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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九章 不會玄虛自成法

  張衍目光一注,那書信便自紈光手中飛起,落至他面前,隨著金光一閃,便就在面前打開。

  此信乃是德道一位太上手書,開始乃是問候之言,隨后言及前次給離忘山添惹麻煩的弟子已被懲處,隨后話鋒一轉,希望他能收束門下,不再與二帝子為難。

  在此之后,則是邀他出山,與德道一同逐斥全道,待新君繼位,可令天庭在正殿之外再立一殿,供逢于他。若是不愿如此,那最好明言兩不相幫,封山閉客,那么德道也不會來找他麻煩。

  書信中語氣雖然平和,可分明有一股居高臨下,不容拒絕之意,并還隱隱然帶有一絲威脅。再從其根本不要回書的態度來看,似是根本不怕他不就范。

  張衍淡笑一下,那書信忽然化做斑斑金光,消散于大殿之內。莫說德道這些如施舍一般的條件,就算非是,他也是絕然不會答應的。

  因為德道是眼下天地秩序的受益者,最是不希望看到諸天世宇出現變動,而他要侵奪諸天世宇,此輩乃是必須推倒的首要障礙,他與其等之間天然便是敵對的。

  他令紈光退下之后,便開始思索起來。

  天帝與天母只育有兩子,大帝子昊正和二弟子昊崛。

  從承繼帝位的法統來看,昊正這個嫡長子是最好選擇,且其人性情寬仁敦厚,無論對待誰人,都是溫和謙良,真一點人心,諸天仙官一直為此頌揚稱贊。

  可偏偏此人心有執念,愛民勝過愛己,曾多次出言,自己一旦登位,就要削盡神人權柄,此為天帝所不喜。

  還不止如此,其人對德道弟子平白收取天庭供奉很是不滿,甚至曾在人前表示過,終有一日要設法撤去這些,此般言行,導致德道也認為其本不是下一任帝位的合適人選。

  而因為沒有更好選擇,所以兩方面都把目光放在了二帝子昊崛身上。

  張衍心中清楚,這其實只是表面看去是這樣。德道需要的只是將來承繼帝位之人能夠繼續供奉他們,那么只要是昊氏子孫就可以,不必去管到底是哪一個,就如全道能夠選擇三帝子和十一帝子,德道為確保穩妥,當是在二帝子之外另有選擇,只是現在暫還隱而不發。

  這一次他命令乘光出手,卻是試了出來,對紫闕山來說,二帝子比他原來估計的還要重要幾分。

  或者說,另一枚棋子還沒有成長起來,還需要二帝子暫且頂在前面。

  若能找了出來,就能壞去德道布置。

  他相信全道也在找尋此人,或許已然是確定了,可其等既然不與他商量此事,想來并沒有主動說與他知曉的打算。

  其實他對全道同樣也沒有什么好感,只是在德道未曾被驅逐出去之前,就不得不借助其等之力,

  而在過去爭逐中,全道少有壓過德道,故是現在同樣也需要他的支持,所以雙方在沒有掀翻德道之前,基本利益是一致的,可一些小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認為自己若是去書,對方有一定可能會透漏出來,可也有可能會推說不知,既是如此,他倒不如不去理會其等,只按照自己的路數去做便好。

  考慮下來,他把乘光喚來,稍加囑咐,便令其再度下山。而后入定持坐,靜待局勢變動。

  忽忽一晃,兩載過去。

  碧綺仙子夫婦自當日在騰蛟國邊界之上落下腳后,已是過了近三載安生日子,期間他們又是誕下一子,因為一直無人來找過他們,二人還因此曾生出過接回一對兒女的念頭,然而有些劫數終究是躲不過去的。

  分封下界諸帝子為了帝位之爭,已是忍不住互相攻伐,而其等麾下妖魔鬼怪,多是從外洲余國招募得來,這也使得國中妖物聽聞之后,紛紛前往投效。

  這日一隊妖卒闖入二人所宿的村寨之中,燒殺搶掠不說,還以村民血肉為食。

  碧綺仙子忍耐不住,出手將這隊妖卒俱是殺死,而這一幕恰好被一名前往此地招募妖卒的仙官瞧見,由于其曾是帝子侍從,所以立刻認出了身份碧綺仙子的身份。

  在見得其竟與一名凡人男子結為夫婦后,也是驚駭異常,但他也知道這件事牽扯太大,不是自己一個小小仙官可以摻和進去的,所以起初非但不敢聲張,還將這里之事遮掩了下去。

  直到半載之后,因為在飲宴之上不慎打翻了盛放天帝御賜的金盞,并所效命的帝子問罪拿下,并言稱要將他問斬之后押送地府,他因此心懷怨憤,卻是將此事捅了出來。

  這下此事再也遮蓋不住,很快鬧得天下皆知,天母大怒,再度遣人捉拿,此一回,碧綺仙子夫婦二人再未逃脫。

  碧綺仙子被罰至天根壇下幽禁,并赤龍一頭看押,而其丈夫林叔揚,卻是被逼吞下還生果,投至到火獄日日受煉身之苦。

  只是天母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對于兩人誕下的子嗣,卻是未曾刁難,而是帶在了自己身側,親自養育。

  張衍雖在離忘山,世上諸事卻瞞不過他,此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看在眼里,他立時把紈光喚來,問詢道:“那兩名小兒進境如何?”

