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火焰點燃了兌域和震域,顯然,兌域比震域要強大,人類的潛力是很大的,盡管震域由于艱難的地質條件,誕生強者的概率更高,但是奈何,兌域的人數是震域的好幾倍,盡管震域戰力很強,也不能把兌域怎么樣。
更何況兌域此刻還兼顧著和圣族的戰爭,震域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橫掃諸天的震域了,在兌域征伐王誕生之后,他們就難以再攻破兌域的任何一篇領土。
然而,這一切,都和張玄無關,天下的局勢怎么樣,和他關系大嗎?他最多只是在不違背自己內心的情況下帶有一些偏向性,他在意的只是自己認識的那么幾個人。
震言真見過強者,作為皇子,不管是宗師,虛界,還是在那之上的生命體,她都見過,可是,在小宗師這個境界走到張玄這個程度的,她是真的沒有見過。
那蠻不講理的暴力幾乎是摧毀了一切,甚至于擊垮了她無敵的自信,第一次敗給張玄的時候,還可以解釋為他比自己年齡大,比自己時間長,可現在,沒什么好說的了,自己成為了宗師,而對方還沒有突破成為宗師,卻幾乎將自己秒殺。
太恐怖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張玄?”
震言真被張玄挾裹著,她不清楚這個恐怖的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和一年半之前不一樣了,一年半之前,這個男人還給人一種頗為柔和的感覺,然而現在,只能夠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恐怖。
他到底經歷了什么?
她突然想起來了,如果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人性情大變,那么,黑死領域。
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來的詞匯讓她產生了疑惑,他……進入了黑死領域?卻只用了一年半就出來了?
怎么可能?!
不對……為什么?他為什么會進入黑死領域?那是一片漆黑,那是一無所知,在震域的文獻中,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那瀕臨死亡的境地——黑死領域。他們認為那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
不知道生,不知道死,在那無垠的領域中,有的只是迷茫和孤獨。
張玄用氣血挾裹著震言真,他飛速的雷電和叢林交接的地方穿行著,來回游走在震域和兌域的邊界。
直到確認了已經沒有人能夠跟著自己的時候,張玄才終于把震言真放了下來:“我卓尼,你也不用想多了,不會殺你的。”
他面色冷漠:“我需要你交代一些情況。”
“關于夜映華的?”
理所應當,震言真很容易猜到張玄到底想要知道什么,第一次和張玄交手就是因為自己在擂臺上戰勝了那個叫做夜映華的女人。
“既然知道,就不要說廢話了,告訴我她在什么地方。”
“你覺得呢?咳咳!!”突然被張玄掐住了脖子,震言真的呼吸變得局促,她開始咳嗽起來,“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張玄松開了手,他面色冷漠了盯著在癱軟在地上喘息的震言真,突然扯出一個笑容:“可以,不愧是皇子。”
一道白練閃過,張玄并指為刀,直接將震言真的一直手切斷。
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自己的手臂已經從身上脫離。
震言真臉色慘白,她捂住自己手臂斷裂的地方,控制住了那里的流血,沒有讓自己繼續失血,但是顯然,手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有些難頂。
“還是不打算說嗎?”
震言真抿嘴,不說話。
一道白練劃過,震言真另外一只手也從身體上脫離了,失去了雙手,劇烈的疼痛讓震言震難以支撐自己的軀體,她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著。
一絲絲鮮血從斷口處溢出,她的精神很難準確的控制自己的軀體了。
“在我的老家啊,有一個被某些人成為圣者,又或者是別的東西的人,聽說,他是被四只釘在十字架上,血液流光才死掉,然后在第三天復活。你想要試一試嗎?”
灰塵凝聚,最后形成了石塊。
張玄從自己的葫蘆中弄出來四把劍,用灰塵凝聚的手抓著,一只手把震言真從地上提起來,灰塵的大手持劍刺入了震言真的肩胛骨,震言真悶哼一聲,依舊是沒有任何言語。
張玄沒有絲毫手軟,兩個肩胛,兩條小腿,都被頂在了石塊上。
鮮血順著劍刃流淌,宗師的肉體恢復能力很強,這使得他們的傷口不會結痂,鮮血會不停的流淌。
張玄撿起來仍舊在地上的兩只手臂,他說:“看看這雙手,多漂亮,多可惜啊……”
“……瘋……子……”
張玄側著耳朵,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我好想不太能聽見。”
“瘋子!!!!!”
