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最頂階的天階道兵,喚作‘道絕無回刃’。
把自身以刃為名,道途已絕,故此劍出無回。只是這名字,就透著股強烈無比的銳烈氣機。
整整二百人,在艦隊左側排成了兩個陣列,是天干北斗無回劍陣。
陣勢一成,立時兩道絕厲無匹的劍意,橫壓四方!
而佛門道兵,則是二百四十位護法金剛。
論到戰力,固然不如宗守的源海誅魔士與劍宗的道絕無回刃。
然而所列之陣,卻極是不凡。喚作‘摩訶大般若陣’,當陣成之內,內中是梵音陣陣,無數的蓮花綻開。
所有護法金剛,都是面色祥和。仿佛那處地方,都已成清凈佛國。
“天方世界之外,所有三十息仙境遁速之內,禁絕空艦修士通行,違者殺無赦!”
這句話淡淡的說完,宗守才又笑著,看向對面那位曲浮塵尊者。
“方才沒注意聽,不知曲尊者到底說了些什么?可以再說一次聽聽?”
曲浮塵是倒吸了一口寒氣,看著宗守身旁,這三座天階道兵大陣。
不止是這些道絕無回刃與護法金剛而已,另還有數百地階道兵,也同樣是紛紛結陣。
不如前二者,然而哪怕僅僅一座百人之陣,都可抗衡神境巔峰。
曲浮塵只覺是頭皮發麻,冷意襲心。也暗暗慶幸,這次不曾大意,否則還真是要狼狽而退。
此時無奈。只能再次復述前言道:“天方修會積累,實力雄厚。得我諸方奧援,豈是君上你可輕易撼動?君上興兵而來,若是損兵折將,無果而回,豈不是損了大乾威名,反而不美?此為智者所不取。曲浮塵這次是受七圣盟。玄靈修會,萬度魔庭,海曇仙盟之托。來勸你二家休兵罷戰的。世間萬事以和為貴,奉勸君上,莫要自誤才好——”
就在他話落之時。遠處虛空,忽然一點點光影閃爍。
仔細看,卻是幾十艘樣式各異的地階戰艦,穿梭過來。
還有至少十四股圣境氣息,四面八方的沖起。似乎是在遙遙呼應,曲浮塵的話一般。氣勢霸道,似乎能掩蓋天地。
都紛紛彌漫過來,將這邊的十余艘空艦,牢牢的鎖壓。
宗守唇角抽了抽,而后搖頭道:“原來是過來勸和的。可為何孤聽著這話,卻更像是在威脅孤?孤今日如不退軍,你們可是準備聯手與大乾一戰?這是欲以勢壓人?”
曲浮塵默然無語,算是默認。
他的本意就是威脅,只是顧忌宗守顏面。言語間盡量隱晦而已。
就是以勢壓人又如何?
這世間以力為尊,無論宗守怎么想,怎么說都無所謂。
大乾仙朝,已據世界七十有余。若再占據天方世界,則勢難再制!
故此無論如何,都不能容這人得逞!
即便這一位。乃是陸家焚空圣庭,第一皇儲,那也顧不得那么多。
如若畏懼焚空圣庭之勢,而不敢觸犯。這時的陸家,豈不是早就一統此域?
卻聽宗守面容冷肅下來,寒聲道:“議和的條件,孤不是早已經遣使說了?讓出天方世界,交出那幾位罪魁禍首。這件事就可了結——”
他話音未落,就被曲浮塵打斷:“天方世界,乃是天方修會根基之地。君上這條件,實在過份了些。在我曲浮塵看來,君上此言實可謂荒誕,不切實際也貪婪太過!”
又稍稍猶豫,斟酌了片刻這才開口:“君上要認為我曲浮塵是在威脅,也無不可!君上今日,如定要一意孤行。那么就請做好,與我七圣盟,玄靈修會,萬度魔庭,海曇仙盟四家。為敵的準備!那時一旦戰起,必定生靈涂炭,不死不休。絕不是爾等諸位,想停就能停下——”
這位大乾仙朝之主,既然仍不識趣。那么干脆就把此刻情勢,直接挑明了失。
他此時也看出來了,這位大乾君主與他廢話,說這些言語。要么是在拖延時間,思考對策。要么是在為自己,尋一個臺階下。
而既然已經猜知,他曲浮塵,又豈會如其所愿?
這句話說出,不止是宗守。空艦之上的諸人,都是面色微變。
風太極一聲嘆息,知曉宗守素來是不喜與人多話之人。
今日耐著性子,與這人說這些,必有用意。
果然這位曲浮塵尊者,又掉落到坑里了。
下一刻,就見宗守輕聲笑著,轉頭看了過來,帶著幾分逼迫之意:“記得孤適才有令,天方世界之外,所有三十息仙境遁速之內,禁絕通行——”
話語未落,那三十息仙境遁速之外的虛空,就傳出了一聲輕喝。
“違者殺無赦!”
