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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 閻寶航的計劃

  “總統,陳議長和德田球一先生來了。”新任總統秘書陸凱拘束的站在門口。他從秘書處上來才幾天,還有些緊張。

  會客廳內,坐著朝鮮總統崔安仁和新加坡自治委員會主席陳嘉庚,前者于辛亥年后來中國留學并加入國社,回朝鮮后一直在議會工作,與陳果夫的經歷有些類似。為人低調一直不為外界注意,直到金九下臺被扶持上來,才逐漸被各國注意。除了兩人和楊秋外,苗洛也坐在旁邊陪同,聽聞又有客人到訪,落落大方的先站起來,代替楊秋出門迎客。

  十年的第一夫人生涯中,她比楊秋擔任的職務還多,從工商到農會,各式各樣的女權運動和名譽頭銜,養成了優雅干練颯爽的作風。走出門后,就見一身中山裝的陳果夫與黑色西裝的德田球一迎面走來。她是認識德田球一的,也知道這名有著琉球與日本混血的中年男子,是丈夫現在最要拉攏的人,所以主動走前兩步:“德田先生,歡迎您,辰華等你多時了。”第一夫人親自迎接,倒把德田嚇了一跳。要知道,現在的楊秋已經不僅僅是中國總統那么簡單。英美在歐洲不順后,為拉攏中國,奢望他能向上次那樣繼續派兵歐洲,所以天天吹捧他是亞洲領導人,盟軍三巨頭,甚至還將他和喬治華盛頓放在一起,稱其為新世界秩序的創立者。所以身為他的夫人,親自迎接一名還不入流的國外政治家,可不僅是受寵若驚那么簡單。

  德田本想等楊秋會客結束再去打擾,可苗洛卻直接將他和陳果夫帶進會客廳。見到他,楊秋立刻起身,親切的拉住手:“德田先生,我們快一年沒見面了吧?”親熱地語氣,讓德田愈發激動,臉都有些漲紅:“總統您太客氣了,德田至今毫無作為,實在是愧對您的教誨。”他常年來往中國,早期為學習國社思想,更在北京居住數年,一口漢語非常流利。

  寒暄兩句后,楊秋為他介紹起崔安仁和陳嘉庚。崔安仁他比較熟悉,兩人當年在北京加入國社時,還曾是同學。陳嘉庚也有耳聞,但聽說他現在已經是新加坡自治委員會主席時,心臟不爭氣的突突跳了兩下。因為這意味著,新加坡戰后極可能會獨立,而此人恐怕就是楊秋特意安排的候選人之一。想到這里,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最起碼,大家目前都是為一個目標,談話倒也沒什么拘束,很快就進入正題。“德田先生,現在您那邊的情況如何?”雖然每隔幾天都會有綜合情報,但楊秋還是想聽聽德田眼中的日本,連其他幾人都豎起耳朵。“東條恐怕要下臺了。”德田娓娓說道。隨著日軍連連失敗,尤其是海軍的慘敗,日本高層已經有預兆要失敗,所以在裕仁召開的殿前五相會議上,已經有人將矛頭指向東條英機,要求他為失敗負責,盡早下臺平息民憤。不過陸軍部還沒開口,因為陸軍認為,只要朝鮮還在手里,就有繼續打下去的可能。高層內耗,社會底層也是動蕩不安,尤其是彩虹轟炸,影響太大。絕大部分的日本城市已經癱瘓,市民紛紛前往農村避難,超過七成的工廠停工,軍方為籌措經費和材料,已經下令征繳民間金屬。為解決石油來源,所有使用石油的機器全部停止,甚至還有人想出用松根熬油。楊秋最關心的糧食問題,也很嚴重。由于徐煥升加大力度播灑蝴蝶雷破壞農業,還逐步將轟炸范圍擴展到農村,所以預計夏糧產量要比戰前下降一半,不過轟炸到目前為止才兩個月,所以還沒有出現大規模饑荒。

  日本高層內亂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但陸軍頑抗到底的作風,卻讓在座的幾人都暗暗咬牙。讓德田憂慮的是,日本高層也意識到中國的長期封鎖,可能會導致內亂,所以派軍隊下死擊國社等反對派,還讓土肥原賢二這個日本情報大員親自坐鎮。所以最近幾個月,日本國社的損失非常大。他此次來就是希望盡快反攻朝鮮,只要朝鮮的日本陸軍潰敗,國內必然會出現大的政治地震,有助于他的發展和漁利。“德田先生放心,剛才楊總統還提到您,要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支援你們。您也放心,反攻我國的命令已經發出,明天凌晨就會開始。”崔安仁在旁邊說道。他是最心急反攻的,因為他的威望和功績還無法徹底服眾,所以很希望通過此次反擊,一鼓作氣徹底解放整個朝鮮半島。

  楊秋明白他的心思,但也不點破,繼續問道:“那么德田先生,你們下一步準備怎么做呢?”

