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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對比

  陳雪看了錦繡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真是巧啊,聽表哥說你一直在陸府里做事,怎能的也有空回來了?”哼,難怪表哥昨天不肯回陳家去,原來是因為錦繡……

  錦繡敏感的察覺到陳雪對她的敵意,便將笑容也收斂了不少:“想回來看看,便告假回來了。”

  陳雪目光閃爍,故作天真的笑道:“呀,陸府里的規矩可真活泛。我們府里的丫鬟,可是不容許隨便回家的。”

  故意擺出小姐的架勢,意圖在氣勢上壓倒錦繡。

  錦繡絲毫沒覺得難堪,笑吟吟的應道:“我們夫人心地仁慈,對下人最是寬厚。和那些小門小戶的人家自然不一樣。”

  她不愛和人計較,可絕不會容忍別人欺負到她的頭上來。丫鬟怎么了?丫鬟便低人一等了么?哼,陳雪也不過是富商家里的庶出之女罷了。

  見慣場面的錦繡,絲毫沒把陳雪放在眼底。

  陳雪的臉色立刻變的難看了,嬌俏的臉蛋有些扭曲了。

  小門小戶……居然敢這么取笑她……

  和陸府比起來,陳家確實上不了大臺面,可說小門小戶,也太讓人覺得憋屈了。

  陳雪正待找些語句來回擊,就聽順子不快的說道:“表妹,說話這么刻薄做什么。”一口一個丫鬟丫鬟的,簡直刺耳之極。

  陳雪咬著嘴唇,忿忿的說道:“表哥,我哪里刻薄了。明明是她說話刻薄……”她是說了丫鬟沒錯,可錦繡還說陳家是小門小戶呢!到底哪一個更刻薄?

  下面的話卻被順子不悅的目光給逼了回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順子歉然的看了錦繡一眼,溫和的說道:“阿秀,我這個表妹自小便驕縱些,說話向來直率。你不要生她的氣。”

  錦繡看著陳雪瞪大的雙眼。笑著說道:“我沒生氣,你放心吧!”

  占了上風的人無需和對方死纏到底,那可是沒風度的事情,錦繡向來不屑為之。

  陳雪一肚子火氣,又發不出來,心里的窩囊就別提了。

  許翠花和麗娘寒暄過后,才留意到陳雪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雪兒,你這是怎么了?”

  陳雪自然不肯放過這告狀的好機會,撇著嘴拉著臉說道:“娘。她欺負我。”手指毫不猶豫的指向了錦繡。

  任誰被別人的手指這么指著,都愉快不到哪兒去。錦繡的笑容也淡了下來。順子白了陳雪一眼,陳雪不甘不愿的把手放了下來。

  許翠花剛進來。便認出了有過一面之緣的錦繡來了。此刻,總算有了閑空上下打量起錦繡來。看了兩眼,心里愈發覺得驚訝。

  錦繡小的時候,她也曾見過幾面,隱約記得不過是個容貌清秀的鄉下丫頭。聽順子說過。錦繡如今在知府大人家里做著丫鬟。就算從順子的語氣中察覺出傾慕,她也沒特別的放在心上,心想不過一個丫鬟罷了,怎么也強不過自己的女兒吧!

  可現在仔細一打量,錦繡的花容月貌是那般的搶眼,百里挑一都不足以形容。更為出眾耀眼的。則是那靈秀非凡的氣質,即使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微微一笑也足夠讓陳雪黯然失色。

  再看錦繡身上穿的是絲質的薄裙。輕軟無比,顏色淡雅。她當然是很識貨的,一眼就看出那是最上乘的絲綢布料。莫說是一介丫鬟,就連她身為陳家的姨娘,身上穿的布料還稍稍遜色了一籌呢!

  許翠花掩飾住心里的諸多感受。笑著贊了錦繡幾句:“這就是阿秀吧,小時候我見過你幾次。如今真是女大十八變,若是走在路上,我斷然是不敢認的了。”

  錦繡自然不清楚原先的許翠花是何等模樣,對她的印象僅至于寺廟里的驚鴻一瞥。說實話,她對許翠花并沒多少好感。只是,人家既然如此客氣了,她當然要表現出更佳的風度來。

  錦繡笑著自謙了幾句,語氣自然不卑不亢恰到好處。

  許翠花對錦繡的評價又高了一層,心里掂量了一番。依著錦繡這番氣質談吐,在陸府里絕不是一般的丫鬟才是,倒不能輕易的小瞧了這個少女。因此笑容愈發的客氣,巧妙的詢問起錦繡在陸府的情況來。

  錦繡何等聰慧,一聽就知道許翠花在拐彎抹角的詢問自己在陸府是否風光。微笑著說道:“承蒙夫人器重,我如今已經是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平日里極少有空。這次是向夫人特地告了假慈才回來住上幾天。”

