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箭,上面帶著蘇銘的鮮血,在呼嘯而出間,似有月光凝聚在了其上,遠遠一看,那似不是箭影,而是月的血光。
畢肅此刻剛臨近雷辰身前,其陰沉的獰笑還在臉上,但卻剎那凝固,他感受到了一股讓他駭然的危機從身后驀然來臨,這危機出現的太快,讓他根本就沒有太多時間思索,在那一瞬間,箭臨!
但在畢肅的身體上,卻是于此刻突然出現了大量的血色霧氣,這霧氣直接凝聚成了一只月翼的樣子,將畢肅籠罩在內,這月翼之霧,可以阻止一切開塵下的攻擊,這一點,畢肅知道,是其阿公畢圖親口說出之話。
可眼下,那箭在碰觸這月翼霧影的一瞬,此霧氣組成的月翼,卻是發出了尖銳的嘶鳴,仿佛害怕那箭上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剎那融化,使得那箭呼嘯間,穿透這霧氣,直奔其內畢肅。
其胸口一陣劇痛,鮮血四濺中,那來臨的箭矢,將其身軀穿透而過,落在了雷辰的腳下。
畢肅身子顫抖,轟然落在了地上,他睜大了眼,如離開了水面的魚,急促的呼吸,捂著胸口,似要將那鮮血與生命堵住,不讓它們流逝,但那一箭蘊含了蘇銘的怒與悲,更蘊含了其如今全部的修為之力,那是畢肅不懂的傷。
“不……可能……阿公說……我不?…”畢肅神色透出無法形容的恐懼,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他不敢置信自己竟會死去,他的身體發涼,他的目中露出了絕望。
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他還年輕,他還不到二十歲,他是黑山的驕陽,他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死去,他還要成為凌駕于風圳之上的最強者……他還要去將白靈歸為自己的女人……讓白靈那絕美的容顏,在自己的身下哭泣”…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死在這里,死的那么突然,死的那么讓他意外,讓他沒有絲毫的準備。
他睜著眼,倒在地上,那眼里能看到血紅的天,血紅的月,還有那血紅的霧氣里,阿公畢圖的身影。
那是他這短暫的生命里,看到的最后。
畢肅,死了!
在其死亡的一瞬,黑山部的族長愣了,他神色露出無法置信與恐懼,他恐懼的不是鳥山,而是黑山妾公,他知道,蠻公畢圖為人冷漠兇殘,喜怒無常,族人在其眼里,根本就不是平等,而是為奴一般,其唯一在意的,就是這畢肅一人!
對這畢肅,畢圖幾乎凝聚了全部,如今畢肅……”死了……黑山族長面色立刻慘白下來。
不但是他愣在那里,其身旁的兩人,也是愣住,面色瞬間被恐懼驚慌取代,甚至都忘記了去攻擊。
蘇銘的身體,落在了地上,砰的一聲,讓其胸口的鮮血更多,但這疼痛,卻是于蘇銘的神色上看不到,他的臉上帶著微笑,那笑容,似向著某個女孩子綻放。
殺畢肅,是蘇銘始終存在的想法,殺他,不但是為了不讓其接近雷辰與南松,還有此人在風圳部落廣場上看到白靈后,那目中露出的貪婪。
此刻,在黑山族長后面的叢林里,那又一波來臨的黑山族人,呼嘯而出,距離這里約有數百丈的距離。
但就在這時,天空上的血霧內傳出了一聲似憤怒悲哀到了極致的嘶吼,那聲音,屬于畢圖!
