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星上宮這兩人方才到來,就被陣內諸人察覺了。雜灬志灬蟲 墨雋見二人只在外間說話,卻沒有什么其他動作,便低聲道:“蟬真人,看來這二人是來探我底細的。”
張蟬大咧咧道:“只要他不來進襲,那就不去理他,若是動手,那有勞兩位道友出去一會,順便宣揚一下我宗派的名頭。”
墨雋當即道:“自當由我二人出力。”
江吾、鳳栗二人此刻仍是在那里商量對策。
鳳栗道:“江長老,看來這里虛實難明,非是一個好去處。”
江吾慎重考慮了一下,他也感覺下面大不簡單,在不明底細的情形下,冒冒失失出手,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可既然到了這里,又什么都不做就回去,那卻是有違此來初衷了。
鳳栗則是另一種態度,他一直認為自己二人很可能是被儼朝所利用的,況且這里又不是他所在界域,能不動手還是不動手的好。
至于魔神傳言,就算底下真是與那魔神有關,他也不想沖下去,傳聞之中魔神擁有滔天威能,誰又知道其信眾擁有什么的本事。
江吾卻是沒有思慮太久,他一抬手,臂膀上有密密麻麻的鱗甲揚起,由肩至下,頓時化作一只指節粗大的幽蘭巨手,通體有丈許來長,根節部分的經絡肌皮勾連在尚算人身的軀體之上,看著詭異兇獰。
將某一部分血脈異化,開命層次的血裔都能做到,不過似他這般舉重若輕,且還能保持威能不減,那卻知有少數人可以做到。
他這一身血脈來源于“嬰吞”,此乃是虛空之中赫赫有名的神怪,不過他到了開命之后,卻并未走那神通秘載之路,而是追求返溯祖身。
如今他道行尚還差得一些,只要煉去最后一絲后天人身血脈,就能徹底成為這等神怪了,但與虛空之中誕生的神怪不同,他具備人性理智,所以不會遵循本能。
不過這一步是艱難無比,以往大半血裔因為諸多原因而頓止在此。
這刻他把手臂向下一揮,霎時整個化為一道氣光向下方沖去,所經之處,大氣劈裂,云層洞開,無論下方有什么,似乎都是可以被一擊粉碎。
同時他與鳳栗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很想先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再阻擋自己視線。
然而還未等那氣光落下,底下卻是騰起了一股血氣,內中隱隱可見有一個身形臃腫的樹狀兇怪,很難辨認出那到底是什么,只是把頂上樹冠一張,裂開一個空洞,觀去好若一口,直接就將那氣光生吞下去了。
江吾不由神情一肅,化光飛去的手臂又漸漸長了出來,他凝聲道:“鳳長老,你見多識廣,可能認出這是什么血脈么?”
鳳栗仔細看了看,皺眉道:“看去不似已知任何一個神怪啊。”
現如今出現在人前的神怪,他不說全數了解,但大多都是有所聽聞,相信出現面前,一定可以辨認出來,但是對方血脈卻是令他摸不著任何頭緒。
不過虛空之內神怪無數,真正為人所知的僅只是滄海一粟,還有許多不曾有見,甚至傳聞之中,還有一些根本無法為人察覺的神怪,從天地之處開始,便就靜靜看著現世所發生的一切,誰也不知其目的是什么。
似眼前所見,只能更進一步證實對方不是此間土著,而是自天外而來的。
兩人方才言語,就見又有一道血光沖天飛起,變化為一只金翅大鳥飛騰上來,站在那樹怪之旁,與二人遙遙對峙。并開口言道:“你等何人,為何來犯我藏幽血宗?”
“藏幽血宗?”
江吾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發現從無這個名字的印象,芎陸之上此前應該也沒有這等門派存在,若不是對方胡謅,那么應該是方立未久。
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實際上神怪血裔只要有實力,或是自家祖脈源頭的神怪足夠強橫,那么立下一個血宗也不算什么,關鍵能否為四邊大宗所承認,若是你沒有實力,那是根本無法立住腳的。
鳳栗這時站了出來,道:“我等乃是瑤星上宮長老,因此間有大宗上稟,說有海域上有魔神信眾游蕩,所以我等特意來此查問,方才因見底下有異,十分惹人懷疑,故而才出手試探,事先并不知貴派在此。”
“原來如此。”
公池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釋,神情緩和了下來,他心中卻是暗暗警惕,他不知瑤星上宮是哪里,但聽得出來,其等地位似是凌于幾大宗派之上,這兩人到來,說明已有更大勢力盯上了這里。
江吾這時發聲道:“我等對芎陸之上血宗都很是熟悉,可此前并未聽說過藏幽血宗,不知諸位是從哪里到此?”
