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門那里一起動靜,紈光六人立有察覺,立時凝聚目光看了過去,卻是發現恒霄宗此次來人共是十一個,除卻原來恒霄宗八人之外,另外還有三人,應該是此輩從他處找來的幫手。
且還不止這般,六人此刻心中俱是浮起了一絲危險預兆,顯然恒霄宗修士今次回來,當是做足了準備的,不定有能力威脅到他們。
不過他們也并不只是依靠那護身寶物取勝,就算沒了此物,以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配合,對付恒霄宗一眾人等也仍是擁有不小勝算。
恒霄宗主入界之后,稍稍一感,發現紈光等人仍是六人,心中稍松,他最怕的是對方將背后宗門之人找了過來,這樣就未必能夠敵過此輩了。
只是這等時候,他也是發現,恒霄渾天似與以往有些不太一樣了,可到底不一樣在哪里,卻又無法說了出來。
現下他也無暇深究,轉首對何通言道:“何掌門,稍候待我等與此輩纏戰之時,也無需你做什么,只消設法壞了其等身上護身法寶便可。”
何通打一個稽首,鄭重道:“何某有數,定竭盡全力,不負上宗托付。”
恒霄宗主看向周僩瑟,道:“道友稍候可能合閉門關?”
周僩瑟感應片刻,搖頭道:“尚未能感到那玉符所在,需當再試。”
恒霄宗主道:“那便按照先前策議,趁此輩不備將我等合煉的法器投入進去,封絕此門,哪怕這一次未能全滅此輩,也可斷了此輩來路。”
周僩瑟道了聲是,其實他明白,有祖師玉符和對方不知來歷的手段,自己這邊不見得可以壞去界關,而且這般做便是當真可成,那祖師所傳玉符也不見得可以拿回來了,所以他內心之中并不愿意看到這等事,只是形勢如此,也不得不為了。
十一人穿空挪遁,很快逼近至界門之前。
紈光等人圍坐在陣門之前,此刻見得其等到來,一個個站了起來。
炳彰道人出言譏諷道:“記得幾位只是言稱為探查界門,這幾載當是看得清楚,卻又為何不曾退去。”
紈光淡聲道:“你與我講道理,我便與你講道理,你既與我動刀劍,那我等自當以刀劍還之。”
恒霄宗主不耐煩做言語之爭,傳聲道:“說這些無用,按計議行事。”
他一聲令下,眾人當即一分,大半迎上六人,其余則祭起法力往陣門方向橫推過去,不過方才到得那里,就覺前方景物一陣陣扭曲晃動,這分明是有守御陣禁布置在此。
炳彰道人一看,言道:“擾動靈脈,設法強攻。”
這里本就是恒霄宗的地界,對于這里地脈靈機的分布他們一清二楚,只要斷絕靈機,那禁制就是無源之水。
紈光沒有理會攻襲禁制之人,心意一轉,聽得一聲碎玉之響,身上就有熒光泛起,隨后六人同時出劍,都是對著其中一人而去,其余人等都是不作理會。
他們這一次盯上的乃是皓熠道人,其人哪怕面對三人圍攻都是狼狽,更何況一次應付六人,經上一次一戰后,他身上雖又是重新打造了護身法器,可終究不及之前溫養多年的可比,只是呼吸之間就被斬破,見狀他連忙祭動根果回避。
可是紈光六人法劍輪番斬下,當中幾無間隙,他就必須時刻不停祭用根果,一時被逼在了原處,甚至連遁挪出去也是不能。
往常他還能依靠攻敵必救來解圍,可紈光六人根本不懼任何攻勢,那便是救無可救了,而現在他背后也沒有陣法可以托庇,只能設法往界關門前退去。
恒霄宗主見情勢危急,他又無從施援,忙道:“何掌門,請你速速操持寶物,破除其等身上護持。”
何通方才見得雙方對話,就知道此事不是炳彰道人說的什么內亂,而是恒霄派遭受外來之人侵略,被從自家界域之中驅趕了出來。他此時心里覺得有些不太妙,可是之前就已是立下契書,現在后悔已是來不及了,他暗嘆了一下,忖道:“只能寄期望恒霄派此回能勝了。”
他這具法身付出之后,之后一劫法身落下,那還是會出現在原地,若是恒霄宗敗退,那他無疑就會遭受圍攻了。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立刻降下法身上前相助,可他不準備摻和此戰,這也是恒霄宗起初所默許的。
他心意一起,往后退去,待到的后方安穩之地,將法寶往天上一祭,片刻之后,身影漸漸化為虛無,卻是將整個法身都是祭獻了出去。