“肅兒!”這聲音如雷霆轟轟而起,震動大地,讓這地面積雪爆開,讓這地面不斷地顫動起來,隨著聲音的傳出,那天空的血霧里,一個帶著悲凄神色的身影,瘋狂的沖出,他的目中只有那地面上一動不動的畢肅。
“是誰殺我肅兒!!!你們都要殺,整個鳥山部,全部都要死!!”畢圖急速而來,帶著滔天的殺機,但他還沒等臨近,一聲冷哼從那霧氣內回旋,卻見阿公墨桑嘴角帶著鮮血,右手抬起間,天地色變,其旁那鳥蟒咆哮而去,生生的將那畢圖阻攔,使得其無法下去。
在那畢圖的嘶吼中,黑山部族長打了個冷顫,清醒過來,他心中一陣驚恐,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戴罪立功,否則的話,難以承受蠻公怒火。
此刻的他,已然不去在意那南松,而是猛的轉頭,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蘇銘,邁著大步迅速臨近,他要殺了蘇銘,以此在畢圖面前立功,方可保住性命。
他身邊二人也同樣反應過來,直奔蘇銘而去。
蘇銘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看著那臨近的三人,他知道,自己成功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血線自爆,為南松,爭取到最后的時間。
但就在這時,突然那遠處的南松,猛的睜開雙眼,其身顫抖間,從他的眉心處驀然有一道裂縫出現,一個青色的光彩,從那裂縫內迅速飛出,在其飛出后,南松神色立刻黯淡,仿佛失去了生機一般。
那光彩一片模糊,出現后向前一步邁去,其速之快,剎那就臨近到了蘇銘身前,向看來臨的黑山部三人一揮手。
立刻轟鳴之聲驟然而起,黑山族長噴出鮮血,身子倒卷而去,另外兩人,則是直接血肉崩潰,頓時死亡。
那倒卷的黑山族長,在落地的一剎那,其后那十多個黑山族人已然來臨,領頭的,赫然是兩個目光呆滯的黑衣大漢。
“你們終于到了……”那光彩傳出南松的聲音,它漂浮在蘇銘身前,在傳出此話的同時,其雙手抬起猛的向大地一拍。
這一拍之下,地面如波浪般瞬息起伏,砰砰之聲回旋間,卻見兩只巨大的泥手,從地面上驀然沖出,向著那包裹黑山族長在內的十多個敵人直接并攏,在一聲聲悶悶的慘叫中,將他們困在了其內。
那光彩轉身,看向蘇銘的同時,右手抬起,竟脫離了其身軀,化作點點青光融入蘇銘體內,使得蘇銘那不清的神智,立刻清晰起來,其身體的劇痛泛起暖洋洋的感覺,快速的恢復著。
那光彩一下子黯淡,飄回到了南松身軀所在的地方,順著其眉心裂縫進入體內后,在那裂縫愈合中,南松睜開了眼,目中露出疲憊,神色灰敗。
“這些黑山部之人不是重點,蠻公之戰,才是部落存亡的關”畢圖還沒有施展的邪蠻之術,非常之強……快走,他要展邪蠻之術了!”南松站起身,一聲低喝后,帶著雷辰等人,向后疾馳而退,蘇銘此刻傷勢恢復了不少,他知道是南松所救,來不及道謝,他立刻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從天空驀然降臨,大地的積雪瞬間成了黑色,那些四周的叢林襯木,更是轉眼干枯成灰。
蘇銘神色變化,迅速展開速度,跟上南松等人,幫助扶著雷辰與北凌他們,向著從里內部落離去的方向,快速跑去。
在他們的身后,那叢林內瞬間枯萎,一縷縷黑色的氣息鉆出,直奔天空而去,且那地面黑雪的蔓延,也在向著四周迅速擴散,似追著蘇銘等人不放一樣。
時間快速流失,不久之后,當蘇銘等人身后那黑雪不再蔓延之時,天空上傳來了劇烈的轟鳴,整個天空都似顫抖,一股死亡的氣息,驀然繚繞天地之間。
蘇銘擔心阿公,可此刻卻不能回頭,與南松帶著雷辰等人,疾馳而走,終于追上了前方趕路的族人,待看到族人們沒有損傷,與之前分散開一樣后,蘇銘內心松了口氣。
鳥山部的族人也看到了蘇銘幾人的歸來,神色悲哀的同時,也有了激動,他們悲哀的,是這些人之前留下的,一共九人,可如今回來的,只有五人。
睬首失去了雙腿昏迷,北凌重傷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雷辰失去了右眼,神色滿是疲憊,南松盡管如常,但那灰敗的臉色,卻是露出了死亡的跡象。
蘇銘,全身鮮血,胸口處更是血肉模糊,若非是南松為他療傷,怕是如今已經死去。
在他們回來后,立刻部落里有凡醫上前接過了昏迷的雌首,將其帶入人群里,立刻救治,北凌護送其父回到了此地,堅持不住,倒在了塵欣的懷里。
“黑山部有外援相助……他們必定還有追兵,我祭獻生命,無法將他們全部殺死,但卻可困住這一批人,為部落爭取時間……快走!”南松喘息著,看向部落前方的族長。
族長沒有開口問詢什么,而是露出果斷,帶著族人們,用更快的速度,向著前方遷移而去,但沒走出多遠,突然天空上轟鳴之聲驚天,使得這天幕出現了大量的波紋擴散中,一條巨大的鳥蟒從天空落下,其全身多處破損,轟的一聲落在了部落人群的不遠處,掙扎著似要重新抬頭,掀起了大片的雪花之時,又有一個蒼老的身影從天空墜落,那身影,被蘇銘看的很清楚,正是阿公!
阿公噴出鮮血,身子急速落下,在其身后,有一只巨大的血色月翼,猙獰的追擊而來,那月翼后,則是畢圖,其面色蒼白,嘴角也有鮮血,神色露出憤怒與殺機,隨之逼近。
似無人能救阿公,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