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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七章 匠作大將

  “君上走的似乎是劍修路子,是虛靈鑄劍法?欲將這先天紫宸玄金氣融入,煉制第二元神,不該來尋我才是。是了,君上莫非是為壓制那王道之氣侵染?”

  似宗守這樣的一國之君,最在意的往往就是此事。

  大乾仙庭雖也同樣是走的與世俗斷開聯系的路子,可這王道之氣匯聚,也仍不可避免。

  否則焚空圣庭,也不會分封成八國,各掌近百世界。

  沈月軒也一直就在奇怪,宗守身為一國之主。身上卻偏沒有太多被世人之念拖累的痕跡,壽命并未受什么影響,道途也同樣未絕。

  若是把王道武學,都寄托在第二元神上,就不奇怪了。

  除此之外,還應該另有至寶鎮壓才是。

  “是有此意!”

  宗守一笑,毫無隱瞞之意。對這沈月軒,更是高看一眼。

  只從只言片語,就能洞察出他根基,國是個有大智慧的修者。

  “宗守也是無奈,不知此法可否?”

  問的是沈月軒,能否辦到。

  要壓制洗練,那實為人心所聚的王道之氣,可非是尋常器師能辦得到。

  人之心,有善念,有惡念。是最純凈的事物,也是最污穢的洞悉。

  無這方面的研究,根本就不知如何著手。

  后者略一思忖,就沉吟著道:“昔年那位始秦皇帝,也曾求助過墨家。墨家也曾有人鉆研過,頗有所得。后面墨門亡覆。不過其傳承還在,沈某機緣巧合得了一些符箓。能幫到君上一些,能有多少作用,就不是沈某能知曉了,只能盡力而為。”

  又看向宗守那道先天紫宸玄金氣:“三月之后,君上可來取劍坯。若無意外,沈某還能給君上一個驚喜。”

  只是一個劍坯而已。自然不用如葉軒的劍器一般,需要十年時間那么久。

  宗守卻還是有些遺憾,看來這口劍。是趕不上這場云界大戰了。

  有對沈月軒所言的‘驚喜’,頗有些期待。

  已知曉這人,九成可能是墨門傳人之一。沈月軒可能也知瞞不住他。故此言語間,已沒了之前的諱莫如深。

  墨門正統與云界諸教,雖非是死仇。可其一門掌握的器術傳承,卻一直都被諸教覬覦。

  甚至外域勢力,也同樣是垂涎有加。

  此人的身份,說起來比他宗守還要敏感一些。

  心中有數就可,沒必要拆穿。

  “那就多謝樓主了!”

  宗守話音頓了頓,面容少見的凝肅,誠懇道:“第四件事,是欲請沈兄任我焚空圣庭少府令!領二品官職。位同國公。若是不愿,那么領我仙朝供奉也可。”

  旁邊的葉軒與原無傷,都斂目垂眉,毫不意外。

  這等器師,宗守不想拉攏。那才是咄咄怪事。

  沈月軒也只唇角略挑,宗守來此拜訪,他也隱隱有所猜測。也能覺出宗守的誠意。

  大乾進駐天方世界時,他也略略打聽過。中樞中上設內閣,參議殿,樞密院與五軍都檢點。分三公之權。而內閣之下,又有六部,與少府,宗正,太常合稱九卿,是內閣九卿制。

  而這少府少府,正是九卿之一,也是俗稱的匠作大將。位高權重,掌一國所有匠師。屬于宗守私人的各處靈物靈藥產地,以及煉器煉丹,都在其管轄之下。

  在那些民間皇朝中地位不顯,可在仙庭之中,地位卻僅次與吏部尚書。

  目中掙扎了一番,沈月軒才深呼了一口氣道:“不知君上,可知墨門學說?”

  宗守聞言,立時輕笑出聲。知曉沈月軒已經心動,這句話其實是在試探,他宗守是否能容忍墨門,在其治下存在甚至傳教。

  “兼愛非攻!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所以兼愛則須非攻,是而大不攻小也,強不侮弱也,眾不賊寡也,詐不欺愚也,貴不傲賤也,富不驕貧也,壯不奪老也。是以天下庶國,莫以水火毒藥兵刃以相害也。這些話,道理說的好聽,孤卻不怎么贊同——”

  墨門以為,天下之亂,起于人與人不相愛。臣與子不孝,君與父不慈,以及“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直至盜賊之害人,都是互不相愛的結果。如果天下人能“兼相愛”,“愛人若愛其身”,那就天下太平了。

