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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虛芒潛沉奪造化

  季莊道人心中盤算了一下,這件事能快些解決的話,也是有利于他的。盡管將造化偉力借出少許有些風險,但也不是沒有辦法防備,最主要的是,對方顯然未曾看出那“元源之術”的真正玄妙。

  他道:“稍等片刻,調用造化偉力動靜太大,我需通傳諸位同道一聲,免得生出什么誤會來,反而不利于我等行事。”

  那道人看他一眼,知道他為防備自己,需得準備布置后路,道:“那便快一些吧。”

  季莊道人沖其打一個稽首,便傳言于眾人,言稱稍候要動用一門道法,需會借用造化偉力,叫眾人各安其位就好,而在這等時候,又派遣分身去法座之上與鏡中之人見了一面,這才收神回來,笑道:“道友且做準備,我這便將造化偉力渡送于你。”

  那道人冷聲道:“這些贅言就不必多說了。”

  季莊道人沒有在乎他的態度,一轉意念,頓將造化偉力引來,并往那道人神意之中送渡過去。

  那道人一感到偉力入身,目中頓時光芒大亮。

  他現在有一股想要將這些力量吞奪為己有的沖動,不過如此做也沒有太大意義,至多也只是提升些微力量而已。況且他也知道,季莊現在只要意念一動,就可將這等偉力斷絕,而若能找到那物的話,整個鏡湖都可以成為自己的資糧,故是強行將這等貪欲忍了下去,轉而開始推動那“元源之術”。

  季莊道人調用造化偉力,這本來就是御主自家之事,可無緣無故如此做,特別還是在諸人心中有了不妥感應之后,卻是格外惹人懷疑。

  壬都道人第一個忍耐不住,他起得神意,與參霄道人言道:“道友,卻不知那季莊要做什么?會否可能對我等不利?”

  參霄道人這時也是難作判斷,季莊畢竟是御主,要是真對他們做什么不利之事,恐怕連逃都逃不了,雖這等可能極小,可防萬一,仍是不能大意,他稍稍一想,起神意去到玄澈道人那處,道:“道友可是方便言語?”

  玄澈道人回言道:“道友欲言何事?”

  參霄道人言道:“道友何必明知故問,那季莊忽然調用造化偉力,說是要動用一門道法,可誰知其目的如何?若無有什么那是最好,可真要有什么……呵呵,道友不妨與我等聯手,不求能做何事,只求一個自保便好。”

  玄澈道人對先前那等感應同樣是心存疑慮,參霄這要求并不過分,從眼前來看,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他道:“貧道同意道友之見。”

  而除了他們這里,曜漢老祖那處同樣也是暗中做好了準備,但他不認為是要對界中之人下手,而是推斷可能與那分神有了接觸,下來就要將其接引入界,為怕張衍過來相擾甚至攻打鏡湖所以提先做好一些防備。

  “元源之術”一旦完成,那么一瞬之間就可獲取到施術者想要之物,可此術本身運轉卻不是一蹴而就的,這里需得有足夠多的造化偉力灌入,且一經開始,就無法停下,不然失敗不說,自身本來所需承擔的后果一點也不會由此減少。

  那道人深入此法之后,便感覺自身一沉,仿若又從造化之地中,墜入了虛寂之中。在他感應之中,本來所有物事都是混淆一體的,就好比是一只大染缸,可謂駁雜不堪。

  可此刻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條理分明,層次豐富的諸有萬物。

  只是一晃之間,無數現世乃至煉神修士的法力波蕩都是開始往下消退,唯有少許物事尚是清晰存在著,這等情形,就好似潮流退去,河底砂石暴露出來一般,可他由此也是發現,這里未曾見過的東西遠比他原來所認為的還要多,只是以往傾奪諸有之時都是一氣吞沒,所以并不會去加以區別。

  隨著功法繼續推進,這些物事被一層層剝離出去,而他自身意念,也是在逐漸去向那物最終之所在。

  只是感覺之中,這過程比他想象的還要漫長。

  開始他還有心去瞧那些被層層剝離而去物事,可他畢竟非是修士,只需吞奪諸有就可使能為提升,根本用不著參悟大道妙理,故是很快就對這些失去了興趣,只是小心維持道法,等待著那最后結果出現。

  他只覺眼前事物剝離越來越疾,越來越快,到了后來,此勢終于有所減緩,好似一切都是停滯,連他也難以分辨出來,究竟是所看到的東西超越了自身層次,再也難以觀察,還是確然頓止了下來。

  而就在這等時候,忽然有一點金光浮現,向著周外綻放無窮琉璃之色。

  他精神大振,死死盯著那里。

  很快,一朵蓮花虛影映入到他神意之中。

  這時他已然看得十分清楚,此物似靜似動,似旋似止,蓮瓣數目根本難以分得清楚,

  “果然是此物!”

