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壺此刻遵照張蟬的吩咐,把勾涵、段、史二人及其門下一眾弟子都是喚到了(身shēn)邊,這么多修習造化之靈道法的修士聚在一處,吸引元玉到來的可能可謂大大增加了。
他在這分壇之內地位特殊,說起來他(身shēn)為昆始分壇大護法,與此間壇主并沒有主從關系,而是只聽總壇調遣罷了,此刻似他這般人實際上頗有不少,壇主是指使不動的,所以他若不去主動生事,也沒人前來打攪。
眾人本來以為,一直這般等下去,直至元玉正式選定有緣人,這里事(情qíng)就能辦妥了。
不想這(日rì)一早,負責交通孟壺的執事卻是趕來,遞上一枚玉簡,道:“孟大護法,這是洛壇主送來的功訣,說是可以提升神通功行,大護法何不一觀?”
孟壺想了一想,那什么洛壇主前幾(日rì)自己好像還見過一面,只是現在已是沒有什么印象了,他把那神通法術拿了過來看了幾眼,一下就沒了興趣,打了個哈欠,直接扔給了勾涵。
勾涵看了看,有些愣怔,他覺得這功訣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但一時又看不出來,而且這段時(日rì)他滿腦門子都是怎么潛入羅教扮作魔神,故而也沒心思探究,隨手就交給了段、史二人,“兩位老師不妨一觀。”
段、史二人卻是敏感的多,他們看了下來,同樣也是生出一股不自然之感,總覺得這里有什么問題。
對于這等無法確定效用的東西,他們可不敢隨意嘗試,何況他們自家也有功法,自認為也是正道,也就不必要分心去修煉這等東西了。
執事見他都無疑修持此法,便告退出來,隨后拿出靈符執筆寫了幾句,便將此符發了出去。
洛居翰在把事(情qíng)交代下去后,又關照那執事弟子,只要自己不主動提及神通之事,那其也不要在他面前說有關于此的任何事。
那侍從弟子雖覺奇怪,可往(日rì)洛居翰做事也從來不會解釋具體緣由,故是連忙就應下了。
洛居翰在外轉了一圈,才又回到了內府之中,隨后徑直走到那還在打坐的(身shēn)軀之上,瞬息合為一體。
過了片刻,他又醒了過來,但對自己方才所做之事卻是毫不知(情qíng)。
可他畢竟修為不弱,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只是方才入定也沒能找到任何問題,他也不好一直這么糾纏下去,那些奏書之上的事還需他去一一安排處理,也無法把太多心思花費在修煉之上。
他暗自一嘆,忖道:“也不知總壇的唐長老什么時候到來,他功行高深,若在這里,我還可出言向他請教。”
他搖了搖頭,先將總壇之內的事機一一處理好,隨后又駕飛舟出巡,檢視玄鏡界中各處演教法壇。
因為近些時(日rì)諸派爭奪有緣人,所以這些法壇俱是將散布在外的教眾喚了回來。
但是這不代表就此無事,因為外間威脅,所有法壇內部也是人心動((蕩蕩)蕩),所以他必須時不時來露上一面,以鎮定人心,不如此恐怕很可能就會出得問題。
如此((操cāo)cāo)勞數(日rì)后,他忽然感覺有些疲憊,不覺皺眉,自己一個修煉之人,按說再怎么勞碌,至多耗些心神罷了,可現在這等(情qíng)況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對,他想到先前少去的一夜,更是心(情qíng)沉郁。
待回到門中,他立刻閉關調息。
可是方才坐下未久,就陷入了靜定之中,那背后化影則是又一次冒了出來,其人并不急著做什么,而是在此等了有半(日rì),這才行至外間,道:“來人。”
侍從弟子忙是走了過來,道:“壇主有何吩咐。”
洛居翰道:“我關照你做的事可曾準備妥了?
侍從弟子道:“壇主所需名冊在此,還請壇主細觀。”說著,就從袖囊之中取出一本冊子,遞了上來。
洛居翰拿過翻看了起來,他傳下此法的目的是為了鑒別那些隱藏在分壇之中,并且暗中修煉造化之靈道法之人。
凡是修煉道法之靈的修道人都不會對他傳下的這門神通感興趣,甚至會不屑一顧,而尋常人則不在此列。
所以即便分壇之中那些護法看到這些法訣,也無法從中找出什么問題,是不會有人出面來阻礙他的。
待他全數看罷,發現分壇之中教眾,竟然有五百余人不曾修習此法,數目遠遠超乎他此前預料。
不過其中有些人是因為資質太差,沒法領悟此法,還有些人則是俗務繁忙,不及去修行,將這些都是剔除后,最后剩下一些,就極可能是潛伏在此,信奉造化之靈或是適合修煉這門道法的教眾了。
他這時露出一絲異色,因為他留意到聚集在孟壺那里的所有人都不曾修習此法,這絕然不會是巧合,暗忖道:“這卻有些意思了。”
但是他沒有立刻做什么,反而重新回到了洛居翰(身shēn)軀之中。
下來數月之中,每一次洛居翰閉關,他都必然會出現,而且存在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直到某一天,洛居翰自(身shēn)意識不知不覺間沉入到了心神最深處,而那化影卻是完全占據了軀體。
洛居翰自閉關之處走了出來,算了一算,深沉一笑,便往孟壺這邊尋來,守在孟壺門前的執事見他到來,頓時一驚,“壇主?”