  然而在宗守看來,這也是不切實際。

  上古那幾位圣人,至境大能者,都有著自己理想,所愿所行也多有些理想化。

  在他眼里,墨子與羲子的理念,根本就無什么可行性。

  他說到此處,就見沈月軒,已經變了顏色。

  宗守卻并不住口,坦蕩言道:“宗守堅信人性本惡,每一人都是個體,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需求,也要為自己生存掙扎求存。可這世間之物有限,自己活下來,就必定會侵占他人的機會。人如此,國也如是。宗守不信,所有人能都做到兼相愛的程度。即便做到,相信那也是我人族毀滅之時。世人需有競爭,有向上之心,才能繼續走下去——”

  這是宗守自己的道,本心所思,沒什么好隱晦的。也沒必要,去刻意迎合討好對方。

  “說到非攻,始秦之前,諸國間互相攻伐,連綿數千再載。始秦之后,云界一統,數千年都不曾有多少戰事。”

  說到此處,宗守就看見沈月軒面色,已經是黯淡無比。

  輕聲一笑,宗守的語音就又一轉:“然而宗守一向也以為,道理當是越辨越明。百家爭鳴之時,才是我云界真正極盛時代。凡孤子民,都該有自由說話思想之權。不能因孤怎么想,就強令孤之子民,也定要思孤所思。”

  言下之意,是我怎么想無所謂,不會因此就干涉你們。

  他一直便認為當年漢武禁絕百家,獨尊儒術,實是最愚蠢的舉動。

  只利一時,禍在千秋。

  此事也與蒼生道有關,若非道門以退出世俗政權為代價,聯手儒門圍殺羲子。

  那儒門也無這么大的膽量,敢攛掇帝君,獨尊儒術。

  那沈月軒的眼神,有漸漸璀璨,怔怔出神的看著宗守。

  良久之后,才嘆息著,朝宗守一拜:“君上若是生在上古,必定可為圣皇之一!君上有如此器量,臣敢不應明?當年墨門雖滅,卻有不少逃出外域。臣必傾盡全,召回各處同門,為君上效勞!”

  也是托庇,為防他人覬覦傳承,墨門弟子多散居四處。

  觀大乾此時,分明生機勃勃,潛力無窮。墨門在此人身上搏上一搏,未嘗不可。

  宗守同樣輕舒了口氣,心中暗喜。忖道墨門傳承,果然未絕。聽此人所言,這萬年修養,這傳說已覆亡的教派,似乎也已有了些家底。

  能說動此人效力于他,實是幸甚!

  而下一刻,宗守目中,就已現熾熱渴望之色。

  “不知那類似九曜碎星艦,太乙神雷艦之類的地階戰艦。沈兄能否制造?”

  地階戰艦雖能買到,可長遠著想,大乾終究還是需要部分制造空艦之能。只有如此,才不易被人所制。

  “太乙神雷?九曜碎星?”

  沈月軒目光閃了閃,竟是隱含不屑。

  “此二艦很是不錯,名傳諸界。不過臣私以為,似九都仙庭,那種寒晶影刃艦才是最佳!”

  任何道兵都可以催動運用,也就同樣意味著平庸。被人繳獲了,也是不美,

  只有量身定做,真正做到極致,才是真正最頂尖的地階戰艦……沈月軒也是果斷干脆之人,應下少府令的差事之后,就草草把問器樓的生意結束。

  而后乘著一艘空艦,不知所蹤。

  宗守知曉此人,多半是去招攬同伴,自是樂見其成。

  本欲另遣幾位神境修士跟隨護衛,卻被沈月軒拒絕。

  隱約猜知此人之強,可能不遜色于葉軒,宗守也不強求。

  只是把那張太上誅魔圖錄,交由葉軒保管,待得沈月軒回歸之后交付。

  此人既有自信,為他的源海誅魔士,量身制造地階戰艦,宗守自是支持有加。

  自己本人,卻已是準備離開了天方世界。

  就在當日,師若蘭就統帥著那九艘太乙神雷艦,十四艘九曜碎星艦,加上幾萬倉促整編,還沒完全收服的道兵。壓向了云界方向,做出侵攻之勢。

  自然不可能真正攻打過去,此時的大乾,還無這等實力。

  光是那幾位護界尊者的存在,就不能不慎,忌憚有加。

  此舉只為威懾,哪怕只能牽制那道魔儒三家一兩分的力量,也很是不錯。

  而道佛兩家四位圣境,則各留了一人在天方世界。與葉軒一同,維系此處安寧。

  其余二人,則都趕往了元蓮。

  只是不知為何,那妙諦與楞伽菩薩,每次看他的目光,都有些異樣。

  令宗守暗暗心驚,難道自己就是無量終始佛之事,已經露餡了?

  卻已顧不得這么多,既然二人不明說,他也就只當不知。

  同樣隨妙諦與司空否二位尊者返回的,還有那艘乾天巨艦。散播消息,做出他宗守,已經回歸元蓮假象。

  自己本身,卻與敖坤敖怡二人,悄然離開,往云界方向遁去。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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