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一踏入邊疆,他就聽說了某種消息,這使得他都沒有去觀察邊疆那不同于以往的風景,飛速的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夜映華在和某人作戰。
來自于震域的挑戰者……用挑戰者來描述似乎不那么強大,準確的說,那個人本來是挑戰著,可是后來不是了。
這個世界的人一旦到了小宗師的境界,就會開始自己有利天下的旅程,挑戰一個個小宗師,和不同的大道交鋒,最終將在這一段旅程中的經歷融為一爐,創造出自己的戰法,成就一代宗師。
這個過程,如果是國內的小宗師,最多不過友好的交流,然而,一旦出現在了邊疆這樣的地方,就有了不同的意義。
兩國是有著漫長的戰爭歷史的,而一旦對方選擇的是挑戰自己國家的小宗師,就意味著,對方要打臉。
沒錯,面子這種東西,有的時候是真的沒用,但是在某些時候,卻不能夠丟掉,本國小宗師的戰敗,會影響到整個國家的士氣和自信心。
這也是對方國家試探自己國家戰斗能力的一種方式,于是,來自于震域的挑戰者出現了。
那個人一路挑戰邊疆,無人能敵,站在小宗師這個境界的巔峰,沒有一個兌域的生命體能夠和他對抗,從他的身上,人們似乎看到了曾經的征伐王,征伐王當年,在小宗師的境界中,也是如此的在邊疆行走,無人能當,最終得到了無敵的稱號。
似乎是為了洗涮當年的恥辱,震域最終誕生了一個足以橫掃兌域的強者,那個人,是兌域的皇室中的一員——震言真。
聽上去,并不像是一個喜歡戰斗的人,然而如果用名字就能夠明白一個人是什么樣的,那就過于夢幻了,就好像是張玄,明明帶了一個玄字,倒也沒有看出他又什么玄妙的地方。
震言真,張玄一路前行,一路釋放出自己的霧氣探聽著某些情報,人們看到這個情況,看到了張玄行進的速度以及方向,就已經明白了這也是一個朝著那個人趕過去的小宗師,都是露出了尊敬的表情。
因為會輸。
雖然這樣說很讓人難受,但……邊疆的人已經習慣了,從三個月前震言真出現在兌域邊境,到現在,沒有一個小宗師能夠戰勝震言真,他已經從挑戰者的姿態變了,變成了守擂者,現在換成兌域的人來挑戰他了。
輸掉,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可是,無數的兌域小宗師依舊不斷的趕過來,因為不能停,一旦停下,就說明兌域沒有人敢于挑戰這個人了,那么就說明,這個人在兌域無敵了。
那是一種莫名的氣勢,有人認為征伐王能夠那么強大就是因為在小宗師這個境界中,征伐王已經無敵了。
那種無敵的氣勢似乎會讓人在某種程度上變得更加強大。
張玄顧不了那么多,他知道的是,夜映華,此刻正在和震言真戰斗,單從名字就能夠知道,震言真大概率是震域皇室的一員。
他的內心中不由的有些焦躁,不同于一個域內部的友好的挑戰,不同域之間的戰斗往往是充滿了血腥,當場被重傷或者是殺死都是有可能的,因為雙方都不會留手。
當張玄趕到了擂臺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了。
沒錯,戰斗已經結束了。
夜映華失敗了,張玄趕過來,就看到了那個已經被一眾醫務人員包圍起來的夜映華,有著特殊性質的醫務人員對夜映華進行著救治。
漂浮在天空中的球體垂下一點點的光芒,那光芒讓人感到安心。
張玄感到憤怒的同時又有些慶幸。
還在救治基本上就沒有什么問題了,這個世界畢竟有些性質是很厲害的,既然在救治就說明沒有生命危險,然而此刻他沒有辦法靠近夜映華,那不過是阻礙醫務人員工作,他終于看向了那個擂臺。
站在擂臺中央的,是一個男人,出乎意料的,這個男人竟然是有些清瘦,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如同兌鐵毅那樣的肌肉猛男,完全不能夠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無敵的氣質。
對方身穿白衣,讓張玄不由的想起來山茶,那個一度成為張玄心中“翩翩公子”代言人的鄒世宇。
震言真和鄒世宇比起來,只是沒有那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卻看上去頗有些精明。
當張玄看向震言真的時候,震言真也注意到了張玄。
“新的小宗師嗎?要來挑戰我嗎?”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他不喜歡等待,很多小宗師放言要來挑戰自己,可是他們很遠,需要自己等待好幾天才到來,而戰斗的過程卻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激烈。
剛才那個女人很不錯,雖然劍道拿自己的雷電沒有辦法,但她還是堅持了很久,算得上是讓自己心滿意足的戰斗。
而對手隨之而來,這樣,不需要等待就可以開始戰斗,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張玄盯著這個幾乎已經無敵的人,他終于開口了,在場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剛剛到來的小宗師,張玄牢牢控制著自己的氣血讓人們難以判斷他到底有什么程度的實力。
“我本來為你準備了很多東西,打算讓你輸的很難受……輸的很憋屈……可是來到了這里之后,我就不想那么做了。”
他死死的盯著震言真,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事情能夠讓張玄的怒火沸騰,那么,夜映華一定是其中的一個。
夜映華是主動來挑戰的,作為別挑戰著,震言真應該什么都沒錯,可是,那又如何呢?