  紈光回道:“回稟祖師,林懷展與林英兒二人進境頗快,雖只修煉數載,可足抵常人百載。”他雙手一合,掌心之中冒出一團光幕,就見有一對一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男女正在那里修持。

  張衍微微點頭,不愧是神人弟子,上山時還是稚子模樣,不過這兩年多功夫,就已長得如同尋常少年少女一般大了,還不單單只是身軀如此,而是連心智也是一并跟了上來的。

  不過也就天帝天母之后方有這等神異,而且還是少數,據他所知,諸帝子中,也只有大帝子是這般,至于尋常神人,不過是得享長生,其余地方與下界凡人相比較并無什么不同。

  他道:“此二人已是可以下山歷練了,你命林懷展去往解英處,再將林英兒送去贏匡那里,自然各有造化。”

  紈光得了法旨之后,便就下去安排。

  林懷展與林英兒二人聽聞師門放他們下山歷練,也是高興,辭別紈光之后,就按照師門吩咐,各奔東西。

  不過他們并沒有想到去解救父母,這是因為為免其等不專心修煉,早在兩人入門之后,紈光就將他們這一部分識憶封存了,準備到了兩人修行有成之后再是解開。

  林懷展一路騰云駕霧,直奔宴律國而來,幾日后到了國僵之內,降下身來,循著氣機就找到了解英所在府邸,通稟之后,先是遞上一封紈光寫好的書信,不過片刻,就有人將他請了進去。

  解英見了他后,很是高興,被派遣下山后,他與山門聯絡雖也不斷,也終究未曾得到什么太大支持,這回林懷展到來,卻給了他一些底氣。

  當天他便將此事報于二帝子昊能知曉。

  昊能得知離忘山來人,也是異常重視。

  而今諸帝子之間,表面上以他實力最為弱小,因為他從來不曾招募妖卒,而且因為是被貶斥下來的,所以洲國之內也沒有一個神人存在,可也是因為如此,他的治下反而最為安定。

  不過他也知道,這等安定并不穩固,便是眼下,已然有幾名帝子來書,要求他獻上治下供奉,否則便自己來取。這等情形下,他極需有力支援,此時離忘山正式派遣弟子到此,卻是一個極好消息,對于應付那幾名帝子的即將到來的征討,也是多了幾分底氣。

  周國西傷道,一處殘破州城的土臺之上,一名羊頭人身的兇妖正被氣鎖捆住,跪在地上,只是直到此刻,其仍是兇性不減,通紅眼眸瞪著贏匡師徒二人。

  贏匡沉聲道:“平生,此妖就交由你了。”

  平生道一聲是,他來至前方,口中念誦道:“天晦地暗,幽冥奉我,聚烈為陽,化血為陰……”隨他咒法一起,羊頭妖魔腳下有一個血色陣輪轉動不已,隨即血光如火焰騰起,只一閃之間,那妖魔渾身血肉就被消融不見,只剩下一個骨架留在原地。

  平生擦了擦頭上汗水,道:“師父?”

  贏匡點頭道:“不錯。諸之中,以血兇性最重,你能駕馭,心性不受蒙蔽,我下來可傳你厲了。’

  平生高興道:“多謝師父。”

  贏匡嗯了一聲,他一身本事,除了自己修來的道法,主要倚仗便是天符,這些年里,他從此符之上摸索出了一套常人可以駕馭的神法,他這徒兒方才施展的,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他忽有所感,往一處看去,見一個道人站在那里,其身后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他聳眉道:“紈光道長?”

  紈光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左御中有禮。”

  贏匡回得一禮,沉聲道:“道長此來,可是考慮清楚贏某上回建言了么?”這些年來他沒有什么動作,就是在等離忘山回言,此刻見紈光到來,認為離忘山可能已是有了決定。

  紈光一笑,并不回答,而是招呼了林英兒上前,道:“我這徒兒名此回下山歷練,就拜托左御中代為照顧了。”

  贏匡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覺皺了皺眉,可是他再一看林英兒,心下不由得一動,他發現后者身上居然有幾分昊氏族人的痕跡,他心思電轉,頓時改了主意,道:“好,你這徒兒便先留在我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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