公池冷冷回道:“我等并不歸貴方管束,似不必回答諸位疑問,”
鳳栗呵呵一笑,道:“諸位誤會了,江長老并無他意,只是為了查證此間是否有魔神信眾停住,若能把事情說清楚,那么對所有人都有好處,想來貴方也不想因此惹上什么麻煩吧?”
公池似是認真考慮了一下,抬首望來,道:“那兩位想要如何?”
鳳栗道:“卻要請教一句,諸位所奉的是哪一位神怪?”
公池似顯不悅,道:‘此與兩位口中所言魔神有關么?”
鳳栗道:“尊駕當知,虛空之中神怪無數,一些兇殘之輩,喜好殺戮,其中更有一些尊奉魔神,若這些神怪血裔一旦落于世間,那是非是禍害蒼生,故我不得不問。”
公池沉默一會兒,才似逼不得已道:“我等血脈之祖乃是倉收。”
這是早就定好的,可是就在他說出這這神怪之名時,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仿佛虛空之中有什么東西蘇醒了過來,盯在了自己背上,頓時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目光一轉,看去墨雋方向,發現其眼中似也有一縷驚異凝重,顯然不是他自己一個人有此感覺,不過現在還有兩個對手在前面,還不是追究這些時候。
“倉收么?”
江吾皺起眉頭,世上雖然有這個神怪存在,可這位恰恰是只聞其名不見其貌的神怪之一,很難查證彼此關系,但他知道,今天若不能直接拿下這個所謂“藏幽血宗“,那么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他看了鳳栗一眼,后者馬上理解了他的想法,對著公池、墨雋二人歉然一笑,道:“兩位,今天冒然打攪了,我等還要去他處探查,就在此別過了。”
公池、墨雋二人也未阻攔,由得其人離去,隨后也是往陣中落去。
兩人本來記得方才那等悚然之感,準備好好探查一番,可古怪的是,當二人回去之后,竟是不約而同把此事遺忘了。
此時江吾、鳳栗二人正在回程途中。
江吾似在深思什么,一路上無言無語,直至快到離明血宗時,才開口道:“鳳長老,你可曾見過倉收血裔?”
鳳栗搖了搖頭,道:“從未見過。”
江吾沉聲道:“這么說來,兩人之言是無法證實了?”
鳳栗沉吟一下,道:“除非其等愿意拿出傳脈血碟,但這是不可能的,若拿了出來,就等若交代了自身底細。”他 江吾又是沉默了下去。
鳳栗道:“方才我以為江長老會立刻與他們動手。”
江吾面無表情道:“這兩人有恃無恐,顯然另有所恃,能在六大宗眼皮底下立派,要說沒有一點實力是不可能的,憑我二人尚是力薄,唯有找來更多人手。”
鳳栗不由一怔,道:“江長老是準備向上回稟么?”
江吾肯定言道:“自是如此,且刻不容緩。此輩若真是魔神信眾,那么這刻極可能在設法接引魔神過來,我等要盡快加以阻止。”
兩人回到離明血宗之后,立刻發書信去往遙星上宮,言及這里的確如儼朝所言,發現了疑似魔神信眾之人,但迫于兩人實力不足,請求派遣更多人手前來相助。
在等了十多天后,終是又有兩人到來,其皆是相貌古怪,白發黃眉之人名喚問譙,長手垂足之人名喚東恕。
江吾對兩人遲遲才來感到很是不滿,他道:“兩位長老,我呈上書信已是過去許久,怎么兩位才方到來?”
東恕嘆了一聲,道:“江長老怕是不知,自頒下上宮諭令之后,各處界天都有傳書上來,言說發現了疑似魔神的痕跡,不得不四處下去查看,故是如今人手很是不足,能在半月之內,已是在看在兩位江長老的情面之上了。”
江吾一聽,才知情形到了這般地步,問道:“那可曾發現魔神信眾的下落?”
東恕道:“據我所知,至今一個也無。”
江吾點點頭,神情異常鄭重,道:“而我這處所遇到的,極有可能便是那魔神信眾。”
東恕聽得此言,也是不由得嚴肅起來,江吾走得是神怪之路,此等血裔都有一種先天感應,若是其執著認定一事時,那么往往極有可能是正確的。
他眼神變得無比凌厲,道:“只我四人是否足夠?”
江吾道:“或許還差上一點,但只要召集起這里六宗之人,便當是足夠了。”
他們四人任何一個的實力,都與一派宗主相當,再加上他們還可以以遙星上宮之名喚動這里所有宗派,相信這么大一股勢力,足以覆滅那處疑似魔神信眾聚集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