即便只是為了兌域,張玄也有一口氣在胸中難以舒暢,如果帶上夜映華,那么他的憤怒幾乎要將他自己點燃。
沒有點燃金焱來讓自己冷靜的意思,張玄將腰間的長劍取下來。
他注意到那邊的治療應該已經結束了。
擠到夜映華那邊去。
“這位小宗師,不知道您是……”
“我把這把劍放在她身邊,這本來就是我送給她的禮物。”張玄看到了頗為凄慘的夜映華,全然看不出來最開始的那種貴氣,被雷電攻擊過的情形不會太好,甚至于此刻夜映華的頭發都還有些被雷擊過后的焦斷。
他將這把帶著冰寒力量的長劍放在了夜映華身邊,然后對著眾人說:“如果,她醒過來之后,戰斗還沒有結束,請你們讓她好好看著我的身影,如果我輸了,那么,告訴她我很抱歉……答應她的事情可能沒法完成了——
如果……”張玄拉長了音節,他說得很沉重,“如果我贏了,那就不需要你們了。”卻在最后說了一句俏皮的話,臉上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然后,直接化為灰塵出現在了擂臺上。
“我知道他!灰塵中的暗殺之王!最新一切的兌域武者周刊上有所新晉小宗師!他有戰勝圣族小宗師的戰績。”
當灰塵的性質出現的時候,就有人能夠認出張玄的身份。
“我也聽說過,可是他在融道的時候面對雷蛙直接選擇了投降,他不是雷電的對手,他的性質被雷電克制!”
既然知道張玄,就自然明白,張玄的確是拿雷電沒有什么辦法。
可,那不是張玄不戰斗的理由。
他本來是打算,搞一個鎧甲,到邊疆之后再來找工匠搜集特殊金屬制造法拉第電磁鎧甲,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管那么多了。
站在擂臺上,他突然說:“你才剛剛經歷了一場戰斗,我給你時間,恢復你的氣血,否則,勝之不武。”
震言真愣了一下:“哈?你是在逗我笑嗎?”
他似乎真的被張玄逗樂了:“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能夠戰勝我吧?看的出來你和剛才的女人有些關系,但是那個女人只有一身的冒牌貨性質,最后拿得出手的劍道也不過如此,但即便是這樣,她也是我這么長時間以來,最強的對手了,你,可能還沒有按個女人強。”
“那一會兒你可以試一試。”
張玄并不多言。
他此刻只是要壓制自己的憤怒就已經足夠耗費精力了。
震言真微微瞇起眼睛,他似乎是在盤算著什么,最終,他拿出一枚血丹,直接吞服,張玄隔著一段距離都能夠嗅到那股血腥氣息,顯然,那是品質較高的血丹。
“不知道你的戰斗技能,又能不能值這一枚血丹。”
對方的氣勢沖天而起。
幾乎凝成實質的戰意就像是一把鋒銳的長刀架在在場所有人的脖子上,張玄感受到了對方那切切實實的力量……
然而……
“不過如此!”
當張玄的氣血勃發的時候,這個區域就好像是變成了血色的海洋,鋪面而來的血腥氣息幾乎要讓人窒息,張玄的氣血強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
“這是宗師嗎?!”
眾人在這恐怖的氣血之下,脫口而出的疑問,那氣血實在不應該是小宗師應該有的氣血。
在這樣氣血的籠罩下,震言真的表情終于邊的認真和凝重:“在小宗師就已經將肉體磨練到了這種地步?你很好,很不錯,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將肉體磨練到這種程度,很好,非常好!我期待的就是你這樣的對手!”
