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馬散人作品:第五零二章國家的角逐(十二)···
第五零二章國家的角逐(十二)
1919年下半年這段日子里,整個東北亞地區都處于一種莫名的氣氛中。德國倒下,奧匈解體,巴黎和會的艱難,國際聯盟的誕生等等,都在顯示著舊世界體系已經遭遇到新生勢力的挑戰!
而此次挑戰關鍵就是對橫跨歐亞的俄國領土的瓜分。
窮黨在歐洲和烏拉爾竭盡全力,試圖保衛新生的無產階級政權并準備將火苗帶往全世界,策動從根本上打破世界目前的體系!英法為首的資本國家為了堵住這股洪流,采取了四面八方全面圍堵的的策略,卻始終無法鑿開最后那一層硬殼。在遠東,懷揣大國夢想的中國經歷革命、中日戰爭和歐戰的洗禮后,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確立自己在亞洲甚至世界大家庭中的地位。
任何一個新勢力想要崛起,想要挑戰舊有體制就繞不開戰爭。甲午、美西、日俄甚至最近的歐戰都證實了這一點!如果俄國沒有虛弱,或許戰爭還會多等幾年爆發,但當俄國衰退并留下巨大真空后,這種角逐就迫不及待上演了。在楊秋的部署下,中國搶占先手,利用歐戰撤退的機會搬空西伯利亞還一舉控制了葉尼塞河以東的廣袤西伯利亞地區。日本也趁機占據庫頁島和鄂霍次克海沿岸,試圖繼續深入獨霸哈巴羅夫斯克、堪察加甚至雅庫特地區,并時時刻刻窺視著富饒的黑龍江流域。英國既希望確保英日同盟,又想維持在中國的超然地位,還試圖利用中國在中亞也分一杯羹。
楊秋在巴黎和會上提出的全面取消滿清時期不平等條約已經成為全國上下共同的心愿,收復西、北和臺灣三地被割去的故土已經成了最高夢想,國家意志成為決定這場角逐的關鍵!因全程報道《程誠法案》一舉成名的美國時代周刊駐華記者,泰格卡瑞斯先生在發回紐約的電報中這樣寫道:“我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擺脫土地束縛,參加歐戰的精銳部隊也全部回國后,中國人顯然已經不希望再充當二等公民......。我能理解這種心情,當他們為歐洲付出生命和鮮血回國后。卻發現自己的國家還沒有正常化,這的確是件讓人不快的事情。但我也非常擔憂,戰爭的陰霾似乎正重新積聚,對于遠東的政治家們來說。他們的個人意愿顯然已經被宣傳成國家意志......。”
1919年10月18日,中英雙方在上海首度展開一攬子問題的雙邊談判。中方代表蔡鍔、胡惟德和楊度首先提出要求,即根據巴黎和會上楊秋的講話精神,廢除全部中英間不平等條約,作為讓步可以逐步分批解決,但必須先公示全部時間表。而在英國最關心的中亞問題上,兩國應該以塔吉克噴赤河和瓦罕河劃分界限。南方的阿富汗和印度地區由英國管轄,而北部地區則歸于中國收復故土,改為齋桑泊、阿拉木圖、江布爾、碎葉,安集延和塔吉克6個邊疆直轄區。這個劃分讓英國無法接受,塔吉克西部杜尚別等地區在北京條約前就不屬于滿清政府管轄,哈薩克的江布爾雖然在管轄范圍但那里緊挨南哈薩克,在安集延很可能要交給中國的情況下,丟失江布爾意味著烏茲別克和土庫曼等地區都會被慢慢蠶食。
所以英國的條件是。塔吉克西部必須以瓦赫什河化解,分離出杜尚別,同時安集延以納曼干劃分。盆地西部的山區同樣不屬于北京條約范圍。而最大爭論就是江布爾!江布爾是北京條約中被俄國強行割走的,雖然是荒蕪沙漠但不拿回來顯然無法向國民交代,而且江布爾在阿拉木圖和碎葉中間形成一個巨大地喇叭狀缺口,一旦被敵對勢力利用很可能會將碎葉和阿拉木圖截斷。但英國出于對烏茲別克和土庫曼的垂涎,也決不允許這個戰略縱深區被奪走。
駐軍和移民上糾紛更大。
國防軍要求在5個邊疆區各駐扎一個步兵師,在配合三個混成師。然后增加80個國民警衛團,確保西北一線保持30萬的總兵力。同時向五個地區強制移民400萬人,增加漢人數量達到戍邊的要求。但英國卻只答應總計3個師和5萬國民警衛隊,總兵力下降一半不說,還要求移民數量不超過100萬。且不能進入與印度和阿富汗接壤的塔吉克。
