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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乾坤易勢混天力

  參霄道人被一語回絕,不由嘆了一口氣,道:“我方才之言,是為消弭兩家紛爭,好一同戮力對外,共抗大敵,奈何誠心實意,道友卻是不允,看來唯有你我斗法方可解決此事。”

  張衍目光微閃,對方言語之中,卻是把開啟戰端的罪過推到他頭上來,雖他不知為何此人總是計較這些,可既然是對手所想,他自不會令其如愿。便言道:“尊駕說笑了,貧道回絕你之提議,卻非是定要與你一戰,而是這方造化之地本為我有,連道友都說只是借居,我今不借,又何談執意起爭?”

  參霄道人輕輕嘆了一聲,也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他打一個稽首,道:“我既不得容身之所,那么唯有奮力相爭,稍候若有得罪,還請道友勿怪。”

  張衍還了一禮,隨后淡聲道:“言語這許久,想來尊駕布置已成,貧道今次就領教高明了。”

  他自能看得出來,自己入界之后,其人在布置著什么,所以用言語相拖延。不過他沒有阻止的打算,因為其人主場在此,便不與他說話,也同樣可以運用其他方法做成此事。況且他也不是沒有收獲,趁著方才這段空暇,他已是對這方造化之地徹底推演感應了一番,心中對此間已是略微有數。

  參霄道人不再多言,把袖一揮,整個造化之地中都響起了隆隆聲響,云穹之上就有無盡霞光灑落下來,隨之相伴而來的,還有那浩浩蕩蕩的法力大潮。

  張衍心念轉動,霎時身后玄氣一長,攪動無窮玄機,有霹靂驚雷在諸界回蕩,頓將那霞光一舉托住。

  往常與人斗戰,他法力一出,同輩之中難有可擋他鋒芒之人,幾乎當場就會被他迫退,便是有片刻相持,用不了多久,也會試圖避開鋒芒,不與他作正面相爭。

  然而這一次,兩人面上看去卻是勢均力敵。

  這非是參霄道人自身法力足以與他相抗,而是兩人此刻身處在由其人主馭的造化之地中。

  張衍雖也有三處造化之地的偉力可以借用,可自身法力隨心而生,隨意而使,造化偉力卻不是這般,在參霄地界之內,勢必需由外而來,無法憑空生出,經由這一層隔閡,效用便大大減弱,等同于純以他自身力量對敵,所以才出現了此般局面,好在他來時就對此有所預料,并不覺得有甚意外。

  參霄道人不久之前曾變化分身救援玄澈二人,也是把張衍與二人斗戰的過程看在眼里,其中他最為忌憚的就是張衍那強橫法力,現在他這一擋下,頓時心中一定,自認有幾分勝算了,口中發聲道:“道友做了一件錯事,你若是晚至,我今難敵,可迫切來此,卻是予我機會。”

  張衍只是笑了一笑,不去爭辯這些,要不是他此刻到來,對方又哪里可能這么輕易出來與他交手?再則,就算是他現在法力無法輕易壓倒對手,卻實際上仍是勝過其人的,只是不那么明顯罷了,現在還看不出什么優勢來,可對他這等長于斗戰的人來說,只要持續交手,就不難積小勢為大勢,積小勝為大勝。

  兩人法力各是沖撞了數十次,看去洶涌激烈,可實際上并沒有真正拿出什么手段來,因為雙方仍是在試探之中。

  煉神修士之間一旦進行法力對抗,就很難遮掩太多東西,這般比拼下來,就大致可判斷出各自深淺,只是過了解真關的修士,卻是可以對某些地方加以掩飾,所以要想真正了解對手底細,還需要在下來斗戰之中繼續試探推演。

  參霄道人盡管天時地利占盡,可此刻卻是仍然小心翼翼,不斷查看張衍路數,反復琢磨該如何克制對手。他不得不如此謹慎,因為這里是他唯一寄托之地,萬一敗戰,可就真的沒有退路了,除非遁去虛寂之中,可是那一位存在可未見得會放過他。

  張衍對參霄道人的了解同樣也是不多,休看之前與意識化身有過交戰,可他并不認為憑這些就能看出正身路數來,

  最早那化身不過是寄托偉力而成,沒有自身任何印痕,而后那具意識化身是奔著那找尋法器而去的,可以看出并非是要與他爭奪造化之地,其人只要小心一些,那絕然不會泄露出自身太多東西,所以要是以此為參照,那一定會出現錯誤判斷。