震言真終于開始直視這個剛剛干過來的對手,肉體,他同樣經受過鍛煉,可是卻沒有對方這樣的氣血強度,要么就是對方有某種特殊的錘煉肉體的方法,要么就是對方天賦卓絕。
無論哪一種,都是讓自己興奮和愉悅的。
“雷電!”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那個一直從容的震言真在面對張玄的時候,竟然主動出手了,在那之前,無論是面對誰,他都是讓對方先出手,然后從容的將對方擊敗,只是觀摩對方使用大道的方法,為成就宗師蓄力。
漫天的雷電朝著張玄奔涌而去,而張玄……
直接用肉身硬抗,雷電刺透張玄的軀體,他感覺到麻痹,灼熱,難以掌控自己的身軀。
他的肉身綻放著某種光芒,那是能夠在絕地中驅散迷霧的光芒,只有宗師和絕地中的那些野獸才能夠達到的肉身,具有著神秘潛力的肉身。
雷電過去,張玄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這就是,夜映華感受到的痛苦嗎?”
他的憤怒依舊是在燃燒著,夜映華敗了,或許,她早就做好了那樣的準備,可是他依舊是難以接受,小肚雞腸也好,張玄在這個世界并沒有那么多牽掛,可這唯一的牽掛,他卻不能夠舍棄。
肉身綻放著光輝,張玄在擂臺上猛地一踏。
實質的擂臺傳來龜裂的聲音,張玄在聲音傳到眾人耳朵的同時就已經來到了震言真的面前。
震言真并不太過于驚訝,直接用肉身接下自己的雷電能夠說明對方有著土石之類的性質。
他早就有了防備。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金屬的長劍,那把劍上電弧閃爍,直接朝著張玄刺了過去。
張玄見到了那把長劍,可是他毫不在意,古靈草綻放,耀眼的光芒在此刻灼傷了震言真的雙眼,而他在這個瞬間已經將長劍刺了出去。
就像是不那么鋒利的刀劈砍在皮革上,震言真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刺入了張玄的肉身。
事實是,刺入了,但是只有很淺的范圍,然而那劍上環繞的雷電著實讓張玄有些難受。
可,張玄的目的也達成了。
震言真在被剝奪視野,感受到自己的長劍刺入張玄肉體的時候,也感受到了從胸口傳來的巨大的力量。
那是一種蠻不講理的暴力,張玄就像是從荒野中走出來的野獸,震言真感覺一拳差一點讓自己的骨骼斷裂內臟破碎。
好在,他也有著金屬的堅固的形狀。
張玄本來想要繼續追擊,然而雷電所帶來的麻痹讓他不得不站在原地,沒法繼續進行追擊直接結束戰斗。
難纏的對手。
張玄證明和宗師戰斗過,對方和宗師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完全不同,不那么過于強大,卻難以下手。
震言真這么久以來第一次如此狼狽。
對方戰斗手段的狠辣,超越了自己見過的任何小宗師,在技藝上,自己不是他的對手,震言真不得不認同這個問題。
而肉體也不是對方的對手,那么換言之,他唯一的勝算在于,性質。
雷電的性質,是他立身的根本,即便是對方那個肉體強大,如果被雷電反復擊打,也會面臨著體能下降,反應度下降的問題。
對放的呆滯已經說明了,他并不是能夠完全無視雷電的力量,只是他的肉體太強所以有些抗性而已。
能贏。
雷電牽扯著地面,他竟然是在一瞬間拉住了自己倒飛出去的身軀,回到了原來站的位置。
“可以呀,電磁感應都學會了。”
張玄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然而這句話只是讓震言真感到迷茫,張玄沒有要和他解釋的意思,在肉體剛剛可以活動的瞬間,他就又一次出手了。
塵埃,終于彌漫在了這個空間。
灰塵中的暗殺之王,震言真聽到了之前臺下人的叫喊,可是正如同那些人所說,灰塵,對自己又有什么意義呢?
電弧閃爍,灰塵受到了吸附,甚至于變成了被震言真可以隨手操縱的東西。
震言真這時候才終于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眼睛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有些難受,可是僅僅用金焱在外面感知世界總是不那么適應。
而張玄,這時候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掃腿就朝著震言真的腳下過去,震言真在這個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他順勢抬腳,在半空中,身化雷電,和張玄拉開了距離。
這一次交鋒,他輸了。
盡管張玄也身化塵埃,可是自己被人逼得身話雷電也是事實,明明自己的雷電對于塵埃是有著克制的作用,可是他卻沒能夠打出相應的效果。
震言真的臉色并不那么好看,他本來就有些清瘦的面龐此刻顯得很不好。
震言真不得不采用另外一種戰斗的方式,他是驕傲的人,震域皇室的一員,走上了無敵道路的小宗師,未來必將超越征伐王的存在。
張玄不是肉體強嗎?