談判暫時僵持在了這里。
......隨著冬季來臨,高爾察克已經穩住陣線,中亞地區也將進入嚴寒。所以英國政府看準機會放緩了談判速度,顯然想避開中美法等國商定的1920年1月1日這個特殊時間。
鄭州的黃河碼頭旁,兩個乞丐打扮的男子懶洋洋坐在干草上曬太陽,目光總會在不經意間逗留于碼頭和貨輪之間。碼頭上。工人們正在十幾個偽裝成監工的日本護衛的指揮下,將一些死沉死沉的麻袋和箱子搬上船,船東老大不斷吆喝讓加快速度。
“先生,快完成了。”
信田織長走進船艙時,南造次郎正盤膝坐在藤床上閉目養神。數千公里的提心吊膽,動用數十位情報員一路收買賄賂,價值不菲的這批戰略資源終于能回國了。不過他現在還是不敢太大意,黃河水道、渤海海峽都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巡防、稅警、海關等等只要一個細小的疏忽就能葬送這次任務,當然最危險的還是中國人的海岸警衛隊,他們裝備有速度非常快的小型船只,所以半晌后才問道:“海軍安排好了嗎?”
“海軍派來了鞍馬號巡洋艦。”
“只有一艘鞍馬號嗎?”聽說只派來一艘巡洋艦,南造次郎有些不滿。這批貨物幾乎就是為海軍量身采購的,居然只派來一艘巡洋艦保護。要知道在旅順有4艘中國巡洋艦,在青島還有兩艘安海級戰列巡洋艦。信田織長聽出不滿連忙補充:“海軍部認為出動太多戰艦會引起支那懷疑,他們說金剛號和比睿號正在佐世保,如果有事會趕來支援的。”
“該死的海軍!”南造次郎對海軍這種退讓顯然很不滿意,但卻無可奈何。
兩人走出船艙后,只剩下最后一批成品鎢還沒裝船,但就在這時一小隊巡警卻突然闖入碼頭。兩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起來......。”巡警隊長走到兩個觀察的乞丐面前。
兩位偽裝成乞丐的偵查員莫名其妙,問道:“長官,我們只是要口飯,您是......。”
“少說廢話......。你們運氣好。西北急需勞力屯邊,趕緊的收拾東西跟我走,說不定去了那邊還能分到田地。”巡警踢著兩腳偵查員面前的破碗,對伙伴嘀嘀咕咕:“前幾天不是撈過一遍了嗎?怎么還有這些要飯的?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還愣著干嗎?真要老子動手抓人不成!”
兩位偵察員哭笑不得,想起前段時間中央下達的流民充實西北的政令,哀嘆自己偽裝什么不好,偏偏偽裝成扎眼的乞丐。還好兩人只是監視。上面沒決定在這里動手,所以悻悻跟巡警回去“充實”邊疆。幾個巡警見到他們還算合作也沒為難,反倒是為首的警察見到船只旁有不少神色怪異的監工,問道:“這誰的船?查過沒有?”
偵查員暗道糟糕,連忙說道:“長官,我認識,這是大機器廠的船。”
大機器廠是鄭州當地人給鄭州工業集團起的外號,意思是廠里有很多大機器。警察一聽是工業公司的船。嘀咕兩句:“怎么停這里了?看不出來,你們眼力倒也不錯。看運氣吧,到了西北指不定能混出來。”警察啰啰嗦嗦帶兩個“乞丐”走了。讓南造次郎大松口氣的同時,也讓遠處一幢房子內的蕭安國差點笑岔了氣:“我說方局長,你那些兔崽子好好地裝要飯的干嗎?最近全國都在搜羅流民和乞丐充實西北,這不自找沒趣嘛。”
方瑞也頭次尷尬的撓撓頭。南造次郎抵達鄭州后,他不敢怠慢立刻趕來布陣,恰逢宋子清和蕭安國都從東北坐飛機回來過問此事,卻沒想到讓兩人看出了烏龍。所以暗想回去后一定要“收拾”這幫連偽裝身份都出錯的家伙。
宋子清笑笑,對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烏龍沒在意,問道:“安國兄,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子清盡管放心。”蕭安國把部署情況說一遍。不解的追問道:“子清,你們這次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為啥要讓他們到海上再下手?就不怕這批貨回日本了?”
