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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四 不悔忠言

秀觀的去向,他多少知曉一二事關羲子,此時回歸的幾率,是小之又小不過卻也非是完全沒有可能  凌塵卻神情怪異:“信中其實已有解釋,未曾言及秀觀只是說起宗守,那時應能掌握十二鎮國銅人”

此言一出,室內就恢復了寂靜諸人皆面面相覷,眼含異色  “掌握十二鎮國銅人據說商皇殷御,已經吞噬秦皇真靈,是十二鎮國銅人之主他該如何搶奪?”

  那司空否疑惑道:“不過若宗守真有辦法,那么秀觀回歸,多半就是故意傳出,迷惑人心的煙霧彈了——”

蒼生道明知十二銅人存在,也仍是準備與宗守一起,共擊皇京城會感疑惑奇怪的,絕不止是他們節一家但若是再加上一個秀觀,就不再使人感覺突兀  “那么我節該如何答復?”

  “不好輕易拒絕,然而風險太大,就這么答應下來,似也不妥畢竟事關我節興衰,不能不慎——”

室內一時是議論紛紛,凌塵同樣陷入了躊躇,這件事,他委實是難以決斷一個錯判,就可能使整個節,陷入覆亡之危還是前往蒼生穹境,仔細再向魏旭宗守,詢問清楚  也恰在此時,那門外處卻傳來一個清朗之聲:“此事無需議論,直接回復蒼生道,我節必定鼎力相助即可!”

室內幾人,都身形微震,看向了門外只見一位穿著白袍,身背長劍,長發如瀑的年輕修者,旁若無人的行入了進來在場幾位圣境尊者卻都是神情一肅  “見過宗主!”

眼前這位,正是節宗主萬劍穹境,與節七派之首執掌一教,近三十萬修者  那凌塵亦是讓住了主位俯首一禮后再問道:“宗主方才言道是鼎力相助,不知?”

  “自然是浮靈襟!”

那白衣嬌直接開口,毫無半點猶豫之意  而建明司空否幾人,則是再次駭然所謂通靈襟前面還有著天絕地滅這四字全稱是‘天絕地滅浮靈襟’

是節在至境之外,最后的手段即便較之蒼生道的蒼生襟,也不遜色太多少以節傳承神兵為核,需有千位仙境修士為陣基六位圣階鎮壓,輔以專用的陣器  是節抗衡至境的手段之一——

  似也覺建明幾人的神情更是不解了,那白衣嬌隨口道:“秦皇身殞之前曾煉制了一件鎮國璽取代和氏璧為鎮壓國運之器傳說此物,才是十二銅人真正總樞不過此事世人少有聽聞,吾猜測此物已落入宗守之手當無疑義!”

  又悠悠解釋:“此外祖師有言,這吞龍之局,依然未解霸王顯世,虎吞萬里,乃是絕佳吉兆——”

聽到此處時建明已微微變色  祖師?是慈悲道君?

此時再無半點的懷疑,這云界的術數之法其中的源流之一,就是來自于慈悲道君那眼中凌塵,則是閃現出了一抹興奮之意,隨即又微微嘆息  君王一怒,血溢千里——

若宗守的手中,真有那鎮國玉璽存在那么無論是殷御也好,李別雪也罷,這次都是自己走上了絕路隨即失笑,他這邊是知曉詳情換成皇京城那邊,卻未必這么看話說回來,若是節答應參與那么在某些人眼中,怕也是蠢到家了  也罷,幾日之后,自見分曉——

同一時間,皇京城東城城頭左信在女墻之后,負手而立在他的身下,正是皇京東城三門之一的宣化門,是皇京城最重要的出入口之一而此時那寬達九十九丈的拱門之內,赫然人山人海,人馬川流不息  而與以往不同,可見這城門之上,還掛著一顆人頭,

血液已干,肌膚灰白涂以香料石灰之后,倒并無腐朽的跡象,保存完好依稀可認出,這正是金不悔的樣貌而此時幾乎每一個進出城門之人,都會或好奇,或詫異,或憤恨的上望一眼有些涵養的,只會冷哼一聲那些衣衫襤褸的草民,則多是吐上一口唾沫而后咒罵不絕  “奸妄!”

  “可惜陛下仁慈,只將其施以腰斬之刑若是凌遲,我必定要購其肉而噬之,方解我恨!”

  “是誤國奸臣!年前南疆之戰,就是因此人出賣了消息,使乾皇提前得知這才有了殞神原之敗!賣國求榮之輩——”

  “正是如此,否則以陛下的英明神武,又如何會敗于那大乾之手?”