  “我也正為這件事苦惱。雖然混亂,但裕仁和他的走狗對內部監管卻加強許多。報紙和電臺謊話連篇,繼續愚弄人民,使得很多人都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軍隊已經失敗。”

  楊秋點點頭,日本這個國家尊卑有序,等級觀念森嚴,天皇制度深入人心,要想挑起大規模的內亂,并不簡單。就像上次的米騷動,鬧得那么大,最后裕仁說幾句輕飄飄的話,就基本結束了。這也是他讓楚南帶信給沈鴻烈,準備在琉球建立反日訓練營的原因。陳果夫現在是國社主席,很關注國外的國社組織,聽到日本政府還在宣傳謊言,也有些氣憤,見到桌上的報紙,立刻遞給德田:“德田先生,能不能把這些消息散播回去呢?”

  一路上東躲西藏,所以德田根本沒關注外面的消息。當他拿起報紙,看到頭版上的照片和報道,頓時血氣上涌,跳起來連連的跺腳:“儈子手!這個屠夫,儈子手!”原來,報紙上刊登的正是琉球大屠殺的消息和照片。他本來就是混血兒,也因此一直被親戚和真正的日本人看不起。

  琉球大屠殺的消息經報紙刊登后,在國內外引起很大轟動。不過楊秋明白,這件事即使被日本國民知道,也不會成為內亂誘因,所以安慰兩句后說道:“德田先生,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咒罵敵人的殘酷,而是要切切實實的行動起來!日本這個國家,已經走進死胡同,如同甲午前的滿清,如果繼續堅持目前的制度,無疑是對千千萬萬的日本人民和亞洲人民的不負責任!像琉球這種事情,誰能保證不會再其它地方出現呢?所以我會全力支持您推翻天皇的事業,讓更多地人看清楚寄生在日本憲政制度上的集團毒瘤!你們的工作,就是讓更多人加入我們,直到徹底地瓦解這種極端的制度!我覺得,不應該集中在武裝推翻和政治上,應該更多地關注土地和糧食。地主、藩閥、財閥,這是三大毒瘤,也是目前日本政治的核心支柱。”

  “在土地方面.......。”楊秋慢慢剖析日本的政治構成,提出工作重點:“現在敵人勢力還很強大,但您放心,站在你們背后的,不僅有我們中國政府,還有億萬的亞洲人民。我個人認為,對日本的戰爭,和戰后改造工作,或許就是我們一起樹立亞洲光榮獨立政策的好樣板,引導亞洲各國和各民族實現真正獨立的重大機會。我還認為,亞洲,不是中國的亞洲,是全亞洲人民的亞洲,所以只要我們攜起手來,一定能開啟繁榮的亞洲時代......。”

  “亞洲光榮獨立......。”陳果夫和眾人的目光都慢慢亮了起來。

  楊秋向德田等人闡述自己的新亞洲概念和計劃,氣勢恢弘的亞洲獨立畫卷,深深吸引了眾人。一直到苗洛來叫大家吃飯,才發覺天空已經灰暗。“總統,寶航來了。”楊秋剛要親自招待眾人用餐,閻寶航把他堵在了辦公室,只好讓夫人和陳果夫先帶大家去餐廳。

  “什么事?”

  “總統,您看這個。”閻寶航一臉喜色的把電報交給他:“是剛剛破譯的,已經從其它渠道核實。從電報上看,鬧餉的水兵有不少。”楊秋拿起電報,細細看了起來。電報是神奈川縣發給東京大本營的,上面說,搬遷到熱海的日本海軍爆發鬧餉事件,數百名失意水兵因不滿欠餉和體罰,沖擊政府機構,還搶走不少財務。

  “你的意思是,利用它?”

