始洲陸,長遲山。≯雜≌志≌蟲≯

  君無啟安坐于一處殿觀之中,正指點幾個孩童如何吐納運氣。

  自受得太一道人命令之后,他就在此山中立下了一個宗門。

  因為曾在大凌山教授過柎部弟子,所以他對人身弟子格外偏愛,而如今門下這些,都是從人道各個部族中找來的,其等原先都先天有所殘缺,小時就被部族乃至父母拋棄,他撿了這些孩童回來后,不惜法力為他們續接肢體,點開靈竅,最后還傳下長生之法。

  這些弟子雖然年紀小,可大多數都經歷過人情冷暖,故是一個個都格外珍惜眼前機會,自入門之后,全是勤修苦練,無有一人偷懶懈怠的。

  只是幾年下來,這里就隱隱有了幾分格局。

  這時腳步聲起,門外一名中年修士走了進來,他見君無啟正溫聲和言的教導那些孩童,想起當年自己也是這般,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在外頓足片刻,他才上來恭敬一拜,道:“池尚見過老師。”

  君無啟見了他,也是露出一絲笑容,招呼道:“徒兒坐下說話吧。”

  他這個弟子本是出身柎部,聽聞他要離去,主動愿意跟隨在身邊,這山上一切幾乎都是由其一手安排起來的,算得上是他身邊最為得力之人。

  池尚忙道:“老師駕前,哪有弟子座位。”說著,他又是一躬,“弟子此回是有一事來求問老師。”

  君無啟語氣溫和道:“但說無妨。”

  池尚道:“老師,近來山下又遷徙來一個異類部族,那族公子屢次三番上來拜師,弟子見他誠心,資質也是不錯,有心收他為徒,不知老師可是應允?”

  君無啟言:“憑你修為,早是可以開門授徒了,這些事你今后看著辦便好,無須來問過為師了。”

  他說話之時,忽然神情一變。

  池尚不由露出關切之色,道:“老師?”

  君無啟吸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等先退下吧。”

  池尚從未他見過他如此模樣,知必有事,不敢多問,再是一拜,就招呼了那些孩童過來,一起退了下去。

  君無啟意識之中,此刻有一名金袍道人站在那里,并向他問道:“你那里如今如何了?”

  君無啟小心回道:“回主上,一切安好。”

  太一道人奇道:“哦?你那里不曾被人道修士圍剿么?”

  君無啟回道:“許是小人做事小心,自奉主上之命立派之后,不曾有人道修士修士來為難。”

  先前三家大能撕破臉皮攻打布須天,故是洲陸之上的外道太多受得人道修士剿殺,可他沒有受得任何影響。

  這里其實也有原故,他自身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危害人道之事,而且有太一道人偉力遮掩,早早脫離了人道視線,再加上門下弟子也只有幾百之數,大多還道行不高,所以此次并沒有受得任何牽連,仍是安安穩穩在此存生。

  太一道人略覺意外,他本來還以為君無啟這么無能,從來都是成事不足,現在定是東躲西藏,沒想到現在立足頗穩,倒算是驚喜了,道:“甚好,我這里有事讓你去做。”

  君無啟忙道:“主上請吩咐。“

  太一道人言:“第一樁仍是那先天至寶之事,你不可放棄尋找,第二件事,就是盡量擴大宗門勢力,以便將來爭奪周還元玉。”

  他認為既然明面上暫無法與人道對抗,那么只能從這方面著手了,因為元玉入世后,真陽大能是無法插手其中的,但首先需保證洲陸之上有自己布落的棋子,否則根本無法參與進去。

  君無啟猶豫一下,道:“是,小人必是盡量做好。”

  太一道人言道:“眼下不必與人道沖突,你行事盡量謹慎一些。”交代好這些后,他身影就消去無蹤了。

  君無啟卻是嘆了一聲,到下界越久,他越是貪圖安逸,只想過平安日子,不愿去做這等事,可他是太一道人造了出來的,不可能違背其意愿,否則其人只需收回偉力,就能將那他世上消抹而去,除非有大能愿意為他出手護持。

  可這也僅是想想罷了,不定方才有這等舉動出現,就先會被太一察覺,

  太一交代的兩件事,擴大宗派勢力,他自問還可以做到,可那先天至寶,他感覺已然無望找尋此物了。

  因為他從發現,人道早早放棄了對這寶物追索舉動,這若不是找不到,就是已然發覺此寶下落,而他感覺,后一個可能應該更大。

  張衍沉入布須深處觀想,不知多久之后,那物事終是慢慢顯露出了真實一面,而那些與之混淆一處的外氣在他眼中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其就好在盤踞在溫潤美玉上的瑕疵一般,令人本能排斥。