  對于一個堪稱陌生的對手,又落在對方地界之上,他自是先采取穩扎穩打的方法。

  而在試探許久之后,兩人終是開始顯現出一些手段來,參霄道人當先祭出一件形似星日的法器,環繞周身,光所到處,可推開外來法力,攻襲守御都是兼顧。

  張衍也沒有客氣,來此之前,他隨手祭煉了兩件法器,就是為了用于現在,伸指一點,一縷清氣垂下,金光照來,紛紛化散,清氣所過之處,將非己異力都是蕩開,且處處皆有,令人難知玄機。

  兩名太上正身于此斗戰,這次可非是意識化身,再加參霄道人頻頻調用此間造化偉力相助,兩者法力碰撞之間,不知引發多少界域崩塌。

  這般持續下去,勢必會重煉此間萬界諸天,導致無數生靈死絕。

  這些生靈大多數是往日供奉參霄的諸界修士,更有他在此開辟現世所收的門人弟子,他身為此地之主宰,要想護持,也是簡單,只需分出一部分力稍稍維護便好。

  可是現在與張衍爭斗,表面看去雖還從容,可事實上每一分力量都要計較使用,哪里還舍得去做出這些事?所以干脆置之不理。況且身為煉神太上,即便所有界域都是崩塌,生靈都是消亡,只要等他打贏了這一戰,那么一念之間,就可再重塑回來。

  隨著兩人斗戰逐漸激烈起來,整個界域終是陷入了一片混沌,除了彼此偉力交融碰撞,再也分不出過去未來。

  張衍一路修道過來,經歷過諸多斗戰,與煉神同輩交手也不是一次兩次,很是善于捕捉戰機和推演戰局,稱得上是經驗豐富,所以兩邊看去仍是你來我往,可不經意間,勝勢卻是開始逐漸向這處傾斜過來。

  參霄道人本以為自己法力敵住對方,此次就有了勝算,可下來隨著戰局演化,卻發現自己每一次算計都有疏漏,總有一種處處受制,難以舒張之感。

  雖說每一次出手都在心意之中經過了無數次推算,照理說不可能出得紕漏,可當這些真正落至場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面對同輩,你更是不可能將對手每個步驟都是推算出來,這里高低上下取決于以往斗戰經驗與修士本來手段。

  他意識這般下去,一旦某個環節上應對不妥,那恐怕就會被逼落下風,然后如玄澈、任都二人一般被張衍所擊敗,這處造化之地也將拱手讓出。

  想到這里,他也是心中驚悸,不待真正落到那一步,就一抖袖,將一只大小相疊的圓螺擲了出來。

  張衍只覺眼前一黯,身外天地忽然轉變,本來抬眼所見,都是一片虛蕩無際,可現在身處之地卻是分隔出無數道曲折彎繞的邊界,且每時每刻都在扭曲變動之中。

  他心下一思,不知什么法寶,竟然一下就將自己收入進來,通常來說,沒有哪個法寶可以將煉神修士一氣困入進去,哪怕造化至寶也無法做到,所以這一定是事先布置在周圍的,并與這方天地相連,而他只要進入了這里,也就等于進入了這法器之中。

  他感應了一下,此刻要想出去無非兩個辦法,一是以自身法力打破屏障,直接沖出,二是順應這里規矩,找出那出入所在。

  因是這法器與這造化之地偉力相連,強行闖出很難做到,故他有了判斷之后,就于心下推算,找尋出去之路。

  參霄道人中止戰局,阻斷了張衍勝勢,不由得緩過一口氣來,不過此戰并未結束,所有他也于心中推演,想要設法祭煉出一件可用于眼前的合適法器來。

  可思來想去,卻發現沒有東西可以幫得上自己。當即意念一化,干脆祭煉出了一件純是用于推算的法器,想以相助自己找出勝機,可借此反復推演下來,卻發現自己好像并不能把張衍如何,不禁心下一沉。

  按照他原先所想,此一戰之后,把張衍鎮壓在此,而后再試著收服那三域,完成之前玄澈未曾做到之事。

  可他也考慮過萬一不成的可能,所以還留有一招后手。

  他身為此間馭主,只要愿意,可設法把外來之人驅逐出去,只是張衍不同,背后也有造化偉力相應,純靠自己法力與調用而來的力量,未必能夠成功,故他又祭煉了一個配合輔助的法器。

  此時他一招手,將那法器拿了出來,隨后盯著下方,只等張衍一出來,就將之驅逐了出去,至于往后,只要這片造化之地不失,終歸可以再想其他辦法的。

  張衍在那螺宮之中待得沒有多久,就推算出來這里出入之法,他起法力一震,周圍困障紛紛崩塌,顯露出原來天地,可恰在這個時候,卻忽感一股無處不在的強猛力量擁擠上來,似要將他一氣推擠出這方造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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