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再囑咐彭長老幾句,令就其退下了,這時再是凝神一察,發現那五人在進入萬闕星流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他感應之內,顯是進入了那背后之人氣機遮蔽之中。
不過這些無關緊要,只要自己按部就班,一步步將那處界域侵奪下來便可,所要注意的,可能是那背后之人會有一些小動作。
他望了鎮壓在星臺之上的太一金珠。
按理說,若能把這先天至寶一同騙去,似對他威脅更大,但看來其似不曾如此做,不知道無法影響到此寶,還是生怕無法控制這先天至寶,當然,也有可能兩個情況兼而有之,畢竟此人沒了駐世法身的話,肯定無法親自駕馭這等寶物,所能做得只能交給別人來為,這里面變數就多了。
思索片刻,他沒再去深究此事,而是繼續以法力消磨此寶物精氣性靈,同時不斷以那對抗之力來印證自身道法。
萬闕星流,一處無名天地之內,張蟬與華英翎正在一處地底下開辟出來的洞窟之內調息打坐。
遵照張衍諭令,他們這段時日一直在攻伐界外天域,不過神怪血裔顯然也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瑤星上宮近乎全滅,其余勢力都是警惕萬分,在問對虛空之母后,知是魔神信眾來犯,若被占去地界,不但根本之地會被奪去,就連賴以維系的血脈之道都會因此而崩塌,故是紛紛派遣人手進行抵御。
現在張衍與那背后之人氣機各自占據一邊,而修道人主動侵攻的話,那需先出了靈機涵布之地,所以張蟬等人每一次激戰過后,只能靠丹丸維持法力,他們入此界中許久,與土著斗了不下十余次,雖每回都能擊敗敵人,可下一次其等再來時,數目反而之前更多。
好在他們都是明白,侵攻他界,一開始遭遇到的反抗無疑是激烈的,現在他們能做得,就是牢牢釘死在這里,并等待援手前來,一旦打開局面,那便好做許多了。
許久之后,兩人聽得一聲尖嘯,抬頭望去一眼,目光瞬息透過重重阻礙望至天穹之上,卻見那是一只雙翼遮天的巨禽飛過頭頂,時不時還會停留下來,在某一處徘徊旋飛。
張蟬戲謔道:“看來在搜尋我等下落?”
華英翎道:“有禁制遮蔽,暫且尋不到我。”
就在兩人身后,一座法壇正在數十頭捉來的神怪修筑之下逐漸形成。
這里一旦修筑成功,只要時機成熟,就可以設法接引更多停駐在芎陸之上的修道人到此。
萬闕星流與虛空元海不同,這里虛空裂隙處處皆是,而且根植入諸天萬界,所以只要有法壇接引,就可躍渡而來,
但這個方法限制也不少,一看是筑造法壇所用的寶材,二是就有主持法壇之人的修為。
就是兩個條件都是完全具備,其中也有一定失敗可能,萬一出事,被接引的修道人不是落入虛空之中,就是莫名其妙消失不見,前者還好說,只要不被神怪盯上,還有幾分可能存活下來,后者那是休想再尋到了。
這時禁制之上有光華一陣涌動,走了進來一名額頭高起,膚色紅艷的老者,其到了里間,沿著臺階走至兩人打坐的高臺之上,躬身一禮,道:“兩位真人安好。”
華英翎點點頭,道:“池長老,外間如何了?”
這位池長老原本乃是瑤星上宮的一名長老,當日張衍分身到來后,這些或被囚禁,或被斬殺,但是也有一些愿意投靠到他們門下,此人就是其中之一。
張蟬等人也是樂得如此,由于他們這邊人手嚴重不足,全靠他們這些人,向外開拓顯然是不成的,
本來等到更多修道人到來,穩固了陣角之后,再向外開拓是最好選擇。
但是張蟬很清楚,這里涉及到自家老爺與另一位大能斗法,哪里容得拖延,當然是要越快越好,所以毫不猶豫利用起了土著。
而且有法契束縛,根本不怕此輩反抗。
池長老道:“有迷障在此,近來搜索此地的人手卻是增加了,似是對此處有所懷疑,若有發現,我會立刻前來報知兩位上真。”
因知張蟬等人還在此界之中未去,所以近來到此的神怪血裔頗多,他混在其中倒也不虞被發現。
華英翎考慮了一下,道:“彼輩人手眾多,麾下神怪無數,若是不惜代價逐一排查,那到最后那一定會發現這里不妥。”
張蟬道:“唔,法壇恐怕還要十來日才能修好?也不知是否來得及。”
華英翎笑道:“可以設法拖延,我稍候法力恢復,就出外弄出一些動靜來,可以暫且分散彼輩注意,拖個幾日當不成問題。”
張蟬贊同道:“是個好辦法,”他嘿了一聲,”就算不成,也大不了與此輩一戰,左右那些能運煉異力之人有司馬掌門和彭真人去對付。”
華英翎這時看到池長老欲言又止,道:“池長老可還有其他事情?”
