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到哪了?孫立人他們呢?”
“三小時前,騎兵已全部越過圖爾蓋河,目前正沿圖爾蓋河谷西側南下。孫立人他們也已經分兵,這是半小時前的電報,速度最快的是王文善的第66機步師,已經向西跑了100公里!”
“100公里?他不是遭到蘇聯騎兵師攔截了嗎?!”早上七點,一宿未眠的劉明詔和梅生正在研究戰情,陸軍司令龍云和來督戰的宋子清、秦章書、空軍參謀長趙美航等人聯袂走進指揮部。當得知第66機步師三個多小時狂奔100公里,秦章書都嚇了一跳。參謀長孫傳芳和副司令范石生都在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和伊希姆河坐鎮,所以介紹戰情的是戰區作戰部主任孔慶桂。說起66機步師的速度,他也是咋舌不已:“是啊,開始我也不信,特意讓偵察機去核實。聽王文善自己說,昨夜遭遇時,他的主力沒有糾纏,只出動塔吉克第1裝甲團和一個步兵輪式裝甲營,就把蘇聯騎兵師擊潰了。
“遭遇戰,騎兵師遇上裝甲團,撐死了一小時。”騎兵出身的戰區司令梅生最有發言權,所以他反而擔心李玉國的騎兵集群。“孫立人和楊遇春的方向是直接往北,不出意外的話,要到200公里外的謝米奧焦爾諾耶才會遇到阻擊。王文善和龔楚走的是向西,然后在向北的遠路線。現在看,通過中央洼地沒問題。但到這個位置,科斯塔奈南面130公里的托博爾時,肯定會遭盧金的抵抗。所以總的來說,今天白天到明早,他們都不會出問題。我倒是擔心4個哈薩克和塔吉克騎兵師,能不能抗住馬利諾夫斯基和朱可夫的大舉撤退。”
“可惜,空降師都在東南有任務,不然倒是可以支援他們一下。”宋子清也有點擔心。唯獨劉明詔一連淡然:“不用擔心騎兵集群。依我看,馬利諾夫斯基恐怕沒機會突破他們。”
“哦?你就杜子山這么有信心?”
面對眾人的目光,劉明詔呵呵一樂:“我不是對杜子山有信心,我是對斯大林有信心。大家看,朱可夫和馬利諾夫斯基的前鋒距離熱孜卡茲甘只有80公里了,距離阿爾卡雷克只有50公里。這兩個地方,是我們中亞防線南段的重要支撐。死傷十幾萬好不容易越過突出部,又沒有詳細情報確定我們有多少部隊進入高原,你們說,斯大林是個輕易放棄到手大肥肉的人嗎?”
“你啊。把人心都琢磨透了。”龍云贊同的點點頭,看向趙美航:“趙參謀長,這次要辛苦你們了。夜貓子大隊的干擾還要加強,鐵木辛哥就算反應過來,也要盡量拖延發往伊爾吉茲的無線電通訊。圖爾蓋高原這里必須加強巡航,從空中遮斷蘇軍的偵察機!至于杜子山那邊,要把能抽調的轟炸機都調過去,幫幫他。”
趙美航是前波斯灣戰區空軍司令,去年大調整后。接任空軍參謀長。這次會戰事關重大,所以他也特到前線親自坐鎮。“龍司令盡管放心,從今起的五天內,圖爾蓋高原上空隨時會有8個戰斗機大隊聽你們的調遣。至于杜司令那邊。呵呵,我下面那些小子,比你還急呢?”等他說完空軍的部署后,孔慶桂的手指才繞回伊爾吉茲:“現在就看杜將軍能不能從失敗里緩過氣。讓敵人首尾難顧了。”
“他行的。”
秦章書用力拍拍桌子時,基爾波諾斯的電報終于抵達奧倫堡。驚人地消息,頓時將蘇軍戰區指揮部攪得天翻地覆。“應該把基爾波諾斯槍斃!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鐵木辛哥憤怒地跺著腳。吐沫星子差點噴到軍官們臉上。短短十幾個小時,從天堂到地獄的轉折,讓他憤恨無比。但再發火也沒用,要找替罪羊也不是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摸清楚對方進入高原的部隊到底有多少,為攔截和調整提供足夠情報支持。
