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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九岳清音斷魂聲

  在場眾弟子只見張衍突兀不見,待再出現時,洛元華所化那一道劍光已是破碎崩潰,便是人也吐血而落。

  幸得荀長老見勢不妙,出手及時,立刻將其抓住,否則必定掉落塵埃,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洛元化想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而在峰上觀戰的蕭儻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面色一沉,凝聲道:“小諸天挪移遁法?”

  只是他也沒有弄明白,張衍究竟是用何法,將洛元華那護身劍光撞破的。

  張衍方才只是設下了一個陷阱。

  他故意在北,東,南三面設阻,獨留西面一處空門,就是為了引那洛元化來此。

  戰陣之上,雄兵圍城之時,有“圍三闕一”的說法,而他此舉也是效法故智,不過卻是反過來布置,打了一個埋伏而已。

  張衍自己也是擅長劍遁,料定修士在駕馭劍光飛馳之間,根本來不及去想其他,慣性會使得其看見哪里有破綻,就往哪里鉆來,因此他才有把握設下了此局。

  在洛元化繞場飛轉之時,張衍便在暗中運起小諸天挪移遁法,只等對方往那西角之上飛去。

  果然,洛元華窺見破綻,便毫不猶豫往此而來。

  這卻也怪不得他,尋常來說,他有劍遁開道,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時抵擋。

  可是遇上了張衍,卻不能以常理度之。

  幾乎是洛元化飛縱的同時,張衍將遁法一運。于瞬間橫身飛出,截在此人去路之上,身上土行真光當場就將他遁光撞碎,給予重創。

  荀長老提著洛元化。往第五峰上一扔,他也無需再多說什么,此戰結果很是明顯。

  蕭儻哼了一聲,一揮手,就有兩名弟子上前,將昏迷不醒的洛元華接了回來。

  一名弟子取出丹藥用水化了,又拿了一只金杯過來,掰開洛元華下顎。喂他服下。

  蕭儻等了片刻之后,見其還是昏迷不醒,不見好轉,顯是傷勢極重。怕是差一點便被奪了性命去,不由搖了搖頭。

  他早就提醒過洛元化,切勿輕視對手。

  可適才對敵之時,他還是能看出,自己這位師弟有些許賣弄之嫌。還想逼張衍出劍術與自己相斗,結果一著不慎,落敗當場,空有許多上乘劍招未得施展便被反制。

  幸好這只是門內大比。若是在外與邪魔相斗,怕是死得就極其冤枉了。

  蕭儻轉過首來。眼望下方,看向張衍的目光中。微微帶了幾分凝重之色。

  那“小諸天挪移遁法”雖只是門中一門小神通,卻乃是從十二神通之一“五行遁法”中演化而出,門中會使此法者寥寥無幾,十大弟子之中,唯有齊云天會的。

  因此他心中懷疑,張衍很可能是師徒一脈推出來的棋子,至不濟也是得了齊云天的支持。

  如是這樣,他便需小心了,不定對方身上還藏著什么能與他相斗的手段。

  蕭儻思慮停當,就抖開袍袖,自飛車上站起,緩緩行至峰下,雙目凝視張衍,緩聲言道:“張師弟,聽聞我族中有一名侄兒落你手中,我與你打個商量,若是今日你贏了,則一切休提,若是師兄我僥幸贏了一招半式,且請你把我那侄兒交還過來如何?”

  蕭翮被張衍擒去,他作為族中長輩,于情于理要問上一句,不能當作不知。

  張衍稍作沉吟,便點頭道:“既然蕭師兄開口了,那好,無論此戰勝敗,大比之后,我便將蕭翮放了。”

  蕭儻倒沒想到張衍答應的如此爽快,不過人能放回來就好,也算對族中有了一個交代,至于是否遭了什么損傷,就不在他考慮之內了,他一個稽首,道:“張師弟瀟灑大度,為兄在這里先謝過了。”

  張衍淡淡一笑,拱手還禮道:“不敢,蕭師兄客氣了。”

  蕭儻手撫長髯,微笑言道:“張師弟,既然你欲要向我討教,我當應下,不過你先前斗了兩場,我也不來占你便宜,這樣吧,我在此處不動,以半個時辰為限,由得你放手來攻,你若傷我,便算你贏,如何啊?”

  此語一出,底下眾弟子都是竊竊私語,驚聲贊嘆道:“蕭師兄好氣魄!”

