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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造化藏神避離空

  張衍手中這三枚印信,是他震散玄澈道人的意識化身之后,從其處得來的。

  若是太冥祖師后輩弟子持拿此物,便可得祖師留下的偉力庇佑,指引持拿符詔的弟子從下界飛升到此,并得各脈所承認,可以說,有了這東西,方可名正言順地占據一方渾域。

  陳稷梁看到這幾枚印信,有些意外。他原以為玄澈道人只是沖著溟滄派手中掌有的印信而來的,卻沒想到,連三大渾域手中的印信也被其事先收走了,看來其所要做得事比想象中更大。

  他喃喃道:“那位玄澈太上到底想要做什么?”

  張衍道:“說及此事,卻要提到此輩所言那離空之劫了,這其實乃是域外一場變故,因為涉及一位大能,不便說與幾位祖師知曉。但此劫若至,如無托庇之地,則連煉神修士都是無法幸免,而四域背后,當都是牽扯到一處造化之所,故玄澈目的,極可能是吞并這些造化之所,并將之渾而合一。”

  元中子問道:“渡真殿主此行,莫非也是與此有關?”

  張衍道:“此行與此確然有一些牽扯,而今我溟滄派及各派道友皆是避入造化之地中,暫且得以托庇,然則世上無有絕然穩妥之事,故我只能盡量彌補漏洞。”

  陳稷梁道:“老道我與清沉派幾番交涉,那羅湛道尊一直宣言,其是奉手中一份祖師上諭行事,以往其也是以此來拿捏我溟滄一脈的,只是上諭之中究竟是何內容,祖師又是如何言說,其從來不曾道與我等知曉。”

  張衍道:“此事我已清楚,那的確是祖師之諭,然則只是祖師給清沉派所留,上面言說造化之地可以避過離空之劫,并言及四域背后皆有一處天地可做躲避,屆時或會有一名弟子成就煉神,若大劫來時感覺無可抵擋,則可拜托其人相助。除此之外,此諭與我溟滄并無直接關聯,只是羅湛、渺玉二人覺得一處造化之地不甚穩妥,而我溟滄一脈背后那方所在位居四世之首,且又無有足力守御,這才用此借口侵奪。”

  元中子等幾名溟滄前任掌門各是深思起來,連張衍這等煉神大能都要設法避開離空之劫,顯然此劫極其厲害,祖師留下四處渾域,很可能就是準備了四條退路,這樣萬一敵人破開一處,也不至于脈傳全數斷絕。

  玄澈道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但其仍是這般做了,顯然已是將自身之利益置于百脈之上了。

  陳稷梁道:“敢問渡真殿主,那玄澈太上而今如何了?”

  張衍道:“此回其人只是來了一具化身罷了,其正身當還在域外,其若再至,若仍不改原來初衷,那我自會出面應付。”

  元中子點了下首,其實百脈之間若有不公,本來還可祭拜祖師,但是許久以前,祖師就沒有回應了,若非如此,那兩位道尊想來也不會打侵吞溟滄一脈根基的主意。

  羅湛道尊和渺玉道尊被從溟空渾域驅逐出來后,在了解到莫名其妙被抹去了一日,不由心中膽寒。

  玄澈道人在時,他們只是知其偉力無可抵擋,可具體怎么限于道行,無法看得明白,現在卻是能夠感覺到,以煉神太上的手段,似能行一切看起來不可思議之事。

  兩人連忙碰頭商量對策。

  渺玉道尊以神意傳言道:“師兄,既然無法力敵,莫如先設法合閉域門……”

  羅湛道尊否定道:“莫說這等話了,以太上之能,莫非不知你在做什么么?就算你合閉了域門又有何用,根本不必來找你,只需改換了你識憶,讓你自行開啟門戶便是。”

  渺玉道尊聽他說起這個,也是一陣驚悚,若真是這樣,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了,他道:“師兄說得是,是小弟說差了。”

  羅湛道尊言道:“這位太上既然要我等給一個交代,那就只有登門致歉,請求溟滄一脈寬宥了,此事宜早為好,若是拖得久了,惹得那太上不滿,還不知會是如何。”

  他認為張衍既然沒有當場拿他們如何,那只要誠心懇求,想必也不會有什么事,畢竟他們也沒有對溟滄一脈下得狠手,關鍵下來是如何應對離空之劫,他們便不為自己考慮,也需要為門下弟子考慮,現在沒有了玄澈道人,那么只能依靠溟滄派這位太上了。

  渺玉道尊道:“既然致歉,那總要賠禮,溟滄派一脈除了玄石,什么都是不缺,我等也拿不出來這等東西,還能有什么可以表我誠心的?”