震言真幾乎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叫喊著,她這樣叫喊的結果就是,努力控制著的血液失控,像是小股泉水一樣的從傷口處流淌,她的臉色越發蒼白,只能閉嘴控制自己那已經不多的氣血。
她會死,感受著體內氣血的流逝,她知道張玄是不會殺了自己的,可是……這比殺了自己更加痛苦。
“人類無法殺死自己。”
張玄估摸著震言真的流血量,順手讓震言真的下巴脫臼,然后丟了一顆氣血并不算是太豐厚的血丹進去。
是的,人類無法殺死自己。
所以,當血丹挾裹著氣血進入震言真的身體的時候,她的肉體在渴望,在歡呼,瘋狂的吸收著血丹中的氣血,然后用來修復傷口,然后那傷口是無法修復的,只不過是讓震言真繼續流血而已。
這遠比凌辱震言真還要恐怖。
很多人覺得受到凌辱的話不如死了算了,而當真正的死亡來臨時候,又有多少人選擇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活命的機會?
嚴刑拷打,對于很多時候都是比肉體上的欺辱來的更加有效的。
只有某些東西看多了的人們才會覺得惡墮之類的事情真的存在,實際上,在讓對方屈服時候最好用的方法,就是動用暴力。
“在……”震言真終于意識到了,張玄如果這樣給自己喂血丹,然后讓自己流血,自己是支持不下去的。
心靈會崩潰。
在意識喪失和崩潰之前,她應該要做出抉擇。
“失落之山……”
最終,從這個驕傲的人口中吐露出來的言語,指向了一個地名。
張玄將刀刃從她的身軀中抽離,鮮血流淌,卻遠比之前好得多,她的傷口在迅速的修復著,盡管氣血已經衰弱到了極致,她人就是宗師,只要不是刺穿頭顱或者打爆心臟,她很難死去。
“來,給我講一講,所謂的失落之山,是個什么地方?”
張玄變現的似乎很有耐心,不過那也僅僅是表象而已,震言真知道,如果自己有所猶豫,那么剛才的痛苦就會再一次的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忍住身體上的種種不適,她組織了自己的語言:“在你消失之后,夜映華也出現在了震域,她的那個羅盤非常明顯,所以我很清楚她也進入了震域……”偷偷看了一下張玄的表情,震言真試圖從張玄臉上看出點什么。
她或許并不適合察言觀色,沒法從張玄冷漠的臉上看到任何的東西。
“我們試圖抓住她,這樣或許你會現身。”
張玄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震言真難以從張玄的表情中讀出什么可以讓自己不再遭受痛苦的東西。
“但是,她走上了數百年前的至強者夜陽的道路,在那條道路上,沒有人可以對她進行干擾,當然我父皇可以……但是我父皇不能。”
理由是什么,張玄不想要知道,高境界者們到底在想什么,是在互相牽制還是在干什么,和他沒有太大的關系。
夜映華還是平安無事就是自己所期望的。
夜陽,夜映華的祖先,張玄在見到夜映華的那個羅盤之后,他就隱約推測,或許這個所謂的夜陽,也是從x球上過來的同行。
只是……對方或許有外掛。
張玄不得不這么猜想,他曾經查閱過一些關于夜陽的傳說,這個人是一路高歌的,從金焱的境界就力壓同代人的沖上了最巔峰的境界,如果同為穿越者,那么自己的穿越是否和夜陽有關系?
“所以,失落之山就是那位所謂的夜陽留下的東西?”
“他曾經征戰我震域,在這里,認識了一位和他關系密切的女性,然而,他遭受了背叛,那座山做開始不叫失落之山,而在那個地方,夜陽遭受了他一生中從未經歷過的背叛,他是一個極有人格魅力的生命,任何人和他接觸都會覺得很好相處,他或許從未想過自己會被背叛。”
震言真開始講述一段張玄在兌域沒有得知過的信息,她似乎對這位夜陽相當崇拜,即便對方和震域的關系并不算是友好。
她繼續講述著:“失落之山,是那個女性背叛他的地方,在那里,他被圍殺,可是他畢竟是夜陽,絕境中,他突破了,也是小宗師的境界,他應該還沒有圓滿,他走在無敵路上,可是沒能夠打遍天下無人敢敵的時候,強行突破了這個境界,盡管他沒輸,但是卻不圓滿,或許后來他消失在你們兌域的荒野也是和這件事情有關系……總而言之,他逃走了。”
“所以你們把那里命名為失落之山?”