與此同時,那法寶一晃,天穹之上憑空降下一道靈芒,紈光六人被這光華一照,其等身上熒光頓有陣陣漣漪翻動起來,好若波浪流動,這情形比之前一回更為劇烈。
紈光等人卻是對此視而不見,繼續圍攻皓熠道人,雖然那一層熒光將破欲破,可好像仍是有什么地方差了一點,始終沒有被散去,再是過去一會兒,反而那靈芒在緩緩消退之中。
恒霄宗主在那靈芒降下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盯著,可現在見此景象,不由神色大變,這分明是此寶無法奏功。
其實要是在三年之前,何通以犧牲一具法身為代價,那么當是可以攻破紈光六人身上這護身法寶的。
可是三年下來,情形又有不同,這三年之中張衍不斷消磨此間曜漢老祖留下的偉力,此長彼消之下,自是使得那護身法寶的所可容納的偉力多了不少,威能也自提升了上去。
皓熠道人這時卻是有些承受不住了,而在不停祭動根果之后,根果落處終是被紈光等人推算了出來。他頓時心中升起一股莫大恐懼,知曉不對,連忙不顧一切施展轉挪手段,整個人頓時從原地消失不見。
下一刻,其人已是出現在了一處界門之前,不過此時身后并無人來追殺他。
他臉上無有絲毫逃出生天的喜悅,面無表情看著界門方向,一步步走過去,只是十余步后,身軀轟然爆開。
天地間憑空生出一玄洞,將殘存氣機與周圍與其相關的一切物事都是吞了進去。
恒霄宗主神色大變,知道不能指望攻破護持了,那么現在唯有攻破禁制,打壞界門了,他傳言道:“諸位不必管這六人,隨我攻打界門。”
周僩瑟等人對于皓熠道人身亡也是心驚不已,可也知道,這個時候宗主的策略是最為正確的,只要能破壞了這界門,這六人就算再厲害,也是在此進退不得,而他們則可退去,慢慢找尋破壞那護身寶物的辦法,而只要沒了這一層阻礙,相信日后總有辦法擊殺這六人。
由于地脈靈機被眾人設法攪亂,界門之外的禁陣很快就被攻破,但恒霄宗一行人隨即發現,這里面還有一層屏障,看去卻是由陣盤布置的,可到此一步,他們已是無法停下,只能繼續突破。
紈光等人對此依舊不予理會,轉而向著炳彰道人殺去,后者卻是極為警醒,早在皓熠道人被斬之前就已暗暗轉運法力,此刻一見果然沖著自己而來,立刻一轉法力,霎時挪遁出去。
他已是打定主意,若是追來,自己直接穿渡界門去得渾天之外,就算事后宗門責罰,也好過被人斬殺在此。
紈光等人也沒有追趕,直接轉而沖向距離己方最近的那名魏姓上真,后者前次未與六人斗戰,身上護身法寶尚是完好,故是堅持了片刻,不過待得法寶破碎,同樣也是意圖撤走。
然而方才意念一動,卻仿佛撞在了一層氣機羅網之上,天地也仿若也是被封堵起來,并未能夠成功挪移出去。
這是紈光六人一同施展的神通法門,可以將人困住一瞬,發動之時并無任何先兆,方才炳彰道人逃遁過快,根本不待他們劍法招呼上來便就走脫了,所以并未來得及施展,現在卻是給他們抓到了這個機會。
魏姓上真心中一沉,知道下一刻對面攻勢必將到來,趕忙祭動根果,可在這如狂風驟雨一般的攻勢下,只能依靠根果回避,根本無力挪轉出去。
恒霄宗主也是見到了這一幕,但是他也無力阻止,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轟開陣盤,解決這座界門,斷絕紈光等人后路,若能做成,付出一二人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只是十來呼吸之后,魏姓上真根果在頻頻祭用之下也是被紈光等人找到了落處,隨著數道劍光斬落下來,其法身登時扯碎。
又將一名恒霄宗修士被斬殺當場后,紈光六人沒有絲毫停頓,劍光齊齊一轉,沖著那名班姓上真殺了過去。
他們揮劍對象并非胡亂選擇,而是先挑力弱者下手,至于那些一望而知不是恒霄派修士的那幾人則是放在一邊沒有理會。
他們沒指望能一次殺死所有恒霄修士,但是卻知道,一旦沒有充足實力保持威懾,那么所謂友盟下宗都不見得會再敬服于你。
而恒霄宗這邊,在恒霄宗主不斷催促之下,此刻終是將陣盤殺破,其人見前方再沒有任何阻擋了,立刻就將那眾人合煉的法器取出,隨后一揮袖,就朝著那方天地界關之中擲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