洛居翰一點頭,大步往里走來,見正堂無人,就又徑直來至后府,此時孟壺正在瞌睡之中,而勾涵及段、史二人正在旁處論道。
執事忙是湊了上去,道:“大護法,醒醒,洛壇主來了。”
孟壺抬起頭來,疑惑道:“哪個洛壇主?”
執事露出幾分尷尬之色,道:“自然是玄鏡分壇的洛壇主,大護法莫非忘了,壇主前(日rì)還來拜訪過大護法的。”
孟壺看了洛居翰一眼,唔了一聲,自語道:“怎么好像換人了。”
洛居翰眼芒閃動一下,沉聲道:“孟道友的確目光敏銳,佩服,說我不是洛居翰,也未嘗不可。”
他一擺手,那執事頓時變得神(情qíng)呆滯起來,然后不由自主轉(身shēn)走了出去,隨后看著孟壺,道:“道友想必修煉也是造化之靈道法了?”
孟壺道:“是啊。”
洛居翰很滿意,道:‘很好,既然道友坦承,那你我便開誠布公談一下,道友想必也是知曉,唯有造化之靈道法,方能吸引周還元玉,你我若是合力,”他向外點了點勾涵等人,“再加上道友(身shēn)邊這些弟子門人,就有極大可能引來此物。”
孟壺痛快道:“可以啊。”
洛居翰面露喜色,道:“道友果然是明智之人,不過道友乃是以己道為主,這卻是吸引不來元玉的,所以需先委屈諸位,暫時屈從道法了。”
“改換道法?”段業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道:“豈能如此做?道法需從心順意,這豈是說改就能改的?”
洛居翰卻是悠悠言道:“這也不難,你等只要將心中之道收起,不再干涉自(身shēn),那道法一面自然占據上風,而元玉又非生靈,不會去辨別這些的,到時便能來一個瞞天過海。當然,若是諸位不愿,我也可以幫你等一把。”
他語聲之中滿滿都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勾涵及段、史二人都是看出不對來了,不自覺退后了幾步。
孟壺摸著下巴道:“好像你的路數不對啊。”
洛居翰笑了笑,道:“不,沒有不對,我行的才是正道。”
他乃是造化之靈道法化(身shēn),是自洛居翰心中孕育而出,不過沾染了一絲其人的(性性)(情qíng)而已。
此刻他看了幾人一眼,“幾位,既然你們遲疑不決,還是我來助你等一臂之力吧。”
說話之中,他一揮袖,無邊法力已是壓來。
他自恃功行在此最高,無論面前這些人是否配合,都一樣可以將他們意識扭轉,成為他之傀儡,而后再利用此輩,將更多崇奉造化之靈道法的修士納入麾下,這般奪取元玉的機會必將大增。
可是他這一動手,卻是發現不對,孟壺只是站在那里,自己法力過去居然全被其遮擋了下來,不覺眼瞳一凝。
他本以為孟壺至多只有洞天層次,可現在看來,其人功行居然絲毫不弱于他,不由暗叫失策,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再等上一等,說不定孟壺就答應了,現在雖是遇著麻煩,可也只有強硬到底了。
可他方才如此想,就見無數金蟲憑空生出,向著自己所在涌來。
他忙是一口氣吹出,本擬將這些蟲豸吹散,可是下一刻,他卻是神色一變,這些金蟲居然非是生靈,而是一枚枚細小法器,可在他神意之中推算時居然沒能窺破。
他立便知曉,能瞞過自己感應,一定是有手段更為了得之人在此,若再加上孟壺,恐怕今次目的難以達到了。
他也是果斷,一看(情qíng)形不對,也就沒有繼續斗戰下去,而是直接一個挪轉,離了此間,然而才是出去不遠,忽然發現(身shēn)軀沉重,回頭一看,卻是一陣驚悚。
他背后居然趴著一只半人大的金蟲,其勾爪已是深深陷入到了他法(身shēn)之中,自己卻沒有感到任何異狀,知曉不對,立刻意圖轉挪根果,然而意識雖還能動,可渾(身shēn)氣機法力卻已是不受控制,不由僵在了那里。
一道金光閃過,張蟬已是出現在了半天之中,起法力一把將其拿住,嘿嘿一笑,道:“小子,何必走這么快,下來元玉之事還需你多多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