“是的,失落的是夜陽,也是我震域,這樣一個生命體從容的從震域逃走,震域又何嘗不失落?”
張玄繼續問:“那么,為什么走夜陽的那條路會走到這個地方去?夜陽如果說有什么布置的話,也不應該通往這個他曾經失落的地方。像夜映華得到那樣的機緣,不可能是夜陽一邊變強一邊留下的后手,應該是他去往絕地深處之前留下來的東西。”
“這我們不清楚,事實是,夜映華的確是進入了失落之山,并且受到了其中某些東西的保護。”
問題在張玄的腦海中盤旋,按照正常的邏輯,就算是留下傳承,夜陽也不應該留在所謂的失落之山,假若是自己,就絕不會這么做。
而且,既然對方留下了傳承,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知道自己會一去不回,也就是說,萬首血林深處,還有什么東西……
張玄進入過很多次萬首血林,他對萬首血林相當了解,甚至于他自己一度被掛在了樹梢上,只有一顆人頭漂浮。
萬首血林里面還有什么?
“帶我去失落之山。”
沒什么好說的,既然失落夜映華在失落之山,那么自己過去就好了,至于兌域和震域的戰爭,和張玄又有什么關系呢?
自己認識的人都在王都,大老遠跑到邊境來作戰?
而后夜映華也在失落之山,那么自己……去夜映華那里就好了,或許自己進不去,不過守在外面也是很好的,等到夜映華修煉出來,看到自己在那里,會高興嗎?
張玄想著,一時間居然有些沉溺于幻想當中。
震言真眼看著張玄的嘴角逐漸柔和,一點點出現微笑,就覺得難頂,她很清楚這個人絕對是想到了夜映華才是這樣的表現,可是自己又能怎么樣呢?
這個人應該不會插手震域和兌域的戰爭……震言真想著,而且,說到底,現在的張玄真的能夠稱之為小宗師嗎?
他的肉體已經突破了宗師的限界,即便是作為宗師有著宗師戰法的自己也完全不能與之匹敵。
虛界應該能夠殺了他。
一個人對于戰局的影響是有限的,尤其張玄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強大,他還沒有強大一個人鎮壓一個界域的程度 “走吧。”
震言真不言,默默前行,帶領方向。
張玄吊在震言真后面,灰塵蔓延出去,難以被肉眼察覺,探知周圍的情況,他要確認震言真是否要會把自己帶入某種陷阱中。
失落之山。
“夜映華,你應該做出抉擇。”金色的光芒閃爍,由純粹光芒星辰的人影就在夜映華的對面,夜映華盤坐于石臺之上,直視這道金色的人影。
她的表情卻寫滿了糾結:“先祖大人,非要如此選擇不可?”
金色的人影似乎是在嘆息,卻又好像訴說著某種必然:“非要如此不可,昔年,我在這里遭受背叛,現如今,你在此‘背叛’他,豈不是命運的必然?”
“我……”
“如果你做不到,不過是在害他而已,這個世界又很多強大而又詭異的生命,我依附在你身上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某些強大的生命已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印記,他會成為那些家伙的餌食。”
夜映華沉默不言,在又一次見到張玄的時候,依附于自己體內的夜陽先祖的意志就已經發現了一些東西,她不知道張玄到底經歷了什么,但是張玄身上的確是有著某種印記,有什么恐怖的生命體留下的痕跡。
可是,僅僅如此……她說:“如果我告訴他的話,他會聽我的話的!”
“你在這失落之山上,已經知道了張玄的消息,他已經再一次出現了,戰勝了那個本該同境界無敵的震言真,你說,你要讓他失去所有的力量,他會愿意嗎?”
金色的人影似乎也很無奈:“不可能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這樣做,即便是他相信你,他知道自己體內有別人的印記,你也清楚吧?那種人,是不可能因為這樣就放棄自己的力量的,他會把這種印記當做是磨刀石,來砥礪自己的修行,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他們這種人,有對抗一切的決心……”
“就像是當年的我一樣。”
他這樣說,夜映華就再也難以拿出什么話來反駁,她自己被認為是天才,盡管震言真曾經說過,夜映華成為不了真正的強者,可是即便是震言真也知道,真正的天才就像是夜映華這樣的。
即便是沒有稱霸的內心,但她的進步依舊飛快。
來自于上天賜予的財富,而即便是這樣的夜映華,也是從小在夜陽的傳說中長大,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比肩夜陽先祖,理所應當的,她也沒有想過張玄能夠比肩夜陽先祖,盡管張玄真的很強。
人類,總是下意識的把歷史上的人物神話,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或者身邊的人怎么能夠比肩歷史人物?
