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權先是放出魔頭,去往四面探查。
他曾數次為張衍效力,去過不少陌生地域,可謂經驗十足,該做什么事,又該如何做,心中十分清楚。
只是幾天之后,他就差不多弄清楚了周圍大致的山川地理以及諸方勢力構成。
而且這一番轉動下來,他也是有了一個判斷,認為這方天地之人,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應該至多只能到得象相這一水準。
這不是沒有依據的,因為這里半分靈機無有,就算有什么奇寶精華之物,也不足以推動人上得凡蛻層次。除非有人能遁出天地之外,或者有天外生靈入界,但數目絕然不會多,說不定還是各大宗派的暗藏殺招。
要是這般,他認為提升境界與建造法壇這兩件事可以同時進行。
修筑法壇不是簡單之事,不但要聚集起原先到來這里修道人,最好還要能利用起此界生靈的力量。
他不禁往一個方向看去,方才他已是找到了先前時晝等人留下來的痕跡,不過發現其等卻在不停移動之中,看去似是遭遇到了什么麻煩,想了一想,他心意一動,就已身化陰風飛去。
離明血宗朝東而去,乃是一道半藏海水之中的狹長山脈,由天中往下望去,有如一條露出水面的龍脊。
此山實際高闊非常,除了少數擁有飛遁能力的血裔外,少有人能憑空翻越,而過去這一處,就是那龍宗轄界所在了。
因為隔著這條龍脊山,兼之所收弟子又只是龍種血裔,再加上背后勢力背景都是頗深,故是此宗在六大宗中最為中立,但若是有人欺上門來,卻也不會有半分手軟。
此刻有一駕法舟正由西往此而來,韓定毅站在舟首,看著前方,道:“翻過這里就是龍宗,凌氏如果不想引得兩宗開戰,絕對不會發瘋追來。”
時晝看了看,雖是那龍脊山看去已是很近,但實際上是由于那座山脈過于龐大的而造成的錯覺,此刻距離那里至少還有一日路程。
他心下暗想,只這一日時間,應該不會再發生什么事了。
這時忽感一陣氣滯,知曉是法力耗用過多了,這里沒有靈機,依靠的只是他們自身法力,他將手中牌符遞給駱知同,道:“駱道友,接下來由你操持。”
駱知同接了過來,鄭重道:“真人放心交予在下便是、”
時晝一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只丹瓶,倒出一把丹藥,盡數吞服下去,隨后便在那里打坐調息。
大概過去半日,他才稍稍恢復了一些,可心中卻忽然升起到一股異樣之感,轉頭看去,不禁心下一驚,只見一個巨大青影出現在了天邊,竟是那個青膚巨怪再一次追了上來。
他心下大驚,”怎么這般快就追了上來?”
本來他們遭遇到這頭巨怪時,是在離明血宗西面,后來靠了轉挪法壇來至到了東面,那么此怪要想過來,至少要走上雙倍路程,可現在才過去三四天而已,對方除非也擁有轉挪之術,否則怎么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追了上來。
他知情況緊急,要是此物追了上來,這里所有人都無法逃得性命,不顧方才有所恢復,立刻站了起來,將牌符從駱知同手中接回,一激法力,飛舟以更快遁速往前沖去。
他雖拿此怪沒有辦法,可只要過去了龍脊山,此巨怪必然不敢再追了過來。
此時天穹之上,一道陰風吹來,司馬權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他正好見得此景,不過沒有立刻出手相救,而是先往那青妖望去,卻是詫異發現,這頭巨怪身軀之內沒有任何腑臟骨骼,整個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塊青色玉石。
不止如此,此物甚至連神魂都沒有,完全是被一股莫名力量扯動著前進,這極像是一具被人擺弄的傀儡。
凌氏主母放出這頭青妖,自是也不想將真正的天外兇怪引來,那樣事情可就鬧大了,只是其一直以為宗門中有人在與自己作對,只是以此舉表達不惜魚死網破的決心,但她畢竟還沒有發瘋,所以還留有余地,早是將青妖的另一股力量封禁了起來,沒有完全放出。
司馬權最擅長的乃是神魂攻襲之術,但是這青妖顯然沒有神魂,推動此物的是一股他現下還無法明了的力量,但他不僅具有天魔之身,身為冥泉宗長老,同樣卻還有其他手段。
心下一動意,已是化一道陰風,繞著那青妖轉了幾圈。
