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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誰是第一人(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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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時,玉尹已經來到了白礬樓前,人群讓開一條縫隙,正可以看到,那高臺之上,俏枝兒輕歌曼舞。

  “今日得與上行首同場較藝,實玉尹之幸。

  但望得,未擾了上行首雅興才好……只想與上行首知,玉尹走玉尹的獨木橋,上行首走上行首的陽關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故苦苦相逼?”

  話音未落,頓時引起一陣嘩然。

  如果說,此前玉尹在長街奏樂,很多人以為是他的愛好所致。那么在這一刻,就全都明白了!玉尹之所以要在今日,奏樂馬行街,是針對俏枝兒來。這兩人,一個琴技高超,一個卻是艷名遠播,卻不知又有什么故事?

  玉尹,是馬行街街頭的肉販子。

  俏枝兒,卻在白礬樓獻藝……

  這年頭才子佳人,風流艷事最能引發人們的好奇心。一時間,白礬樓外亂成了一鍋粥,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雙雙目光,好奇的打量玉尹。

  小乙玉樹臨風,雖是個肉販子,但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是肉販子里的白馬王子。

  那俏枝兒,卻是一位佳人。

  才貌歌藝雙全,兩人之間,莫非有些什么故事?

  白礬樓里,歌聲戛然而止。

  俏枝兒有些呆滯的立于臺上,腦袋里一片空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這玉尹又是哪個?因何故如此羞辱奴家?奴,又是在何事得罪了他呢?

  她對玉尹,并沒有多少印象。

  哪怕當初玉尹引爆大相國寺,她也只是出于好奇,才想要招攬。

  事情過后,她就把玉尹拋在了腦后。畢竟在俏枝兒而言,爭奪上廳行首之位,才最是重要。沒辦法,今年的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激烈到讓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所以當她聽到玉尹那一番話的時候,竟不知所措。

  實在想不起來,如何得罪了玉尹!

  難道說,這玉尹是別人派來,專門與奴搗亂不成?

  心里面委屈,俏枝兒眼眶中淚水打轉,卻又不好在臺上表露,扭頭就走。

  這一下,也使得場面,更加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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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奴,我們回家了!”

  玉尹說完,只覺心情頓時開朗許多。

  這些時日以來,積郁在他心中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有些難過。今日使琴使得痛快,出氣也出的爽利。于是乎,心情也隨之大好,下意識伸出手,想要為燕奴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當手指碰觸那嬌嫩肌膚的剎那,燕奴的臉,騰地更紅了。她身子輕輕一顫,忙向后一縮,躲過了玉尹的手。

  “小乙哥,且回家吧。”

  玉尹心里,輕嘆一聲。

  燕奴對我還是有些抵觸……也許這樣最好!將來我若一無所有時,也能走的爽快些。

  他強自一笑,“嗯,我們回家。”

  拿著嵇琴,兩人朝外走去。

  人們自動讓出了一條縫,不時從人群中傳來一聲聲稱贊。

  “小乙,使得好!”

  “小乙哥,下次再使琴時,定要喚上自家……”

  “燕奴,剛才你跳的可真好!”

  “小乙,再使一曲吧。”

  玉尹一邊拱手道謝,一邊和燕奴往外走。兩人走出人群,朝著家的方向行去。

  只是在他二人身后,卻是竊竊私語。

  “上行首如何與小乙結怨?”

  “我聽人說,似是上行首追求小乙不成,惱羞成怒……所以小乙才欠下三百貫,據說就是上行首設下的圈套。”

  “這女子,怎地如此狠毒?”

  “……”

  “你休胡言亂語,俏枝兒怎可能與郭三黑子那等鳥廝有關聯?我倒是聽說,那俏枝兒很久以前便喜歡小乙哥,苦苦糾纏,令得周娘子心中不滿。

  你也知道周娘子那脾氣,至今不肯和小乙圓房,恐怕就是因為這俏枝兒作祟。”

  “不會吧,俏枝兒堂堂上行首,居然做得這等事?”