蕭安國不是外人,所以宋子晴沒瞞他,看一眼煙囪已經冒煙的貨輪說道:“回到日本又能怎么樣,這點東西就能讓他們搬回勢頭了?我們要的只是一次事件,糾紛!試探一下英日的底線!”
方瑞也解釋道:“英國出售4艘軍艦其實也是想增強同盟關系。但海軍始終是海軍。如果日本不能在陸地上解決問題,那么英國就無法確保在西北外夾擊我們。”
“我知道了。”蕭安國也不是蠢人,以前大局觀差,但這些年耳聞目染已經具備司令的架勢,一拍大腿繼續說道:“你們這是想告訴英國,日本現在不具備和我們開戰的可能。沒了日本牽制,現在的英國肯定不愿意單干。只是......海軍要受點苦了,薩鎮冰他們就不怕日本海軍報復?”
“報復是肯定的!日本海軍本來實力就沒大損,這幾年又借機造了不少軍艦。但現在不動手不行!再等兩年2艘長門級戰列艦就能服役,英國也能逐步恢復過來,就會更加麻煩。”宋子清目光漸漸凝重起來,說道:“一旦糾紛起來,全國上下勢必都要發動。我們會在1月1日單方面宣布中止全部條約,海軍就能趁機保護陸軍登陸臺灣!薩鎮冰他們已經在總司令面前保證,這回是鐵了心干一架,順帶也鍛煉一下部隊。造再多軍艦不打仗也沒用,所以此次海軍已經做好損失兩艘主力艦的準備!”
2艘......!蕭安國倒吸口冷氣,沒想到這回海軍決心那么大。不過這的確是好機會,現在英日兩國都是舊力耗盡新力不及的時候,俄國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插手,北方西伯利亞地區也馬上進入嚴冬,環境艱苦不適合陸軍大規模作戰,日本想從庫頁島繞進來的概率小很多。相反只要抓住日本和窮黨秘密交易的把柄公之于眾,那么自己就能占個理字!
“我倒是希望鬧大,現在我們的工人和遠征軍已經全部回來,歐洲物資也運回七七八八。已經沒什么能被英國拿把柄的了。部隊規模和士氣正旺,完全可以一舉拿下朝鮮!”
“你倒是敢想,真打開我們也不好收場。”聽到方瑞的話,宋子清微微一笑,不再談這件事,問道:“安國兄。徐樹錚被調去幫高爾察克,恐怕一兩年內回不來。蒙古和西伯利亞需要個能干的治安官,你有沒有能獨當一面的人借給我用用。”
蕭安國詫異的問道:“我說子清,你今個是怎么了?陸軍、空軍、海軍那么多驕兵悍將,隨便挑個人過去就行,怎么想起找我要人了?”
宋子清說道:“美國一直在擔心我們和日本繼續向北擴張,如果動用正規軍恐怕會引起他們的擔憂,何況用大炮打蚊子也是件不合算的事情。所以總司令希望從你們中間挑個人,要精通治安管理,善于部署,最好是能和美方有些聯系的人,讓美國知道我們只是剿匪和打擊游擊隊,不會繼續向東北發展。”
蕭安國想想,說道:“還真有這么個人。去年從美國西點軍校畢業,現在在我那里任津京警衛隊35旅旅長。年紀輕,腦子靈活,做事很認真,聽閻老西說,他上任后津京地區的走私幾乎全杜絕了,連洋人都很難鉆到空子。”
“西點軍校畢業生?我們和美國的軍事交流生不是還要明年才畢業嗎?叫什么名字?”
“是庚子年出去的那波人。先是在美國學文學,后來不知為何報考西點軍校。他和如今美國駐我國武官的兒子還是同學......。”蕭安國如數家珍,看得出他早已開始考察舉薦之人,說道。
“名叫王庚。”
PS:這章下午寫好的,單位網絡故障所以回家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