“雷來!”
雷電,將他自己包裹,他感受到了從肉體深處冒出來的無窮盡的力量。
用雷電來激發自己的肉身,這是只存在于震域的一種特殊的技藝,過去的歲月中,震域就憑借著這一手,四處征戰。
他將肉體催動到了極限,張玄在這個瞬間感覺到對方肉體強度的飆升,盡管不一定有自己強大,可是對方周身環繞的雷電卻也不是好惹的。
對方那本來清瘦的軀體此刻卻是膨脹了,充滿了爆炸式的力量。
不必多言,兩人又一次的碰撞。而這一次的結果,是張玄退了。
除了對方提升的力量和速度以及雷電的麻痹,他還感覺到了別的力量,那是震動的力量,沒錯,就是震動,就好像是震域的名字,在拳于拳接觸的瞬間,張玄感受到了從對方那里傳來的讓自己全身都在震動的某種神秘的力量,那讓張玄本來擰成一股繩的力量在那個瞬間就被震散,攜帶著麻痹,張玄這一次被打飛了出去。
在半空中化為塵埃,張玄重新回到擂臺上,他警惕的看著震言真,這個人真的是個恐怖的對手,張玄有一種如果自己不動用血紅色霧氣的性質的話,那么自己沒法戰勝這個人。
可是血紅色的霧氣的性質是不能夠動用的。
那東西很難解釋,不到迫不得已,是沒有辦法拿出來用的。、
既然如此,那就比拼耐力吧!
張玄的雙眼仿佛燃燒著火焰,他書本的性質在剛才就已經發動了,他認識到了震言真這樣的姿態雖然強大,但是未必能夠比自己好到哪里去,震動的性質需要發動,他自己也需要震動,盡管不會傷害到他自己,也讓他沒有辦法對自己進行接下來的攻擊。
而雷電灌注肉身這樣的做法,張玄不相信對方能夠一直持續下去,那一定是不同尋常的狀態,一定不是能夠持久的狀態。
所以,就消耗吧!
看誰耗得過誰!
“啊!!!”
兩個人的戰斗變得毫無美感,根本看不出來是小宗師之間風度優雅,各種性質互相拆解的戰斗的藝術感。
純粹的肉體不停的碰撞,招式都對著脖子,下部,雙眼,這樣的要害部位直接去,受傷了就瞬間化為灰塵或者雷電,重塑肉身之后繼續來。
兩人的氣血在飛速的下降,盡管他們氣血雄厚,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動用性質,一次又一次的恢復,他們的氣血在得不到補充的情況下一直在降低著。
擂臺變得破破爛爛,觀看的人們也已經退出去好遠。
這兩人的戰斗,就好像回到了最古老的時代,那個人族都還沒有崛起的時代,用肉體在不斷的碰撞著。
而在這個時候,夜映華,終于醒了過來。
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劍,愣了一下,隨即綻放出一個微笑:“他果然來了。”看向擂臺,她終于看到了那個自己記憶中的人影。
她這時候不好看,可以說是有些丑,畢竟戰敗了,還想要保持光鮮亮麗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
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那把劍,她并沒有要打攪張玄戰斗的意思。
她只是看著張玄,卦象告訴她,她會見到張玄的,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才來挑戰了震言真,要向他證明自己的成長……
可是,她輸了。而張玄,卻在擂臺上和震言真瘋狂的戰斗,震言真和自己戰斗的時候可沒有展現出這副頗有些狼狽的模樣,和自己戰斗的時候,對方似乎是始終有些從容。
能夠從張玄和震言真臉上都看到猙獰的笑容,那是足以讓小孩子哭泣的笑容。
狂戰者們的快樂嗎?張玄已經追上了自己,甚至于超越了自己,夜映華在這個瞬間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情緒。
那個自己第一次見面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夠拍死的張玄,此刻已經遠比自己強大了。
自己離開他,不就是像個笑話一樣?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夜映華的肉體消融,然后重鑄,大小姐的氣度再一次回歸,她變得和過去一樣。
而這個時候,她突然心血來潮,一種危機感彌漫在自己的心頭。
夜映華手中出現了羅盤,上面的指針開始瘋狂的轉動。
“要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