  “最近各地又在加稅,真讓人活不下去不過說來說去,源頭還是在南疆大敗是這個禍國殃民的混賬!”

  “那真是該死!可我也聽說,那大乾之帝,乃是萬年才得一出的圣君這金不悔是其結拜義兄,能與圣君為友,品德怎會如此低劣不堪?”

  “圣君是圣君,他是他身為大商臣子,卻與敵國之君有私交,豈不該死?”

  其中卻也有獵奇的,并不在乎這皇京城時局,

  “據說這金不悔被腰斬之后,掙扎了足足一日時間,這才徹底死透拖著半邊身軀,在刑場上以血為墨,足足寫了三千四百多個‘可笑可悲’,最后被人剁去了雙手手指,這才休止”

  “死前發瘋而已!他怎就不寫‘冤’字?說不定還能搏些同情!”

  “其實還未死透,那元魂已被靈師做法,困在這頭內說是要親眼看著大商覆亡,”

左信靜靜的聽一群官吏立身其后半晌之后,這位左都御史,才拂須而笑  “看來這世間,公道自在人心,你說可對——”

似是對身后之人言,然而城頭之上的諸人,卻都是知曉左信之語,從始至終,都只是說給城墻上那具頭顱聽而已那金不悔頭顱之內,卻并無反應,一如正常的死尸尸骸一般神念同樣無半點欺負波動尋常人難差其意,卻難不倒隨左信至此的幾位靈師  不多時就有人言道:“這孽障說此時我等,自然能操控輿論,蒙騙萬民,玩弄刀筆無論怎樣文過飾非都可,然而不出數年,自可返本清源,爾等誤國,史書中必定記載!必定遺臭萬年使世人銘記——”

  “遺臭萬年?你可是很期待那位大乾皇帝,將我大商掃滅,自可正你之名可對?”

左信搖了搖頭,神情不以為然,更痛心疾首  “看來不悔你仍不知悔改為師本欲為你向陛下求情,可如今卻是免了!‘

  又神情悵然道:“你奏章中所說那樁樁件件,其實未嘗無理,然而卻非是時機!需知治大國如烹小鮮,豈能如你所言般亂來?本就是搖搖欲倒動靜太大,只會使這房屋提前跨塌!”

旁邊的靈師半閉著目,做聆聽狀半刻之后斟酌著語氣道  “既然說治大國如烹小鮮,那么興師動眾,起不義之兵,揮師三千萬,征伐大乾,就是所謂的烹小鮮?此是利欲熏心,好大喜功,更不知自己斤兩大商上下腐朽,試問不除腐肉,何以恢復?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難道指望,這滿朝國蠹,能夠善治朝政!元辰妥協姑息,至有今日之災只需一步就是國滅,大刀闊斧,又何不可?“

  左信臉色,氣成了鐵青:“陛下英明,一統云界就在眼前,豈是你可非議?南疆戰前,陛下之意,是先除外患,再解決內憂,有何不好?而如今國策,也是在清理貪腐,收世家之權,你又來挑刺大約無論怎么做,你金不悔都是不滿可對?陛下自有雄圖大略,無需你來指摘!心存怨望,這句話真一點都不錯”

  又冷笑道:“金不悔你可知曉,就在一日之前你那位期待備至的大乾之君已經詔告天下,將在四日之后,親赴皇京城內,欲取陛下人頭,并將你尸身索回你這個結義兄弟,對你倒是情深義重”

這句話說出時,那金不悔頭顱之內才有劇烈的魂念活動干涸枯敗的目內,竟似有淚滴下  那位靈師這次卻是過了許久,才翻譯道:“他說宗守,非是為他金不悔而來,而是為大乾億萬子民為萬民福址,而甘冒奇險那大乾宗守,強過我朝陛下太多”

說到這里,這靈師已經是冷汗涔涔,有些話他實在不敢開口  “還說宗守必定有備而來,至少有七成把握若商皇聰明,就該知十二銅人,在我朝招攬到足夠圣境之前,還不可峙陛下雖有秦皇真靈,也仍需招攬墨家修士,徹底掌控才可此時盡力結好四大世家,驅逐無上元魔李別雪依托道儒兩教,以護己身性命才是上策若是不然,四日之后,他必將在此,見證大商之亡,陛下之殞——”

那愣了愣,雖是早知,金不悔有什么好話說出來可后面一句,卻仍是令他略有些意外  片刻之后,就哂然拂袖:“四日之后,陛下自會將宗守人頭,與你并列!多言無益,可以行刑了!”

按月前元辰之詔,金不悔元神可留,然而每七日可施磔魂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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