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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解道難釋心自疑

  赫義方一出來,便感覺不妥。

  他仔細一看,發現孟壺此次到來的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可不知什么原因,自己方才居然沒有能夠分辨出來。

  將一具分身打滅沒有任何意義,而其正身感應到這里變化,反而會暴露出他的行蹤。

  他哼了一聲,他現在還不想離開此處,為了避免這等后果,看來只能將自身道法示于其人知曉了。對方雖是分身到此,而心意仍是相通,只要道念動搖,并屈從在他道法之下,那么這就都不成問題了。

  孟壺分身見他出來,正氣凜然道:“赫義方,你背叛教門,私入外道,袁長老特命我前來捉拿于你。”

  赫義方一下氣笑了,你個分身在我面前神氣什么?

  為了收服對方,他此刻也懶得計較,心意一轉,渾身法力彌漫出來,霎時將百里之內的天地籠罩住,日月天光皆被遮蔽,周圍頓時陷入了一片昏黯之中。

  與此同時,聽得有妙樂仙音響起,而后有周外有無數道法妙訣在天地大幕之上顯現出來。

  他不似姚參北有拉人入至心界之能,只靠道法化身就能說清楚所有道理,所以只能用另一種相近似的手段將自身道法傳遞出來。

  只他此刻有些不放心,說實話,孟壺此人到現在他也沒能真正看透,也弄不清其人在想些什么,只是依據正常判斷,其人修為不弱,那么對道法一定是有所追逐的,這樣他就有極大機會了,因為造化之靈的道法恰恰能滿足此等人心中所愿。

  孟壺分身在見得這等道法后,仰首一望,看去好似是被吸引住了。

  赫義方心中大喜,盡管他不喜歡孟壺,可若是能在無聲無息中收服此人,那么將十分有利于他下來行事。

  孟壺分身這時卻是有些發懵,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不過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他沉吟一下,道:“我看了你的道法,我不讓你吃虧。”

  赫義方聽他之言,感覺有些不對,可還未反應過來,就感心神一沉,再抬頭時,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虛蕩之地,這般情形他有些似曾相識,隨即他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這孟壺,居然也是造化之靈?

  這時似有所感,轉頭一看,卻見虛黯之中走了出來一個道人,對他一個稽首,一臉神秘道:“道友可曾聽聞過造化之靈么?”

  得知了對方身份,赫義方不敢造次,還得一禮,謹慎道:“在下有幸曾聆聽過道法玄妙,而今已入此道之中。”

  那道人卻是搖頭道:“不對,不對,道友所學乃是從道,而非得道。”

  赫義方一怔,不自覺問道:“何為從道,何謂得道?”

  那道人呵呵一笑,當即說了一段道法。

  按理說孟壺與姚參北都是造化之靈碎片入世,兩者的道法應該是一樣的,可實際上自他們托世轉生,擁有了自身意志后,那也就有其生而為人的一面,這里面也就有了主次之分。

  孟壺自身一直在與這道法做著爭斗,若說姚參北這里幾乎是道法占據絕對上風,那他這里就是彼此有來有往,還稍稍壓過一頭。如此一來,道法就慢慢向他愿意看到的那一面所轉變,若是他一直維持下去,無有動搖,那么這道法就會徹底變化為他自身所有,成為他登道之階梯,而非是那道法的傀儡。

  赫義方聽罷此中道法之后,不由一陣恍惚,同時露出了一絲迷茫。

  完全不用屈服于道法,而是將之降伏,使之成為自家所用,不再是道法臣從,而是道法之主?

  原來這里的道法才是正道么?

  我到底該聽誰的?

  莫非是自己先前走錯了?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他頓時覺得心中一片混亂。

  這兩種道法的沖突,使得他懷疑自己道路可能真的走錯了,但又覺得哪里不對,不由陷入了自我否定與肯定的相互交替之中,若他不能理順這些,明了自身所求之道,那么就無法從這里走了出去,只會一直被困在這等心境之中無法自拔。

  而另一邊,端誠此刻站在法舟之上,正往那些早已歸附的造化之靈道法的宗派而去。

  他不會如袁長老那樣去思考什么大局,只是知道造化之靈道法若放任不管,那么將會傳播的越來越廣,以至于流毒無窮,演教現在不去理會,將來想要平定,那就要付出更大代價。

  而之所以帶著孟壺,因為現在有可能化解造化之靈道法的,也只有其人了,

  本來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乃是直接將這些宗派全數鏟除,這樣就能永絕后患,可后來再一想,這樣有些不妥當。

