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上官緊緊捂著小腹,戒備地看著我的樣子,我的內心居然沒有半絲恨意,反而是一種同情,亦或是可憐。
“那么最近你把拓羽趕出宮,不讓他去你那兒睡,是為了保護胎兒?”
上官立刻發狠地看著我:“你別想借機纏住他!”
我忍不住笑了,笑上官的多疑,也笑自己的愚蠢,原來一直以來,上官從沒把我當朋友,而是競爭對手,一個她時刻防備著的競爭對手。
看著上官越擰越緊的臉,我輕笑起來,“你怕我趁機在這個時候奪走拓羽,影響你的大業?哈哈哈!上官啊上官,你這樣戰戰兢兢地過日子,到底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上官因為激動,聲音而變得低啞,“你問我為了什么!自然是為了后宮之首,為了執掌天下!”
上官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她以前柔弱的臉上此刻卻掛著扭曲的笑,那笑里帶著她張狂的野心:“你還想執政?”
“有何不可!”上官挺直了腰桿,不可一世地站在我的面前,“我要鳳霸天下!”
看,都是《鳳霸天下惹得禍!
“云非雪。”上官拖著尾音,不屑地叫著我的名字,“你不是也想得到榮華富貴,無上權力?否則你怎會費盡心機接近拓羽?”
我不看她,因為我正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想到上官的野心超乎我的想象,居然要鳳霸天下,這怎么可能?她把拓羽和那老太后當透明物?
“你何必急于一時?”上官兀自在一邊說著,“我本想將你引薦給緋夏國國主畬諾雷,聽說他還尚未選后,你若將這些伎倆用在他的身上,這個天下總有一天,將會是你我的天下!”
畬諾雷?又是哪根蔥?緋夏啊,不是我和思宇的下一站嗎?還是別認識的好,免得又惹一身風波。如此說來,上官還不知道太后的計劃,哈!這下拓羽的后宮熱鬧了。上官加以時日必定能和那老太后不相上下!
“云非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上官狠狠推了一把我,我木吶地點著頭:“知道了,知道了。”你們去斗吧,念在姐妹一場,我決定提點她,“小心太后。”
上官秀目圓睜,沒好氣道:“你上次就這么說,你到底要我小心她什么!我看我還是小心你更為重要!”
她倒是挺抬舉我,我緩緩走到桌邊,倒了杯茶給自己:“我被下毒了……”我淡淡的說著,然后聽到上官的抽氣聲。
“是慢性毒藥,太后下的,每六天就要進宮吃一次解藥,那次碧波池正好是我毒發……”我喝了一口茶,上官一臉驚懼地坐到我的身邊,“你男人正好跟瑞妃在洗鴛鴦玉,既然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好過,所以就發生了這件事……”
“為什么?”
“哼!他們以為我是前朝云國的血脈,來反他們的,前朝最后一個皇帝叫云亦雪。”
“天哪!難怪……”
“這里是拓羽的寢宮,所以應該沒什么人監視,你聽過就當沒聽過,明天我吃了解藥就走。”
“哦……非雪……”上官神情復雜的看著我,就在這時,外面的小宮女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一個燉盅。
“云大人,這是瑞妃娘娘派人送來的燕窩,說是給您補身子的。”
“哼!被太后教訓了就來討好我了。”我冷笑著,“放下吧。”
“是。”宮女放下燉品和碗筷就走了出去。
我倒出燕窩,瑞妃居然還準備了兩副碗勺,難道她知道上官也在這兒?看著那晶瑩剔透的燕窩,心里開始打鼓,不過我還是自然地倒出兩碗,大吃起來。
“你吃嗎?”我問上官,上官還在一邊消化我的話:“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在一邊喃喃自語,我自顧自吃著,就算瑞妃想害我和上官也不會下劇毒,她擔不起殺妃子和郡馬的責任,就算她打算把我們迷暈了,她也帶不走我們,我很相信拓羽那些蜘蛛兵的實力,所以這燕窩未必有問題。不如吃下,看看她這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那太后讓你娶嫣然怎么辦?”上官認真地問我,燕窩放到嘴邊又再次放下,“你不怕被識穿身份?”
“嫣然很高興跟我做假夫妻。”我自然不會告訴上官準備跑路,她已經不值得我信任。
上官微微點頭,舉起了湯匙,放到嘴邊又再次放下看著我:“那如果她知道你是女的呢?”
我冷笑,上官立刻瞪大了眼睛:“難道……”
吃著吃著,覺得眼睛開始模糊,頭開始發沉,燕窩果然有問題,朦朧中看見上官驚訝地看著我,看著我面前的燕窩,黑暗鋪天蓋地而來,整個人落入萬丈深淵。
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地沒做任何夢,我是在一聲尖叫中驚醒的,我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那個尖叫的宮女,好像不是平時伺候我的春兒。
“啊——”宮女的尖叫著,我扶著腦袋坐了起來,頭還有點痛,只聽見那宮女的尖叫。
門口似乎來了很多人。
“我早聽說云非雪和柔兒妹妹不是親兄妹,現在看來,嘖……嘖……”這聲音很熟悉,好像是瑞妃。
我搖了搖腦袋,努力保持清醒,瞟眼間,卻看到了床上衣冠不整的上官,再看自己,也只是穿了一肩里衣!
不會吧,捉奸這么惡俗的情節也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喲~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是曹公公的聲音,我干脆朝外坐著,原來這就是瑞妃真正的目的。
只見門口正站著太后,她此刻的臉變得鐵青,猶如青面獠牙的惡鬼。
“來人!把這奸夫淫婦拿下!”太后一聲令下,就進來四名悍婦,要捉拿我和上官。
我轉眼看上官,她依舊昏睡,來不及多想,此刻脫險保命才是第一!
“慢著!”我大喊一聲,出乎自己意料地冷靜,“請容在下更衣。”
太后撇過臉不看我,只是從鼻子里冷哼一聲。
“也對~”說話的是瑞妃,“如果就這樣架出去有損皇室體面,這件事還是隱蔽的好~”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屏風后面,那里正好有一套女裝,要保命,只有變成女人。
一件件脫去穿了大半年的男裝,圍上綠錦的抹胸,露出鎖骨下的白雪肌膚,套上云緞的寬袖儒裙,白底繡花的長袍,居然還是我自己設計的花紋,有點眼熟。輕紗套在長袍外,褶皺的裙擺拖地掃花。
我邊穿邊琢磨這件衣服是從哪兒來的,拓羽的寢宮里怎么會有女人的衣服。上官的?有點像,她的身材和我差不多。原來上官也將計就計,借著燕窩除了她最大的勁敵:瑞妃。當然,還包括她臆測中的我。
這步棋妙啊。
“這到底怎么回事?”拓羽的怒吼忽然從外面傳來。
“稟皇上,是云非雪和上官柔做了對不起皇上您的事~~”瑞妃非常積極地匯報著。
“云非雪人呢!”
“正穿衣服呢~~此事不可張揚~”
“滾開!”
“啊!”瑞妃輕呼著,外面可真有點亂。
我放下長發,只挑出鬢邊的兩束長發用一根淡藍色絲帶束在腦后,雙臂纏住披帛,準備妥當。
“云非雪你給朕出來!”拓羽急了。
我緩緩走出屏風,放開聲音,欠身行禮:“小女子云非雪見過太后,皇上,瑞妃娘娘。”
所有人,在那一刻,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