被此風一刮,此巨怪好似一瞬間經歷了千萬年,表皮被不停侵蝕剝落,隨后大塊大塊的掉落下來,不過片刻,上半身就折斷下來,轟隆一聲落在海水之中,繼而兩條腿也是崩裂倒塌。
正當司馬權以為已是解決此物時,咦了一聲,卻見青妖居然又一次出現了海面之上,而且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損傷,好似方才什么事都未曾發生過。
他不禁有些詫異,再是一觀,憑著豐富經驗,頓時有了一個猜測,此物當是一半是存于現世,一半是存于心想,只要不是兩方面一同下手,就難以消殺。
他判斷的大差不差,青妖通常會沉陷在自己夢中,只要夢境不絕,就不會被人打滅,凌氏主母為了方便控制,所以將其另一半力量封禁了起來,只要她不放開,此怪無論如何不會醒來。
只是這般一來,其在夢境之中就毫無抵抗之力,要知在虛空裂隙之中,有一些喜歡食夢的神怪同樣也會把青妖當作食物,所以若在外停留太久,也有可能會出得意外。
司馬權對付過許多難以對付的敵手,更詭譎的神通都是見過,眼下此物雖然詭譎,可他也不是沒有辦法,最為簡單的,就是將之封禁起來。
他只要在此開辟一個小界,將之扔了進去。其便有辦法出來,那也不知是什么時候。
而且這里虛空縫隙尤其多,開辟起來并不困難。
只是方要如此施為時,卻是發現有一絲不妥。
與在原來天地不同,這里虛空縫隙之中好像隱藏著什么東西,隨時準備入到現世之中,要是他這一動手,很可能會因此引來更加難以對付的東西,
想到這里,他隨手將放開引動的虛空縫隙拋棄,準備換一個手段,可就在他要這般做時,那青妖身體忽然變得模糊起來,隨后就突兀消失不見了。
他嘿了一聲,看來這是對面發現危險,自己把這頭巨怪收回去了,這般也好,省得他花費太多氣力,心意一轉,就已然落在在了法舟之上。
高鑒封上來一拜,恭敬道:“掌門真人。”
時晝道:“原來是司馬掌門,晚輩有禮。”
韓定毅等人也是一齊上來見禮。
司馬權道:“此處不是談話所在,隨我來。”
他直接帶著眾人一個挪遁,便已跨越一日路程,來至那龍脊山上,隨后在腳下種入一個事先煉造好的玄罐,過得片刻,便于眾人面前憑空生出升起了一個巨陣,將方圓數里都是籠罩在內。
司馬權道:“現下當時無人妨礙我等了,你等入界這般久,當也是查探到了不少東西?”
時晝道:“的確有不少。”
當下眾人將自己所知消息都是詳細道出。
司馬權聽完之后,稍作梳理,才道:“此次我來此間,需得筑造一座法壇,要能成功,就能把張上尊分身接引進來,那么一切事情皆可解決,這里需得你等一同出力。”
時晝等人皆是肅容道:“我等必當盡力。”
司馬權對著韓定毅道:“韓定毅,你若在此,凌氏可能不會罷休,所以你言投入龍宗,的確是一個上好選擇,可以憑借龍宗之力護持自身,我等也不至于暴露人前。”
韓定毅道:”真人說得是,晚輩稍候便往龍宗去。”
司馬權點點頭,又看向眾人,道:“我等要興建法壇,需得占下一處地界,你等所選之處并不合適,我決定另擇他處。”
時晝道:“全憑真人作主。”
司馬權點點頭,本來最好辦法莫過于竊奪一個宗門,但在見過青妖之后和虛空裂隙,認為真正做起來并不容易,還不如自己開辟一處地界。這里還有兩名玄士,其等能力與此方天地之中的血裔有幾分相像,他認為可以將這兩人推到前臺來,為他們存在加以遮掩。
雖然芎陸之上的地盤早被六大派瓜分殆盡了,不過此輩根基實際是在諸多血裔大族,區區無用地界,不會觸動此輩太多利益,就算當真來攻,只要他們能展露出足夠實力,此輩也當知該如何選擇。
清寰宮中,張衍自將司馬權送入那一方天地之后,就察覺到那擾亂自身感應的偉力一陣陣襲來,而且越來越是頻繁,他不得不時時刻刻不這此相抗衡,以免徹底失去了此界所在。
可也因為這個緣故,他也無法往里渡送去更多人。
他猜測這許是對方對自己的舉動有所察覺了,所以干脆和他來個對耗,這樣彼此誰都無法奈何誰,而其下一步,很可能就會推動那方天地之中的力量對付先前送入界內的那些弟子門人。
不過背后那人要是一直與他這么對抗下去,同樣也無可能去做其他事了,若那方天地內只有一個韓定毅,那說不定真是要輸,現下卻是十分難言了。
他此刻有種感覺,這背后之人對那方天地所能造成的影響恐怕也是有限,否則不必要如此做,這或許就此僚的最后掙扎了,只要自己這次能夠順利降下分身,當就能做一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