  許翠花立刻動容了,長年生活在內宅的她,自然懂得當家主母身邊一等丫鬟的分量。更遑論錦繡的主子是堂堂知府夫人。像這等能在主子面前說的上話的丫鬟,可都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主兒……

  原本打算為女兒討些“公道”的許翠花,立刻打消了剛才的念頭,笑著拉起錦繡的手,狠狠的夸了錦繡一通,那股子熱情勁兒,簡直讓錦繡有點毛骨悚然。總覺得許翠花那眼神亮的不太正常。

  陳雪不高興了,撅起嘴不快的說道:“娘,她剛才欺負我,你怎的還對她如此客氣。”

  還沒等錦繡做出任何反應,就見許翠花瞪了陳雪一眼,呵斥道:“胡說什么,再這樣咋咋呼呼的,我就讓下人立刻送你回家去。省的你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陳雪沒想到會遭來如此不留情面的呵斥,頓時委屈的不得了,眼角泛起了水光。

  麗娘連忙上前打圓場,笑著說道:“翠花,孩子之間鬧點小口角罷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定是我家阿秀不好,惹惱了你家閨女。阿秀!”

  錦繡立刻領會了麗娘那一瞥的含義,無比乖巧的上前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剛才不該說出那樣過分的話。請你不要生氣了。”

  反正氣也出了,占上風的也是自己,跟一個半大孩子計較可沒多少意思。

  錦繡頗為愉快的道了歉。

  陳雪惱羞成怒的轉過頭去,倔強著不肯出聲。

  錦繡微微一笑,并不介意。順子礙著姑姑在場,也不好多說陳雪什么,不過,眼里的不贊同卻是顯而易見的。

  許翠花心里暗暗嘆氣,人家的閨女進退有度,說話落落大方,自己的閨女可就相形見拙差了一籌了。這個時候鬧小脾氣簡直是太小家子氣了。

  事情鬧到如此尷尬地步,許翠花也不好在金家多待了,喊了順子準備去順子爹娘的墳前燒紙。

  順子依依不舍的看了錦繡一眼,才點頭應了。

  留意到這小細節的陳雪咬咬牙,忿忿的率先出了院門。

  許翠花尷尬的解釋了幾句:“這孩子,平日里被我慣的不知進退,麗娘,你和阿秀可別生氣。我回頭一定好好的教訓她幾句。”

  麗娘客氣的笑道:“還是孩子呢,脾氣擰點也是常事。”順便看了自家的閨女一眼,怎么看怎么舒心,自豪感油然而生。

  稍微和同齡人一比較,便能看出錦繡的好處來了。

  別的不說,單只鎮定淡然寵辱不驚這份功夫,就無人能及啊!

  待許翠花和順子也跟著出了院子,麗娘才如釋重負的感慨一句:“慈母多敗兒,果真一點不假。”

  陳雪這等脾氣,還不是被許翠花給慣出來的?

  到了傍晚時分,許翠花領著順子和陳雪從墳頭那邊回來了。

  本想讓順子跟著一起回家,可順子卻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問原因吧,順子只說想在家里多待些時候,卻說不出具體的緣由來。

  許翠花稍一思索,便想出了其中的緣由來,盤算著心事,一時沒有吭聲。

  陳雪卻忍不住了,拉長著臉說道:“表哥,你再不回去,鋪子里可就忙不過來了。”哼,肯定是舍不得那個丫頭吧!她可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她要把表哥拉回陳家去。

  一提到鋪子里的生意,順子頓時躊躇為難了。

  按著他的心意,自然是陪著錦繡待在家里哪兒也不去。可是,鋪子那邊天天忙碌的很,他一天不去還成,時間一長,說不得就會惹來大掌柜的不高興。他現在全心全意的做事,希望早日出人頭地,自然想好好的表現……

  陳雪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心里不由得一喜,又說道:“表哥,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順子咬牙點頭,然后說道:“我去金家跟金叔他們說一聲,你們稍等片刻。”

  說完,便扭頭走了。

  陳雪喊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順子出了院子,氣的直跺腳。

  許翠花緩緩的說道:“雪兒,不要胡鬧了。”

  陳雪不高興的哼了聲,控訴道:“娘,你今兒個是怎么了。處處向著那個丫頭說話,表哥他……”

  接下來的話,卻怎么的也說不出口了。

  許翠花自然知曉女兒的心事,嘆口氣說道:“雪兒,我也曾探問過你表哥的口風,他不肯明說,可是分明是不愿意的。”若是有這層意思,早該接過了話茬才是,絕不會裝聾作啞到今天。

  陳雪的臉孔霎時一片蒼白,眼淚潸然而下:“娘……”

  一腔女兒心事,在這一聲悲戚的呼喊中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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