  只是此刻,兩者卻是糾纏了在了一起,似乎密不可分。

  他想要看從這造化之所取得偉力,就必須先將這些外來氣機驅趕了出去。

  而要做到此事,就需將自己氣機灌入進去,并與之展開角逐。

  當下也不遲疑,緩緩運使氣機,往里送渡進去。

  很快他便發現,這氣機牢固無比,好似根植其深,本來還想試著借此看出對方底細,可其顯得飄渺莫測,明明可以碰觸,可偏偏又不在此間,給他感覺,好似本不是世上該有之物。這使得他愈發慎重,并不貪功急進,只是一點一滴往里推進。

  不知用去多久之后,他終是將那些氣機全數消殺干凈,

  而那造化所在仿若恢復了本來面目,再也尋不到一絲瑕疵。

  這時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感覺,只要自己與此物融匯合一,那么就立刻可駕馭其力,甚至邁入第三層次也是輕而易舉。

  可他遲遲卻沒有付諸行動。

  這看去似無有什么問題,但他卻是覺得有些不妥。

  他與旦易三人一同并天演法,入主布須,實際上也只是順應在人道大勢,可以更好在此地修持,而自身仍可自由來去,不受任何干涉、

  可若是合身于此,那到底是以此物為主,還是以他為主?

  而且最為關鍵之處在于,此物所蘊藏的偉力當是在他之上,他若主動相合,一旦有變,不但所有事將都不再受他控制,甚至自身都要沉陷進去。

  這一念升起,他就沒有繼續,反而在那里深思起來。

  過去許久,他目光一閃,非但沒有上前,反而將本是填入那造化所在的氣機重又收了回來。

  而這一撤走,那造化卻是發生了變動,其陡然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消失不見。

  然而他卻是笑了一笑,這方才應該是其本來面目,要是未曾見得這些,貿然與之相合,那應為認知之上的偏差,定會產生極大沖撞,那時說不定就是身死神消的下場。

  可以說,這里從一開始就是那背后之人所布之局。先是引得他氣機進來,再反復爭逐,最后似做不敵退走,實際真實用意就是為了遮掩真相,從而借這布須天之力將他殺滅。

  若是換了另一人來,在取得全勝之后,說不定就迫不及待將此物相合了,那時恐就立時中了算計。

  他本待繼續觀想,好似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想了一想,就從此中退了出來。

  待意識轉回現世之后,他發現外間過去只是一瞬而已。

  可猶如那動以神意推算一般,身上元氣法力卻是損折許多。

  他神情略顯凝重,本來這也算不上什么,連參悟妙理都可能損折元氣,何況是觀想此物了。

  可關鍵卻在于,所有發生的這一切,他自己卻是絲毫不知,甚至就連半分感應也是沒有,這就十分嚴重了。

  說明在里參悟之時,駐世之身的感應幾乎完全失去。

  也虧得是他,若是換得一人這般,要是方才稍稍沉浸深入一點,全身法力元氣便就耗去了,而且自己還不自知。

  要真是這樣,那就再也不得回去現世。而因為神意乃至意念轉用都需以元氣法身為依托,此若失去,那不想在此消亡的話,或許最后也只能選擇與那物合二為一。

  他瞇了瞇眼,這當是那背后之人設步的第二個陷阱了,這里可謂是步步兇險,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所幸他也不是沒有收獲,這番觀想下來,自覺道法比了之前又有精進。這等若一直在和一名功行甚至可能高于自己的同道交流印證,同時反復爭斗。

  假設他能保得自己不失,那么對方越是顯露手段,就越能使他從中得益。

  想到此處,他不禁沉吟起來,先前擺在面前的難關就是如何解決元氣耗損一事。

  就算他法力元氣雄渾,可萬一沉浸入觀想之中過長,或是參悟玄理時過于用心,那仍是有可能會失陷的。

  目前看來,因為神意與法身脫離之后,所有事都是發生在一瞬之間,根本無法提前做以防備,哪怕有同輩在旁護持也是無用,所以只能靠自身解決。

  他思考片刻,有了一個主意,那就在觀想參悟之際不斷借用布須天偉力斬殺自身過去,這樣不管能否顧看到自己法身,都可以維持元氣完滿。

  只是這樣做很可能使得天機變動更為劇烈,但只要他能早些參悟到真陽第三層次之中,相信這都這一切都是可以解決。

  有了這番決定之后,當即把心意一轉,持定此法,法力立回巔峰,隨即再度往布須天深處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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