  閻寶航冷靜的分析著:“規模和失態算不上嚴重,但誘因卻很利于我們。您知道,日本國內現在普遍認為,是海軍的失敗,才導致國家蒙難。所以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據情報說,目前日本海軍已經無以為繼,連燃料都湊不出,有大約五萬水兵處于無所事事,財政撥款也基本停止,很多水兵不得不去陸軍為生。所以我就想,或許這里可以成為我們的突破口,如果必要的話,還可以制造陸海士兵的矛盾......。”戰前的日本海軍,那就是天之驕子,基本上都是眼睛長在腦門上的主。但隨著聯合艦隊名存實亡,剩余軍艦也連遭轟炸,基本喪失出海能力,已經成為陸軍笑柄。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確實值得做做文章,何況日本海軍也不像陸軍,整日神神叨叨冥頑不化。

  “要是還不行,就讓內線煽動一次事件。日本不是缺鋼鐵嗎?海軍那堆破爛,拆掉的話能湊出幾十萬噸呢。”閻寶航露著白牙,陰森森的。楊秋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他隱約記得陸奧號戰列艦就是因為水兵鬧事,自爆沉沒的。但這件事被日本捂得很嚴,甚至戰后資料都極少,足見當時日本海軍內部形勢有多嚴峻。所以閻寶航這招,或許還真能成為突破口。想到這里,他抬起頭,恰好見到滿口白牙,打趣一笑,把電報還給自己的戰略情報局長:“別笑了,再這么笑下去,我都吃不下飯了。就按照你的辦法,讓李震中負責先摸摸底,告訴他不要急,日本還沒山窮水盡呢,最好拖到夏糧歉收后再動手。德田那邊,我一會去問問意見。”

  “對了,解放者手槍和天氣干擾機的事情怎么樣了?”見閻寶航點點頭,楊秋收拾好東西,向餐廳走去。

  “手槍已經開始生產,天氣干擾......機,您得問空軍。總統,您真覺得飛機可以干擾天氣?就算能干擾,又有什么用?難道要在日本上空天天制造大晴天?”

  “當然能干擾,比如陰雨天,讓雨水增大引發洪水和泥石流,或者冬季大雪加劇......。”解放者手槍,是一種廉價的,供抵抗者使用的武器,適合大規模投放。楊秋準備等日本出現動蕩苗頭后,空投到日本加劇內亂。至于干擾機則比較特殊,是他從越戰經驗想出來的,主要是覺得蝴蝶雷和炸彈太費錢,而且至今都沒研制出‘橙劑’,否則也不用費那事。

  但這番話聽在閻寶航耳朵里,卻身不由己的勾勒出一幅凄慘畫面。“在一個近半人口無家可歸,賣兒賣女都換不到溫飽的嚴冬里,風雪持續時日和規模突然幾倍于往年......”太有殺傷性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鴨綠江防線上,一輛輛鋼鐵猛獸,一隊隊的士兵,一門門大炮,在刻意壓低的嗓門中,快速進入戰位。

  這個夜晚,對大部分入朝作戰的東北集團軍將士來說,都是緊張激奮的。因為他們中很多人,都是開戰后才穿上軍裝的新兵。對戰爭下意識的恐懼,對勝利的渴望,對建功立業的興奮,混雜在心里,惶惶而又猶豫。“一群新兵蛋子。”坐在最喜歡的半履帶指揮車內,卓凡從新兵們的臉上收回目光,不急不躁的看看表,嘴角的線條逐漸剛硬。3個裝甲師、1個機步師還有2個步兵師......說心里話,他不擔心自己的部隊,如果不是地形特殊,他甚至有把握一周內開進漢城。

  他真正地心思還在中亞西線,那邊打得怎么樣了?一個漫長冬季的恢復,蘇軍是否拿出了新戰術和新裝備?當東南牽制住全國近半兵力后,遙遠的補給線能否支撐得住數百萬蘇軍的反攻呢?還有一個最大問題!德軍主力已經快速逼近馬德里,如果英美輸掉這場戰役,守不住直布羅陀,那個時候總統會如何應對?

  “還有三分鐘!”吳啟文鉆進了指揮車。這名參加過阿爾卡雷克坦克大會戰,并一直和卓凡殺到彼得巴甫洛夫斯克的軍官,現在已經成為卓凡的參謀長。他鉆進車,從座位底下拿出兩個望遠鏡,遞來一個:“這可是難得的景象。”

  “是啊。”卓凡灑然一笑,收拾心情,讓駕駛員打開頂部倉開,舉起望遠鏡。

  當手表指針來到一點,朝鮮戰役正式打響!5月17日凌晨,鴨綠江防線上的19326門火炮同時怒吼,炮彈的密集程度,簡直到了空前的地步......。一小時后,中朝聯軍首批總計44個師67萬將士,同時從新義州、滿浦、惠山、茂山和琿春發起反攻。至當天下午五點,從新義州方向突破的卓凡集群已經沖破龜城,深入朝鮮57公里......。

本文字由辛亥吧吧務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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