  這些宗派就算是修行了造化之靈道法,可也不過是十載不到,陷入還不算太深,最好辦法就是說服此輩,讓他們知曉這等道法不為當世所容,而后設法讓此輩舍去關于這部分道法的憶識,如此就不用大興殺戮了。

  他回過頭來,見孟壺依靠在舟舷之上,正逗弄著一只蹦來跳去的貍貓,便走了上去,語聲誠懇道:“孟護法,這里我要與你道個不是,早前你用計讓那造化之靈深陷兇怪圍困之中,若非我多事,前去解救此人,那么說不定就沒有后來之事了,孟護法,以往是我對你有所偏見,對不住你,還望你不要計較。”

  孟壺:“唔……嗯?嗯!”

  端誠看向下方,神情沉重道:“這是我端誠種下的惡因,當也由我來了結這惡果。如若不能,我絕不回去教門!”

  沒有多久,法舟在大行門上方停了下來,端誠早已查問的清清楚楚,這里乃是姚參北最早落足之地,其所傳道法在這里延續時間最久,有些人很可能已然沉醉此道無法自拔了。

  不過他仍是會設法勸說,要是執迷不悟,那么他就會下得狠手,讓另外那些宗派看清楚,自己雖愿意講道理,可也并不是什么手軟之人。

  端誠一指大行門山門方向,道:“孟護法,我這人不善言辭,此事就要靠你了。你盡管按照你的意思行事,若是此輩不聽,自有我端誠出面收拾殘局。”

  “按我的意思行事?”孟壺想了一想,恍然道:“明白了。”他把小貍貓往旁側一放,順手按了下貓頭,就遁身往下而去。

  造化之地內,相覺正在牽引偉力,忽然間,他發現那牽引之力稍稍有所變動,盡管很是微小,可在他眼中卻是明顯無比,見居然還有額外力量介入此中,他不覺來了幾分興趣。

  他推算了一下,發現這是因為傳播造化之靈道法的人增多了,無形之中使得牽引之力大增,他見旁處大德也是察覺到了這里的輕微變化,便笑道:“未曾想造化之靈道法傳入世間,也會主動去牽引偉力。”

  微明琢磨了一下,道:“若是我等主動推動此事的話,是否可以使得這造化之靈偉力化身快些到來?”

  造化之靈偉力越是提先到來,積蓄的力量越少,對他們越是有利,當然,也不可能太少,否則極可能重演上回之事。

  不過他們這回不必為此擔心,因為紫衣道人被他們壓制之后,暫時已不可能向正身偉力傳遞意念了,所以這一回到來的,必然是一具堪比大德的偉力化身。

  恒悟道:“若只是此事本身,倒也不難,但是閎都道友現在不希望我等節外生枝,恐怕不會允許我等如此做,這里唯有布須天他管束不到,不過我等偉力少許進入布須天還不打緊,若是多了,那玄元道人必會伸手阻止。”

  季莊笑道:“那就將此事告訴那玄元道人,此事是為對付那造化之靈,對玄元道人也有好處,他若知曉,不定會放開門戶,允許我等行事。”

  微明沉思一下,道:“倒是可以一試,若其不答應,那便罷了。”

  相覺看向季莊,道:“季莊道友,你曾幾次與玄元道人打過交道,想來你也能與其神意相傳,此事就拜托你了。”

  季莊沉聲道:“我只替諸位傳個話,至于是否成事,恕難擔保。”

  相覺笑言道:“自然,只要道友替我等把話帶到便是了。”

  季莊點了點頭,當即把神意運起。

  清寰宮中,張衍感到有一縷神意到來,稍稍一辨,發現傳意之人乃是季莊,料來有事,便接引過來。

  季莊當即轉入莫名,見得張衍身影在此出現,便打一個稽首,道:“玄元道友,有禮了。”

  張衍還得一禮,道:“尊駕尋我,想來有事?”

  季莊立刻將來意道出。

  張衍聽罷,卻是微微搖頭。

  此輩既然要剿殺造化之靈分身,那好生等著就是了,總是在這些小處做文章,這完全是舍本逐末。

  就算這次落至諸有的造化之靈偉力實力強大,此輩難以抵擋,他自也不會坐觀,所以完全不必為此多費手腳。

  其實如閎都那般,不管你如何變化,我只走我認為最對的路,直接認準根本,那方才是正確的,不管能否成功,至少不會偏離正道。

  他淡聲道:“尊駕請回吧。”

  季莊也未糾纏,他只是負責傳話罷了,成與不成,不在他考慮之內,打一個稽首,便就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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