  在見到這東西的那一刻,他便莫名知曉了其來歷。

  此物可喚作“造化寶蓮”,當年諸位大德各是持有一朵,但無人知曉這東西是如何來的,或許那些大德有了此物才得以成為大德,也或許此便是大德本身。

  而在造化之精破碎之后,就有寶蓮散落于虛寂之中,現在尚難以確認這些寶蓮就是那些大德原先所持,還是重又孕生出來的。

  可不管如何,只要奪得了此物,那么季莊等輩反掌之間就可壓下,就算其能借用造化偉力也一樣不會是他對手。

  最重要的是,得了這寶蓮之力后,就再也無需畏懼元主之神了。

  他試著將意識攀附上去,可是旋即發現,自己并不能做到這等事,心下一轉念,便是明白,自己現下當只是單純看到了此物,實際上彼此仍是相互隔開,就如同凡人看到畫中奇物一般,只能賞觀,卻無法將之取了出來一般。

  這里原因應該是元源之術還沒有推動結束,這里仍是需要更多造化偉力,便對季莊道人言道:“我需更多偉力。”

  季莊道人深深看他一眼,再是默默一運,便就調用更多偉力上來,送渡給其運使。

  那道人得了源源不斷而來的偉力支撐,漸漸能感覺自己與那物的隔閡正在消失,但他卻是變得十分小心,他能感覺到,拿取這寶蓮的機會只得一次,若是錯過,自己便永無可能再到得這里了。

  待得那層阻礙徹底消失之后,他毫不猶豫將自身意識附和上去,卻是準備將之奪為己有。

  而將此物交給季莊道人,他卻是從來未曾想過。

  此舉也不算違反之前諾言,他答應過季莊,只是負責將此物找到,至于之后如何,卻是從來沒有過任何約定。

  只是他方才將自身意念往寶蓮之上挨去,就驀然覺察到了不對,他發現自己竟然在與那寶蓮逐漸遠離,這是因為那本來送渡給他的造化偉力正在減弱,立時意識到,或許季莊道人察覺到了他的舉動。

  且他發現,自己并沒有從此中徹底退了出去,這時若有所覺,猛一轉身,卻見季莊道人竟是出現在了自身背后。

  季莊人淡笑道:“知曉為何我拜托道友找尋此物,而未曾拜托你將之取拿出來么?此是因我只需你指明此寶落處便可,下來之事,當可由我自家來為。”說話之間,他已是向那寶蓮飄去。

  那道人眼睜睜看著其人身影沒入到那寶蓮之中,下一刻,只覺無邊偉力涌來,再是轟然一震,恍惚之間,已是被從神意之中強行逐了出來。

  他雙目一厲,身上法力一起,只是還未等他再有什么動作,大殿之內無數禁制忽然涌動裹來,就將他生生壓下,正待再動,卻是動作一頓,對面季莊道人同樣也是自神意之中退了出來,此刻正似笑非笑望著他,隨后一托手掌,其上卻已是多了一盞金蓮,并嘆道:“若是道友方才能不生貪念,不定我下來能好生招待道友,也不必如此互為敵視了。”

  那道人哼了一聲,雖是此事未成成功,心中有些不甘,可季莊道人又能將他如何?

  他只是那一位存在的分神而已,若是因此消亡,也不會歸入永寂,只會再度歸回元主之神,所以最差結果也不過是將他鎮壓起來罷了。

  季莊道人在望有那寶蓮片刻之后,就一甩袖,霎時間,周圍場景立生變化。

  那道人驀然發現,自己已是被從大殿之中移了出來,來至一座法座之上,周圍空空蕩蕩,無物駐存。

  季莊道人這時一步步上得最高處,并對著法座上端一拜,便見前方煙霧聚來,自虛無中浮現出一面玉鏡,片刻之后,其中有一個人影似自極遠處走到近前,神情冷漠無比,其形貌看去卻是與他一模一樣。

  季莊道人恭敬道:“道友,那造化寶蓮已是尋到。”他將寶蓮往上一托,對著玉鏡再是一拜,并道:“恭請道友歸來。”

  那鏡中季莊望了一眼那寶蓮,便見此物忽忽飄起,沒入玉鏡之內,隨即其往前一個邁步,竟已是從玉鏡中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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