  “這有什么不可能……姐兒愛俏,小乙偏有生的好,出這等事也是常理。”

  “有道理,有道理!”

  人群中,各種議論紛紛。

  高堯卿的臉色,卻顯得有些難看,半晌后回頭看了一眼白礬樓里空蕩蕩的舞臺,突然一頓足,轉身就走。

  他追俏枝兒,也非一兩天的事情。

  這俏枝兒對他,一直是若即若離,令他心癢難耐。哪知道,居然有這等事?說俏枝兒和那郭京什么的聯手坑玉尹,高堯卿倒不太相信。從眾人的議論中可以聽出,那郭京不過是開封府一個閑漢,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人。

  以俏枝兒這樣的地位,根本無需和郭京聯手。

  那白礬樓里的東心雷就是個閑漢出身,若真要陷害,也是找東心雷,而非是郭京。

  那么,第二種猜測,最靠譜!

  老子如此追你,你卻與我耍臉子,反過來倒貼小白臉?

  這讓高堯卿如何能接受,同時心里對玉尹的好感,一下子也減少許多,甚至隱隱有些敵視。

  只是到了高堯卿這個層次,玉尹相差太大。

  高堯卿本身也算個低調的人,并不想追究下去……了不起,自家不捧你的場就是。這開封府又不是你一個上行首,大可以去捧徐婆惜她們。

  高堯卿氣沖沖的走了!

  陳東和李逸風也覺得無趣,悄然從人群中走出來。

  一陣狂舞,緩解了心中的抑郁。但狂舞之后,又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

  李逸風抬起頭,仰望夜空。

  但見天邊,飄來了幾朵烏云,掩住了天邊明月……

  一場夜雨即將到來!

  “少陽,我回去了。”

  “啊?”

  “要下雨了,你也早些回吧……對了,那李觀魚的事情,你莫插手,我自會尋人打探他的底細。此人的確是有些古怪,你最好少與他交道。”

  陳東點點頭表示明白!

  “對了,我明日打算尋小乙去耍,你可要去?”

  李逸風想了想,展顏一笑,“那玉小乙也算個妙人,可以與他走動一番。你明日尋他時,叫自家一聲……若有的空暇,我自與你前去拜訪。”

  兩人拱手告辭,各自朝著住處走去。

  但馬行街上,卻依舊是喧囂無比,今夜發生的一切,足以讓人們談論好幾日。

  那玉尹,究竟和俏枝兒之間,有什么故事呢?

  真真個讓人,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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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個該死,怎就聽了她的勸?”

  白礬樓里一個雅間,一身素縞的馬娘子,正咬牙切齒。

  在她跟前,卻是個中年人躺在地上,頭破血流,被人打得面目全非……

  幾個黑衣打手站在一旁,靜靜的一言不發。

  馬娘子突然一轉身,盯著那中年人,惡狠狠罵道:“卻要你記住,白礬樓姓馬,不是那賤婢可以做主的地方。和玉家鋪子的生意,是老爺生前安排下來,你算什么東西,居然聽一賤婢挑撥,擅自解除了生意?”

  “姑娘,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請姑娘饒命則個。”

  “好啊……那你明天給我把生意重新拉回來!若拉的回來,就饒你這次。若拉不回來,可別怪我不見情面。到時候你自己收拾東西,滾出開封府。”

  “是,小人定會把此事解決。”

  “滾!”

  馬娘子絲毫沒有她外表的柔弱,把那中年人趕走之后,慢慢坐下來,輕輕拍打額頭。

  “姑娘,玉小乙這般,分明是不給姑娘面子。

  要不然,小人找機會做了那小子,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姑娘以為如何?”

  東心雷湊上前去,露出阿諛笑容。

  馬娘子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

  “該怎么做,還輪不到你這潑皮教我……帶著你的人,給我放老實一點。

  你若是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娘就廢了你的爪子。”

  看得出,這馬娘子也是個潑辣的女人。

  東心雷一縮脖子,竟不敢再開口。

  “備車,去趙相府!”

  這一夜,注定得將會有許多人,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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