“出動全部飛機!出動騎兵!無論犧牲多大,都必須擋住敵人,爭取時間!”鐵木辛哥一方面要求所有戰機起飛,同時開始對部隊進行大調整。盧金的西伯利亞方面軍肯定是不能繼續參與圍攻彼得巴甫洛夫了,需要全部撤回來先死守科斯塔奈。沒有他的支援,靠華西列夫斯基和羅科索夫斯基想拿下重兵把守的彼得巴甫洛夫斯克也不可能,也要就地轉入防守。至于伊希姆河突破段,他不想放棄,要求羅科索夫斯基無論如何都必須保住,這樣等穩住南線后,還能繼續從這個缺口渡河進攻。
薩雷科帕湖也要繼續死守,因為前鋒過去沒事,大不了用人命填,但如果被打通后續補給通道,盧金就完蛋了。至于伊爾吉茲想到這里,所有蘇聯軍官都一臉痛苦。耗時23天,死傷12萬才打開突出部的局面,卻因為基爾波諾斯的‘錯誤’,變成孤軍深入。所以一部分軍官認為,已經有數萬敵人從大峽谷西面快速南下的情況下,應該立刻撤退,否則會被全部包圍。
但也有人不支持撤退,認為即使中國實施反包圍,也需要時間抽調兵力。因為之前的戰斗顯示,伊爾吉茲部隊已經被打殘了,根本沒有多少預備隊,所以有機會趕在敵人預備隊抵達前完成任務。“不能撤退!”斯大林就是最堅定的一位。眼看阿爾卡雷克和熱孜卡茲甘已經近在咫尺,這兩個地方隨便拿下一個,別說薩雷科帕,甚至整個阿克莫拉地區都會陷入混亂,到時候中國的反擊會因為沒有補給陷入癱瘓。
最高統帥的命令,讓支持撤退的軍官們不敢再廢話。鐵木辛哥也不敢違背斯大林的命令,立刻發電報給馬利諾夫斯基,要求他繼續進攻。但因為夜貓子大隊的持續電磁壓制,直到下午兩點,馬利諾夫斯基才利用電子干擾機交替的空隙收到這封電報。“撤退,應該立刻撤退!這是陷阱!馬利諾夫卡同志,我已經派人審問過戰俘。他們說,23天的戰斗中。只有少量預備隊投入,你不覺得這很奇怪的嗎?中國人有充沛的人力資源,即使部隊緊張,也不會三周湊不齊一個軍的預備隊。”朱可夫不同意斯大林的命令,站在馬利諾夫斯基面前,大聲勸說他下令撤退。“朱可夫同志!你知道你這是什么行為嗎?!”梅赫利斯聽完他的話,又跳了起來,拿起電報用力揮舞:“這是最高統帥部的命令!身為軍官,你的責任是完成任務,而不是去相信俘虜的鬼話。去一次又一次的像膽小鬼那樣逃跑!”
被揭了傷疤朱可夫火冒三丈,二話不說,一拳就打得梅赫利斯鼻血直流。這下可把梅赫利斯惹惱了,立刻讓隨他來的政治部憲兵逮捕朱可夫,還要親自打電話向斯大林告狀。大敵當前,馬利諾夫斯基不想內部分裂,只好將兩人拉開,然后讓朱可夫帶他的克里米亞集團軍,去保護左側的阿科爾湖重鎮茲班。自己帶主力繼續進攻。
這個在朱可夫眼中,目標不明猶豫不決的命令,其實也是無奈之舉。馬利諾夫斯基很清楚,他現在的兇多吉少。但現在他的部隊都處于進攻陣型,如果突然撤退,先不說會引發多大的混亂,光是對士兵的心理打擊就足以致命。所以只好讓朱可夫去防守左翼。只要能守住,不讓對手有機會從里海和阿科爾湖夾擊切斷退路,還是有希望在最后時刻逃走的。
但杜子山不準備給他機會了。
朱可夫還沒到茲班。杜子山就已經抵達北面的低地。這里是反擊發起點之一,3萬名從突出部高地撤下來的16軍將士和兩個預備師已經整裝待發。“司令,您怎么來了?這里不安全。”頭上裹著厚厚繃帶的16軍軍長趙文武見到他,立刻帶著一群軍官起立。面前一張張歷經戰火洗禮的臉龐,讓杜子山非常自豪,大聲地一揮手:“我怎么就不能來?我說趙文武,你好歹也是當初跟在我屁股后面,從瑞尼韋爾的德國戰壕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什么時候將安全兩字掛在嘴邊了?這打仗能有安全的地方嗎?”“呵呵。”軍官們呵呵大笑。等他們笑完,杜子山才板起臉:“武器彈藥都補充好了嗎?要不要我再給你們點時間?”
“司令放心,都已經補充好了。撤下來的士兵昨晚一直在睡覺,這會精神頭足著呢。就算再打23天,也照樣奉陪到底!”
