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童一封告辭離去之后,二人互望一眼,默契地笑了出來。
過了片刻,許海風收住笑容,嘆道:“今日看了老父的眼神,我卻是有些后悔了。”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言下之意。
許海風在城門口表現出來的兇霸之氣足以讓任何人為之震撼,許父自然也不會例外,而且他的感受還特別深刻,甚至于不自由主地表現出來。
輕輕地,似乎有了一絲淡淡的無奈,許海風道:“其實我們可以用比較柔和一點的手段。”
蔣孔明嘿嘿笑道:“可惜,時不于我,我們的時間太緊了。”
“嗯”了一聲,許海風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以軍師大人看,今日的成果如何?”
蔣孔明臉上露出欣慰地笑容,道:“主公今日立威,可保日后之政令通行無阻,再也無人敢對您的命令陽奉陰違。”
“只怕是能保一時,難保一世啊。”許海風正色道。
“能保一時就是一時,現在時間緊迫,愷撒人的大軍一旦集結完畢,首當其沖的就是臥龍城。我們若是連這一關也過不了,那還有什么資格去談未來呢?”蔣孔明輕搖羽扇,緩緩地說道。
以許海風的本性來說,萬萬做不出此等蠻橫霸道之事,然而蔣孔明的一番話卻讓他改變了主意,殺人立威,雖然霸道兇殘,但以效果而論,卻是立桿見影,比諄諄誘導要好過百倍。際此非常時期,自當要用非常手段。
“軍師大人,我們還有多少時間?”許海風詢問道。
“想要攻打有主公麾下黑旗軍駐守的臥龍城,那么攻城人數起碼需要十倍以上。這個道理,愷撒人不可能不知道。而想要調集如此眾多的士卒,起碼需要一年的時間。”蔣孔明顯然早有準備,立時給出了答案。
“一年……也就是說,我們僅有一年的時間了。”許海風嘆了口氣。
一年說短不短,然而在蔣孔明的帶領下,許海風相信一年之后的臥龍城定當脫胎換骨。
但是,僅僅一年而已,說長不長,眨眼既過。到時候,就要迎戰起碼三十萬以上的愷撒精銳部隊。
就算是以許海風對于黑旗軍的自信,也不敢說能夠穩贏這場比例懸殊的戰役。
“一年雖然緊迫了一點,但只要我們運用得當,對于那些古板的野蠻人,就算人數再多一倍,學生也保證他們是有來無回。”蔣孔明不屑地道。
感受到他強烈的自信之心,許海風心中好笑,不愧是蔣瘋子啊,也只有他才敢夸下如此海口:“軍師大人,我在匈奴贏來的那個奴隸現在怎么樣了?”
蔣孔明聽后立即顯得興高采烈道:“此人倒真的是意外之喜,算得上是奇貨可居了。”
“哦,那人的來頭真的很大么?”
“正是,此人來自愷撒排行第二的名門望族獅王家族,并且他還是獅王家族的唯一男性繼承人。”
許海風略微點頭,如此身份,的確算得上是奇貨可居了。
蔣孔明臉上露出一抹詭笑,道:“不過,最重要的是,獅王家族對于愷撒大帝一直打壓他們的行為非常不滿,非常非常的不滿。”
許海風頓時被他這番話所吸引,問道:“你是說可有利用之處?”
嘿嘿,蔣孔明擺出一副老奸巨猾的嘴臉,笑道:“不是利用,而是合理運用,物盡其用。”
許海風絲毫不懷疑他的話,就憑他的本事以及讀心術的奇功,想要探聽他人隱私,絕對是輕而易舉之事。
他既然這樣說了,那么就一定是胸有成竹,擺下了圈套,只待獵物自動上鉤了。
反間計是人類有史以來使用最多的一種計謀,不過這也是最有效的計謀之一。
就算上位者明明知道這是對方布下的反間計,但有時候還是會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
蔣孔明所布下的就是反間計,只是具體如何布局,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送走這位言必有中的大軍師之后,許海風回到了內院。
他所居住的房間,正是方向鳴第一次帶他進來的地方。那時候,他與林婉嫻尚不相識,但僅僅過了一年。許海風非但獲其芳心,還兼收并蓄了幾位容顏學識不在她之下的美嬌娘。
變化如此之大,此時回想起來,仿若南柯一夢。
舊地重游,更多了一份感慨。
他信步來到林婉嫻的居所,揮手斥退了欲待稟告的宮女,直接推門而入。
只見林婉嫻一人獨坐梳妝臺前,雙手支顎,凝視著面前的銅鏡,黛眉輕蹵,臉上掛著一絲淡然的傷感,如夢如醉,惹人心憐。
“婉兒……”許海風上前從背后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叫道。
林婉嫻如夢初醒,回身依入他寬大的懷中,輕聲道:“夫君大人,婉兒睹物思人,有些傷心了。”
許海風并不接口,只是用力將她嬌巧的身軀抱緊。此時此刻,她所需要的并非言語勸慰,而是一個可以用來依靠的胸膛。
二人相擁在這難得的寂靜之中,突然許海風靈覺一動,雙目之中神光閃現,全身功力竟然自動運轉,進入全神戒備的狀態。
林婉嫻立即感受到他的異樣,訝然問道:“夫君大人怎么了?”