  張衍眉毛一挑,見蕭儻目光微微閃爍,念頭稍稍一轉,便知其作何想法了,不禁暗暗冷笑。

  蕭儻哪里是什么怕占自己便宜,分明是認出他會使那“小諸天挪移遁法”,唯恐一旦爭斗起來,自己施展這門神通躲閃游斗,這樣一來,縱然勝不得他,至少也能拖個平手,到時候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張衍猜得一點也不假,蕭儻的確是作此之想。

  他自思張衍有劍遁相助,又有小諸天挪移遁法傍身,若是上場相爭躲個不停,他根本沒有合宜手段將其拿下。

  若是換了他人也就罷了,這門遁法極其消耗丹煞,大不了多拖上幾回,怕就后繼無力。

  可張衍偏偏還是丹成一品,丹煞雄渾綿長,如無底深潭,難窺全貌,想要在一二個時辰內將其耗盡,無疑癡心妄想。

  要知道,若是蕭儻被張衍逼了個平手,不但是他自己顏面無光,就是座次排在他身后的世家弟子,諸如韓素衣,蘇聞天,方振鷺等人,怕也是要遭人質疑詬病,聲望受損,是以他才想出來了這個主意。

  此舉乍一眼看起來像是他吃虧,但實則卻是限制住了張衍遁法神通,去了其最大優勢。

  試問若張衍最后盡出手段也奈何不了他,事后又有誰會說三道四,說他不如張衍?只會贊他雅量寬宏,不與后進之輩較真。

  十大弟子之中,以蕭儻最是看重自己的身份臉面,尤其注重名聲,平時坐臥行走,都是一副風度不凡模樣,如是此番非但能拿下張衍,還能贏得諸般贊譽,那是最好不過了。

  張衍稍作思忖,就笑著言道:“蕭師兄此議不差,少了些許慘烈殺伐之氣,還能免得同門之間傷了和氣,不過你我乃是在諸位同門面前公平較量,當應有來有還才是。”

  蕭儻訝道:“哦,那依師弟之意?如何才算是有來有還?”

  張衍微微一笑,道:“師弟我也站在此處,以半個時辰為限,由得師兄你放手來攻,若你傷得我分毫,我便算輸。”

  此語一出,四下里都是驚震不已,蕭儻乃是十大弟子,說那話理所當然,眾人不疑,然而張衍有何底氣,也敢說此大話?

  蕭儻也是頗為奇異地看了張衍一眼。

  他說出那番言語,不是逞強為之,而有十足把握的。

  他之所學,乃是五功三經之一《寶金云箓》,若是一心固守,當真是金城湯池,牢不可破。

  尤其他只需支撐半個時辰,自是能催發全身丹煞抵御,就算厲害法寶下來,一時三刻也休想能將他如何。

  可張衍憑什么這么說?莫非有什么厲害法寶抵御么?

  他略一琢磨,愈發認定張衍是師徒一脈暗中棋子,定是幾位真人給了他什么寶物護身,方才有如此信心。

  他暗中冷笑不已,莫非當真以為自己有了幾件法寶,就能為所欲為為了么?

  不過他面上卻越發溫潤和煦了,緩聲言道:“張師弟當真如此決定么?可要思量清楚了。”

  張衍然慨道:“自是言出無悔。”

  蕭儻心中一喜,正要開口,那旁側荀長老卻是雙眉一聳,沖上來對著張衍呵斥道:“張衍,你休得不知天高地厚!蕭儻師侄功法修為遠勝于你,又有上乘功法護身,這才敢出此言,你才修煉了多少年?敢夸下這等海口?還不快快棄了這個念頭!”

  荀長老雖然說得嚴厲,但其實是出自一片好心。

  他也略微知曉蕭儻的底細,有些手段一經使出,若是著了道,可是要傷斷道基的,回去再怎么調養也是無用。

  前面兩場他也是看出張衍天資不凡,又是丹成一品,頗堪造就,若是再等二十四年,不定就是能將十大弟子之位奪來,但是眼下,他卻認為張衍尚還差了些火候,還需再加磨練才是。

  他也是師徒一脈中人,自是不忍心這么好的良質美材白白被毀,因此言語中暗含規勸之意,指望張衍能聽他之言,收回這等無稽想法。。

  張衍只是當做沒有聽明白,皺眉言道:“荀長老,此乃我與蕭師兄之事,還望你不要插手才是!”

  荀長老嘿了一聲,暗道:“倒是老道我枉做好人了。”

  他倒也不惱,而是搖頭嘆息,極是惋惜地看了張衍一眼,往一邊退了開去。

  在外觀戰的汪氏姐妹等人通過銀鏡,自是把此處情形看得清楚,先前見張衍連勝了兩場,都是興高采烈,此刻見自家恩師又要與蕭儻相斗,自是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盯著。

  可是聽得張衍與蕭儻那番話,她們還覺如何,齊夢嬌卻是面色大變,腳下一跺,急聲道:“不好,張師叔怎能如此不智!”

  汪氏姐妹都是嚇了一跳。

  劉雁依也是心頭一緊,只是面上仍是鎮定,道:“齊師姐,怎么了?”

  齊夢嬌神情凝重,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們是不知道,這蕭儻擅長一門神通,名為‘九岳清音’,此乃是門中十二神通之一,此音若出,江流斷,行云遏,鷹雁齊落,山石俱崩,當日此人曾憑借此法,將一座山丘震成齏粉,與他斗陣之人,若是被此神通及身,立刻骨裂筋斷,破腹而亡,從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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