池長老忙道:“此地有一血裔大宗,其宗主莫茂乃是在下舊識,我與他道明利害后,他愿意投靠過來,并已是立下法誓,只不知兩位上真可否拔冗見他一面?”
華英翎道:“他可信奉了虛空之母?”
池長老道:“他原本也是遙星上宮長老,上宮星散后,不久前曾暗自祭獻過。”
華英翎沉吟片刻,才道:“現在法壇在修筑關鍵時候,我等不便見他,你可令他在此等待,等我攻占下此界后,便送他去芎陸洗煉身軀。”
他們在得知背后有虛空之母這等存在后,便明白即便這些人可信,也難保不被背后那個大能察覺,所以但凡宗老層次的神怪血裔投靠過來,都要在芎陸之上將利用靈機將身軀之內的冥空神精沖刷干凈,這才能夠真正信任。
譬如池長老,若不是當日被張衍大法力強行洗去了冥空神精,他們也不敢將其收在身側聽用。
張蟬這時拿出一根玉簡,往外一拋,道:“池長老,這里記載著一些神通秘訣,你拿去修煉吧。”
池長老大喜,上前接過,稍稍看了看,便收入了懷中,俯身道:“多謝上真賜法!”
沒了冥空神精,他就絕了上進之路,但是卻從九洲修士這里,得到了另一種修行法門,尤其是玄士修行之道,很是適合他這等神怪血裔修行,就算不能利用靈機,也無有什么關系。
與此同時,這方天地之外,虛空裂隙之中,司馬權和彭向把一只只魔頭派遣了出去,四處游走,只要有身具異力的神怪血裔到來,就會立刻下手剪除。
他們先前與遙星上宮長老一戰,再加上抓到了不少俘虜,已是明確知曉該如何對敵此輩,在那被稱為“冥空神精”的物事未曾被運煉之前,其也就能與洞天修士相爭,所以只需依照之前方法,將之圈入幻域,再消磨其精氣神意便可。
其實本來依著他們的想法,是先不去管一個個分布各處的天地,而是集中起所有力量,突襲如瑤星上宮這等勢力,不求將這些大勢力一掃而空,只要能毀去幾個,就能使得諸多神怪宗派之間失去牽連,那么下來行事就方便多了。
可惜最后驗證下來,發現這個想法是不可行的,因為這些血裔神怪在虛空之中能力會變得更為強橫,而且這些勢力也并不是固守于一處,很難準確抓住,并且在此間他們的援助也是源源不斷。
因為這些緣故,所以他們只能選擇一個個侵占的界域的下策了。
而在另一邊,虛空元海之內,驟然出現了兩個形貌奇異之人,要是韓定毅等人在此,一眼就可辨認出來這是兩個神怪血裔。
由于萬闕星流與虛空元海及布須天在相互融合,導致不僅僅是修道人往萬闕星流而去,此界亦有少數神怪血裔潛入了虛空元海之內。
這二人一名歷臣,一名魯安,俱是出身西鴻宮,此派實力與遙星上宮相比,也是毫不遜色,此次是奉宗門之命來此秘查修道人的底細,本來他們也試圖祭獻祭品來求問這些,但是虛空之母卻并無任何回應,這等情形以前也出現過,說明這里需要更多祭品。
但是這里代價宮中長老自認無法承擔,最后決定直接派遣人手前來探查。
歷、魯二人到了此地之后,卻發現在虛空之中彼此無法傳言說話,只能祭動秘法,以意識交流。
歷臣道:“這里便是天外異域么?”感受一道道先天渾滅元光穿入體內,他總有一種不好預感,道:“需得盡快找尋到存身之地。”
魯安也是感覺心悸,兩人隨意找了一處荒界遁入進去,雖是這里沒有靈機,對他們而言,卻用不了此物。
歷臣這時盤膝坐了下來,道:“待我作法,看能否找到先到此處之人。”
他們并不是第一個到此之人,實際上先前兩界交融時,已有不少神怪和血裔不由自主落入此間,但是血裔之輩倚仗的是肉身,通常需要大量血食,若無有這些,那就需要煉化冥空神精,通常只要動用了此物,就能被他所找到。
可是歷臣作法半天,發現這并沒有任何用處,頹然道:“看來此地與萬闕星流大不相同,要做成殿中吩咐之事,要自己辦法去找尋線索了。”
魯安低聲道:“歷長老,我說句不該說的,若找不到反是好事。”
歷臣看他一眼,沒有附和,只是提醒道:“慎言,莫以為離了萬闕星流,虛空之母便不知我等言行了。”
魯安心頭一凜,連忙收聲。
歷臣道:“有那些異人存在之地,必有那些異力彌漫,我等可設法沿此找尋,說不定可有所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