杜子山淡淡的一點頭:“很好,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知道你們現在很疲勞,也知道你們有怨氣,怪我不投入預備隊,導致部隊傷亡很大!這個,是我的責任。但要是再來一遍,我還是不會改注意!為什么呢?我現在來告訴你們。就因為你們的頑強,才給了司令部調集兵力的時間!有了昨天半夜,十個師成功突破薩雷科帕戰區,鉆進圖爾蓋高原的壯舉!最遲明天,他們就可以突破科克舍套的外圍防線,然后修建機場,將后續部隊投送過去!司令部也沒忘記我們,已經組織4個騎兵師和3個裝甲團,從大峽谷西面迂回南下,最快十二小時后,就可以切斷阿克糾賓斯克和伊爾吉茲的聯系!所以,你們完成了一次漂亮的阻擊戰!總統,總理和總參謀部都親自發來感謝信!現在,反攻已經開始,李玉國將軍在薩雷科帕湖,打得蘇軍節節敗退,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和伊希姆河也成功拖住敵人主力。”他越說越嚴肅,臉上像掛了一層嚴霜似的:“我們馬上又要打一場硬碰硬的攻堅戰,而且對面的敵人已經得到消息有準備了。不過我不怕,因為我相信,勝利肯定屬于我們!拿上來。”
他一揮手,立刻有衛兵拿來一件插滿彈匣的尼龍防彈背心和一把嶄新的沖鋒槍。他當著上百名軍官的面,穿好背心,熟練地拉開槍機插入彈匣,然后揚起沖鋒槍,像一名再次踏上戰場的不死老兵,挺直腰桿:“就在來之前,我已經給司令部發了封遺囑電報。我告訴他們,我要親自帶你們去報仇!就算大總統來勸我都沒用。他們怎么殺我的人,我就怎么給他殺回去!他殺我一個!我就殺他三個!”
“出發!”
“殺!”
下午三點,在齊聲暴喝的喊殺中。二十五萬殺氣灌頂的將士在杜子山上將的親自率領下,從北面的茲班、南面里海北端的阿拉爾斯克、和阿克沙拉拜科努爾防線同時向馬利諾夫斯基的西哈薩克方面軍發起反攻。六千余門火炮,同時吼叫起來,蘇軍進攻的整個扇面都被炮彈覆蓋。空軍更是動用七百余架各類轟炸機,從熱孜卡茲甘和阿爾卡雷克兩地對蘇軍進行持續的猛烈轟炸。尤其是轟七遠程轟炸機,這種平時主要負擔中遠距離的四發轟炸機,顯示出超強的載彈能力。執行這種短距前線遮斷任務時,每一架都能滿載整整十噸子母殺傷彈。只要它們飛臨蘇軍上空,地面上就會出現一片數十平方公里的爆炸火海,將里面的蘇聯士兵全部淹沒。
雖然馬利諾夫斯基預感到反擊。還下令轉入防御挖掘掩體塹壕,但遲到的消息,卻耽擱了太多時間。面對突然而猛烈地火力覆蓋,兩小時內,蘇軍就付出數萬人死亡的慘重代價。雖然他也糾集起包括首次投入使用的喀秋莎火箭炮在內的大量火炮反擊,但幾乎一直在上空盤旋的俯沖轟炸機卻讓蘇聯炮兵根本開不了幾炮。最信賴的炮兵失去作用,無疑加重了蘇軍的混亂。等對手的火力準備結束,數百輛坦克/裝甲車又出現在地平線上。原本應該由朱可夫防守的茲班,還沒等他到前線。就被杜子山的兩個裝甲團攻破。從阿拉爾斯克出發的兩個裝甲團更是大開殺戒,利用四周得天獨厚的鹽堿平原優勢,很快就刺穿蘇軍28集團軍的陣線,數萬名跟在后面的將士更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到晚上八點。馬利諾夫斯基的西哈薩克方面軍已經徹底亂套,夜貓子大隊持續的電子壓制,大量的夜戰飛機,兇狠的地面炮火覆蓋。還有幾乎無法阻擋的裝甲集群,導致各軍完全無法聯系,連師旅級之間的通訊聯絡都無法保障。面對亂局。馬利諾夫斯基不得不下令部隊向西撤退。劉明詔預見的大混亂如瘟疫般開始傳染,缺乏指揮膽氣盡喪的蘇聯士兵再也不是那支自認能拯救全世界的無產階級紅軍,事后統計,超過3萬門火炮和數千挺輕重機槍被主動放棄,還有400多輛坦克、500輛裝甲車,上千輛卡車因為用盡油料扔掉,很多甚至連破壞都沒顧得上!耗時半年才湊足的彈藥物資更是丟滿整個戰場,到處都是無頭蒼蠅般向西亂竄的士兵。