夜映華不認為張玄能夠比夜陽先祖更加強大,所以,夜陽先祖說的,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你若是不想要他死去,不想要他成為那些東西的餌食,就應當要做出決斷,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你要知道,他會變得更加強大,廢掉他,如果他能夠重新站起來,那必然是無比強大,如果不能,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那也是最好的結果,至少不會像是我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金色的人影話鋒一轉:“況且,你還要殺入絕地不是嗎?是他告訴你的,要殺入絕地不是嗎?你的父母,即是我的后人,我們要復仇,要向圣族復仇,要向萬首血林最深處的那些東西復仇,你覺得你現在能夠做到嗎?”
“變強!夜映華,你是我的后代,你要變強!”金色的人影話語中充滿了果決,“將外人牽扯到我們的仇怨中,帶來的只會是痛苦,如果不是因為你,你覺得那個叫做張玄的小家伙,會被人烙上印記,成為餌食嗎?”
金色的人影逐漸暗淡,夜映華久久不語,她站起來,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今天的天空很暗,看不到星空。
沒人能夠告訴她答案。
“幽憐姐姐,你知道張玄在哪里嗎?”
趙幽憐的聲音聽上去相當自豪:“哼哼我是不知道張玄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張玄會去哪里!”她和狐魅兩個人穿著夜行衣,奔走于黑夜當中。
既然知道張玄已經顯露了行蹤,這兩個人就不打算參與正面的戰場了,領取了探查震域情報的任務,就深入震域。
狐魅顯然還沒有明白過來為什么。
趙幽憐不是太想說,畢竟狐魅又不是傻子,她并不是想不到答案,只是,她不愿意去想而已。
“夜映華在失落之山,這個消息大家都知道,那張玄為什么要抓那個叫做震言真的女人?顯然啊,他是想要知道夜映華的位置,否則按張玄的性格,就算是不殺人肯定也是敲暈然后溜走。不會抓人的。”
雖然是夜晚,隔著夜行衣,趙幽憐看不到狐魅的表情,但是卻能夠勉強的從那雙眼睛中看到一些暗淡的神光。
理所應當的,張玄只有可能去所謂的失落之山,除此之外張玄沒有絲毫呆在震域的意義。
所以,只要去失落之山就能夠等到張玄。
“那,如果夜映華也在那里的話,我們過去未免……”狐魅突然停下了腳步,顯然,夜映華在那里的話,即便是狐魅去到了那里,或許也只是會傷害到她自己。
可是——
趙幽憐也停下了腳步,她扯下面紗,非常鄭重的說:“正是如此,我們才要過去。”她直接和狐魅對視。
“無論如何,你要做出一個決斷,如果你喜歡張玄,想要和他在一起,那就不要管什么夜映華不夜映華的,表達你自己的愛意,如果你覺得不行,覺得比不過,覺得想要放棄,那也要去,斷了你最后的念想,否則,你當下的心靈,會支撐不住這血紅色的花朵的。”
是的。
盡管趙幽憐格出了蓮花,帶有著某種特殊性質的蓮花,能夠讓狐魅從異常的狀態中清醒,可是越來越困難的。
狐魅這種詭異性質的血紅色的花朵實在了過于異常,她百般求證,最終,能夠得到的答案僅僅是提高心靈境界。
去駕馭那花朵中所蘊含的雜念。
“聽說所謂的元神會在宗師之上的某個境界顯現,但是,在那之前,人的元神是可以變強的,無愧于心才能夠提高心靈境界,你現在這樣,是不夠的。”
趙幽憐想著張玄,她覺得張玄如果知道了狐魅的情況,應該會做出一個決斷,那并不是一個會有什么猶豫的人。
無論如何,她需要一個結果。
狐魅不能繼續這樣下去,這些年和狐魅相處,她早就把狐魅當成了自己親人,她是放心不下狐魅的 所以,張玄必須給自己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