許海風雙目遙望遠方,過了片刻,才道:“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陣燥亂,仿佛有什么危機即將發生。”
林婉嫻小臉轉白,她輕聲道:“夫君大人非比常人,您的靈覺向來奇準無比,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發生了,這幾日千萬要小心在意啊。”
許海風點了一下頭,長身而起,道:“婉兒早些安息,我去雅君那里看看,或許她也有甚感應呢。”
林婉嫻輕輕應了一聲,目送許海風離去,自言自語地道:“姐姐啊,妹子現在真的幸福了,你在天之靈可曾看見了么?”
許海風的身形急閃,很快便來到夏雅君所居住的軒雨庭。
這個庭院的名字還是童一封探聽到夏雅君在一線天所居住的地方就叫做軒雨庭,是以特意更換了牌匾。事情雖小,但已可看出此人的眼光和心思確有過人之處。
他的一只腳剛剛踏入庭院,迎面的一扇大門便自動打開,夏雅君靡顏膩理的姣好容顏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夫君,你來了。”
看她的模樣,似乎早就知道許海風即將到來一般。
“雅君,你果然也感應到了。”許海風大步行入屋中,直接躺倒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夏雅君掩嘴笑道:“若是讓人看到夫君您這副模樣,那您在城門口的那番表演不就變成白費心機了么?”
許海風笑問道:“雅君小姐,今日小弟表演的如何?”
夏雅君連連點頭道:“公子的演技已然爐火純青,妾身若非事先得知,只怕也要被公子您瞞天過海的騙過了。”她突地噗哧一聲,笑道:“莫非我們姐妹幾個也是被您這樣騙來的?”
許海風瞪了她一眼,佯怒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拿我開心。過來,我要好好懲罰你。”
夏雅君臉兒一紅,道:“夫君莫要胡鬧,妾身與你談正事來著。”
哈哈一笑,許海風站了起來,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道:“怕什么,你我聯手,也未必就弱于他們了。”
夏雅君嘆道:“夫君啊,妾身雖然踏入宗師之境,但那畢竟是籍由雙xiu大法而來,走的是捷徑,暫時還比不得他們一步一個腳印來的扎實。而您的武功尚未達致化境,就算我們夫婦聯手,只怕也非其之敵。”
許海風搖頭道:“雅君放心,這里畢竟是我們的地盤,縱然你我的武功不如他,但他想要對付我們,亦不是那么容易。再說,他既然這么公然挑釁。哼哼,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若是換了一個人,或許還真的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么,但是他們的心中卻是洞若觀火。
就在片刻之前,他們都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精神波動。這股精神波毫不顧忌的在臥龍城中游蕩巡視,仿佛這里就是它的老巢一般。
無論是許海風還是夏雅君,都在那一刻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愷撒人奧本宗師,想不到他竟然親赴臥龍城,而且在方才的那道精神波動中,還隱隱包含著一縷森嚴的殺氣。
他這是在告訴許海風,此行必將取他性命。
許海風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他也一樣能夠感應到許海風。
只要是領悟了精神力量的人,很難躲過同類人的靈覺感應。
這也是在匈奴,托何蒂緣何可以肯定奧本沒有劫持小公主劉婷的原因。因為在托何蒂的感應中,奧本那晚的確不在城中。
夏雅君輕撫許海風前胸,笑問道:“夫君大人暫且消氣,您以為,上次我們若是與程玄風交手,誰的贏面較大?”
許海風仔細想了片刻,終于搖頭道:“就算我們以二對一,只怕依舊不是此老對手。”
“著啊。”夏雅君抬起了螓首,深情的注視著愛郎,道:“夫君既然知道,又何必徒逞匹夫之勇呢?”
許海風抬頭望向遠方,突然冷笑道:“奧本么?我現在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但并不等于他就能輕易騎到我的頭上。既然他想要取我性命,那么許某就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吧。”
宗師級數的高手在世人心中代表了高不可攀的崇高地位,想要對付他們,唯有出動同等級數的超級高手。若是單靠人海戰術,除非是在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出動大軍,否則休想困得住這等高手。
臥龍城內房舍眾多,小巷遍布,若要在這個地方伏擊一名宗師級數的高手,其成功率幾乎為零。但是,這正是此刻許海風最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