梅赫利斯此時也沒了生氣,渾身發抖的帶著政治局憲兵隊,在幾十輛T34和Ba10裝甲車的保護下往西逃跑,就差沒尿褲子了。倒是朱可夫穩扎穩打,糾結起4個步兵師和97輛坦克,保護馬利諾夫斯基和司令部邊打邊撤。但他剛撤到卡拉科爾,就撞上了老對手,在熱孜卡茲甘反擊戰中,和卓凡一起追得他如喪家犬般狂逃的前第二裝甲師團長周亞偉。
現在的周亞偉已經是第112機步師師長,雖然是一支反擊戰后才組建的新機步師,但都是清一色的36型‘東北虎’主戰坦克、‘鐵牛’半履帶運兵車和首次亮相的40型‘牦牛’全履帶步兵戰車。前兩種不用多說,后者也是楊秋用后世蘇聯BmP1履帶步兵戰車圖紙,結合國內十幾年裝甲使用經驗,耗時六年,與去年才定型的新裝備。它的外形和數據與BmP1差不多,只有炮塔,換成在印度大放異彩的‘貍貓’輕型坦克上的70毫米低壓炮并列25毫米機關炮的組合式炮塔。
周亞偉當時并不知道對面是朱可夫和馬利諾夫斯基,由于‘夜貓子’的持續壓制,本方電臺的聯絡也時斷時續,所以他當時已經和其他幾個團失散,手里只有兩個東北虎坦克營和一個‘牦牛’戰車營。“呼叫照明機!進攻!”但他毫不猶豫,立刻呼叫頭頂的夜間照明機,下令向數倍的蘇軍進攻。很快,三架用運十(酷似c46)改裝的夜間照明機飛抵上空,安裝在機尾左側的大型探照燈直射而下,讓朱可夫無所遁形。“為了勝利!為了祖國!為了戰死的兄弟!進攻!”趙思源和伊爾吉茲高地的事跡,已經傳遍全軍,112機步師的年輕戰士也和19軍的袍澤一樣,憋著一股勁要為戰友報仇。國防軍標準裝甲營是44輛坦克,兩個營88輛坦克發起的沖鋒,卻絲毫不比一個裝甲師差多少。雖然蘇軍坦克旅拼死保護,但還是接二連三的被摧毀。
步兵靠近進攻也沒效果,因為40型‘牦牛’步兵戰車是一種可以伴隨坦克沖鋒的履帶式步兵戰車,炮塔上并列的70毫米低壓炮和25毫米機關炮,是對付步兵的利器。即使好不容易靠近,也會被兩側射擊孔探出的H37全自動步槍打死。
眼看部隊被三個營打得落花流水,馬利諾夫斯基長嘆口氣,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走了。為挽救剩下的將士,只好讓朱可夫率少量部隊先走,自己留下繼續搜羅附近的殘兵,然后依靠伊爾吉茲高地堅守,等到莫斯科的支援。
梅赫利斯也沒走成,保護他的裝甲營被4架轟10攻擊機頂上。前文說過,轟10是國內民間小飛機公司設計的,原本空軍對這種飛機興趣不大。但沒想到,偶然的機會改裝成類似美國a20的攻擊機后,其強大的武器外掛能力使得它已經成為陸軍最喜歡的短距支援攻擊機,士兵們親切地稱它炸彈卡車。
攻擊機小隊先用4枚250公斤子母航空破甲彈,將梅赫利斯的裝甲營‘清洗’一遍,瞬間就就有十幾輛被貫穿頂部癱瘓。然后又用24枚對地火箭彈猛烈攻擊剩余的坦克,最后再用機頭配發鎢合金穿甲彈的40毫米速射炮,再次蹂躪一遍。就這樣,短短十分鐘內,一個裝甲營就被4架轟10攻擊機徹底摧毀,受傷的梅赫利斯被趕到的步兵俘虜。
7月3日的夜晚,激烈而血腥,到日出時分,馬利諾夫斯基的部隊已經丟失全部重型裝備,約有19萬人被包圍在伊爾吉茲高地。除朱可夫率領4萬輕步兵果斷鉆進崎嶇不平的圖爾蓋河谷天塹,向薩雷科帕湖前進試圖匯合基爾波諾斯外,其余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
望著讓自己花了23天,付出十余萬傷亡代價才奪下的伊爾吉茲高地,馬利諾夫斯基忽然覺得,上帝似乎和他開了個玩笑。
但他不知道,一個更大更慘的‘玩笑’,正在將他,和與他一樣的蘇聯猶太人拖進可怕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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