循聲望去,就見一股璀璨至極的劍光,突兀暴起。
尾隨著前方那十幾艘緩緩駛向天方世界的地階戰艦,沖凌而去。
紛灑籠罩,瞬間就將這些戰船,盡數籠罩在內。
戰艦之上也立時浮起一層層的七彩護罩,極力抵御。也有不少道兵,沖出艦外,須臾間就結成了大陣,一同抗拒那凌厲劍鋒。
周圍那些潛伏的圣境氣機,瞬間躁動。可這時虛空,卻又傳出了一聲冷哼。正是此刻,那不知在何方位的傲怡。
只是這哼聲,就使得這處界河,溫度仿佛驟降三成。
而敖坤則干脆懶得遮掩自己形跡,同樣在二十息神境遁速之外,現出了身影,浮于虛空。
清秀的面上,是笑意盈盈。
“受我守弟之托,今日此地禁絕通行。誰若不服,可以與我敖坤一戰。自然若損了根基,也莫來怪我敖坤。”
那十余道圣境氣機,俱是微微一窒,卻依然在躁動。
其中幾人,距離那劍光起處,已近在咫尺。
卻見就在這片刻時光,在那劍瀑沖擊之下,就有足足三艘地階戰艦,紛紛爆碎開來。
一個青衫人影,毫不懼一旁那些明顯已準備出手在即的圣境尊者。劍光略收,現出了形跡,眼含笑意,朝著宗守頷首一禮。
“劍宗司空否來遲,還請君上見諒!遵君上之命,今日天方世界之外,所有三十息仙境遁速之內,禁絕通行!違者殺無赦!”
他話音未落,另一方向,又是一個人影,從遠處踱步而至。
“師弟這一劍,仍存警告之意,未免太過心慈手軟了!嘿嘿!一旦戰起,必定生靈涂炭,與我大乾不死不休。只是你們七圣盟,玄靈修會,萬度魔庭,海曇仙盟四家么?真好大的口氣!”
此人前方,也是十余艘地階戰艦。也不見這位有什么動作,可他經過之處側旁,其中四艘戰艦,竟都是紛紛轟然爆開。
好在附近兩位不曾現出身影的圣境修士,及時以法力,將其余的戰艦都全數護住。
勁力交鋒之下,赫然波瀾狂起,劍罡四溢。
這人全不理會,又徑自前行了十步,方才停下。
“劍宗任東,見過君上!奉宗主之名,效力大乾之君。我卻是早已到了,此人之言真使人不爽!”
是面含冷笑,帶著輕蔑之意,掃視虛空。
此處匯聚的圣境修士,至少是十六人以上。
人數是不少,卻不知敢否獻身一戰?
鼠輩而已,不值一哂!
虛空中頓時一陣寂靜,此刻宗守一方,只四位圣境現身,就已有壓制全場之勢。
把十幾位圣境聯手,營造出來的威迫之勢,沖的支離破碎,全然不存。
只是下一刻,另一處虛空,又傳出一聲‘無量終始’的佛號聲響。
一個僧人,同樣毫無預兆的現身出來,腳踏蓮花,立于虛空。
“依大乾仙朝國君之諾,這天方世界,將為我佛門道場之一。佛祖已然有法旨降下,命我在此界中,建小梵天寺。閣下方才之言,難道是欲使我佛,無果而回?這可真教我為難——”
語音落時,這僧人也同樣朝著宗守,遙遙一禮。
“佛門楞伽,幸得佛門菩薩果業。奉佛祖之意,將輔助國師,為君上排憂解難。”
緊隨其后,又是一僧人,現于另一側。
“佛門妙諦,參見君上!”
這位比女子還要美艷幾分的菩薩,同樣是足踩蓮華而來。
“阻攔我佛光輝照耀此間,妙諦不能不拼死一爭。曲兄之言,確然使人惱火。不死不休,那有如何?”
妙諦的話音,好聽之極。同時又有一朵朵的七彩蓮花,綻開在他附近的那些空艦之下。
看似無害,也極其美艷。卻使那些堅固的地階戰艦,都紛紛發出‘咯吱’之聲。
竟有一絲絲的裂痕,現出在船體之上,紛紛開裂。
“我教不喜殺生,不過佛亦有無明之怒,亦有怒目金剛!給你等十息時間,退出此地!十息之后,就如君上之言——天方世界之外,所有三十息仙境遁速之內,禁絕空艦修士通行,違者殺無赦!那時無謂我言之不預,不教而誅!”
說完之后,又歉意的朝宗守言道:“小佛實不忍殺生,今日擅作主張。還請君上恕罪則個——”
宗守一笑,并不在意。佛門就是如此,拖泥帶水,不肯痛快。
否則何至于空有可幾可媲美道門劍宗聯手后的實力,卻被逼迫到那等地步?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