  羅湛道尊道:“唯一一樣,便是將我等背后那造化之地獻了上去。”

  渺玉道尊皺眉道:“師兄真要如此做?“

  他以己度人,溟滄派經此一事,未必還會顧忌他們死活,萬一大劫到來,那就沒有退路了。

  羅湛道尊還是能看清局面,冷靜道:“印信都已被玄澈太上收去,我早已是不得自主,還不如將此獻了上去,玄澈太上再來,也與我無關,由得兩位太上去斗法吧,

  渺玉道尊一想,除此外的確沒有任何可想的辦法了,這也是眼下唯一出路了,他道:“不如先將洵岳師兄請了出來,他與溟滄派交情甚好,若有他求情,說不定此事可以設法挽回。”

  羅湛道尊道:“好,此事由我來辦。”

  洵岳道人當天被請了出來,在知道詳情之后,他考慮了一下,道:“此事我會與兩位師弟一同前往,力求那位太上寬赦此事,但兩位師弟需知,太上究竟如何想,我亦無能左右,只能盡力而為。”

  說來他立場其實并不偏向于溟滄,而是認為同門之間不應該互相針對算計,各脈流傳之間當盡力維持太冥祖師留傳下來的格局。只是他也慚愧自己先前無力阻止二人侵奪溟空渾域,故是愿意一同登門告罪。

  到了第二日,洵岳、羅湛、渺玉三位道尊親自前往溟空渾域請罪,其等為示誠心,乘法舟而來,一路之上也沒有遮掩行藏,所以此事很快便傳遍四大渾域。

  溟滄派門下弟子得知此事后,都是一陣心潮澎湃,以往溟滄一脈因為沒有真陽修士,還單獨占據一片渾域,與諸脈往來時,頗被針對排擠,現在卻是聲威一振,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元中子則是尋來陳稷梁,道:“三派道尊登門,渡真殿主言稱不再過問此事,師兄以為該如何處置?”

  陳稷梁想了一想,道:“濟源派那印信可當是還了回去,清沉、浮漓兩派的印信可以留在手中一段時日。”

  他認為有張衍這等太上大能在此,有無這此印在手其實無有區別,而且他們并不用去貪圖他派之地,否則與羅湛、渺玉等人所為也就沒有什么區別了。

  但是兩派今次欺上門來卻不能不加以計較,否則其等還以為溟滄派好欺,故是可代為保管一段時日,究竟多久,就看往后如何了。

  張衍這時行走在溟滄一脈駐地之中,不過心意轉動之間,卻是在觀望各處渾域及其背后那方現世,但是除了兩處地界能清晰望見外,清沉派背后那一處卻是模糊無比,那應該就是玄澈道人正身所在之地。

  他在遇到玄澈道人之時就想過,對方雖是煉神修士,可他以前從未見過,也未有感覺到其法力存在,要么就是被境界更高之人的法力所遮蔽,要么就是一直躲藏在類似定世或是布須天這般造化之地中,否則一旦那位侵滅諸有的存在到來后,也就無從躲避了。

  只是那一處究竟是只有其一人,還是還有其他同輩停駐其中,卻還不得知曉。

  且當年九洲四大派,溟滄派飛升所在既是存在,那么少清、玉霄、乃至冥泉宗等派一定是也有其去處的,說不定誰也是躲藏在相似所在。

  還有當年從九洲飛升出去的凡蛻真人并不止三大派之人,現在也并不知曉去了何處。

  以他法力,便是此輩亡在無盡虛空之中,也一樣可以追溯到那等過程,可事實上他沒有見到一點痕跡,,那足以說明其等出了九洲之后,也都是有了去處。

  要對抗那位存在,尤其是現在需得盡量把全道二人救了出來,僅憑他們五人還不夠,當是人手越多越好,若是能找到那些祖師或是更多同道下落,那或許就可聯手起來做得此事。

  此刻與清沉渾域相合相接的那方造化之地中,一處洞府之內,玄澈道人正在此持坐修行,只是忽然間,他感到自己意識化身驟然消去不見,不覺愕然,隨即神色一凜,忖道:“莫非是有同道插手了?”

  除了煉神同輩,不可能有人威脅到他的意識化身,只是渾域之內有太冥祖師偉力留存,故是方才并沒有任何消息傳了回來,不然他至少可以知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仿佛是察覺他從定坐中醒來,忽然有一個冷漠聲音響起,道:“玄澈道友,事情如何了,你可曾尋到那一處造化精蘊之地了?”

  玄澈道人沉默片刻,才回道:“我那化身方才無端消逝,看來了遇到了些許意外,道友且再稍等。”

  那聲音道:“玄澈道友,莫要忘了你曾答應我等什么。”

  玄澈道人站了起來,冷冷道:“我自然不曾忘了,此事我自會設法查探清楚,給道友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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