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辟魔神梭確然是云荒上古之時,第一飛遁之寶。由元靜散人駕御,僅僅只三個時辰之后,神梭就已至天方世界。
而初抵此間,宗守就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個勒住了數十虛空通道咽喉要害的小千世界,此時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數以十計的三十萬丈巨木,赫然橫亙于虛空界河之內。
此時宗守,已不像前次那般,對夜魔一族全無所知。
知曉那是取自通天世界中的通天古木,這處大千世界,以巨樹聞名于世。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片的巨木樹林。
而其中最為壯茁的樹種,就是這種通天古樹――
本有無數奇木,被那些修行木系功法仙術之人,視為圣地。
然而自從被夜魔族占據之后,便成為夜魔五國的國都之一。
而歷年砍伐下來的通天古木,也成為夜魔外域征戰的戰艦原料。
這些巨舟,毋庸怎么煉制,就已可抵御些地階戰艦的神通之李。
每一艘古木巨舟,更可搭載數百萬大軍,數以千萬計的仆從。
此時整整六十艘古木巨舟,已差不多將整個天方世界的外界通道封鎖。
只有師若蘭指揮的那三十余艘地階戰艦,依舊游弋在外,不斷與暗世魔廷一方的戰艦周旋。
使那些古木巨舟,不敢散得太開,留有些空隙存在。
宗守心中微沉,這種情形。大乾在外域分明已是無能為力,即便那云界與元蓮世界,還能抽出力量支援,也很難運入進來。
辟魔神梭的遁速之疾,世間絕頂,倒是不在此例。
在元靜散人駕馭之下,完全化成了流光。沒等夜魔族的戰艦有什么反應,就穿入了進去。
倒是前方那些巨木之中,幾個圣階齊齊出手。幾道強橫至覺的氣機。貫透虛空。試圖攔阻。
卻還未靠近,就被辟魔神梭發出的八道九幽辟魔神光,強行轟穿。
宗守此時已悄然將一枚飛刀,握在了手中。等待時間,準備將其中一人,一舉誅殺!
然而那幾位夜魔圣階,這次出手之后。就再未有什么動作,
而魏旭徐福與元靜散人,亦是在顧忌著什么,都是神情凝重,不曾再出手。
宗守心中微動,這必定也夜魔一方的至境圣尊出手了。
他雖不能察知。也不能感應其是何手段,然而能令魏旭元靜心有忌憚的,定然也是至境圣尊無疑!
“到底何故?”
宗守目現出詫異之色:“有十二鎮國銅人在,難道還有顧忌?莫非是不敵――”
“那倒不是!”
出言之人,卻非是三位至境之中,任何一位。而是明日軒居士:“應是刺神玄心針,夜魔族的絕頂神寶之一,可遠隔億萬里發動。據說是可真正無視時空之法。雖不能傷至境。卻多少能牽制一二。看來這就是暗世魔廷,應對十二鎮國銅人之策――”
十二鎮國銅人的錯亂神訣。幾乎可壓制一切修士。
然而若是不在十二鎮國銅人錯亂神環籠罩的范圍之內,也就奈何不得了。
再加上那無視時空之法,換而言之,當這件神寶被催發之時,就已然生效!
即便錯亂神訣,也沒時間干涉壓制。
不敢置信,宗守又目帶詢問的,望向那徐福魏旭。見二人都微微頷首,宗守頓時也蹙起了眉,他估計這件神寶,對至境修士,只能算是略有威脅。即便是圣境,也頂多元神輕傷。
可圣境之下,就無法抵御了。
他自己無妨,有幻心鏡與煉神劍這幾件神寶,量那什么刺神玄心針,也奈何不得自己。可若是對師若蘭宗原幾人下手,那就換成是他,無能為力――
是要使他心有顧忌,即便有十二鎮國銅人這等鎮壓國運的王道神寶在手,也不敢使用么?
可既然有無視時空之威,那么何不將他在天方世界的統軍大將列缺與師若蘭幾人,一一誅殺?
“此物我在外域,也有聽說過!”
徐福苦笑:“刺神玄心針是夜魔族最使人忌憚神寶之一,可說是鎮族之器。據說是距離越近,則威能越大。若是只隔百丈,那么至境也可重傷。適才我三人皆受此針沖擊,雖是本身無傷,然而一般的神境,定然無有幸理。此針所在,距離此間,應該有十三個世界。看來對這十二鎮國銅人,也頗是忌憚。”
魏旭那邊若有所思,元靜散人卻一聲冷笑,眼中怒意滿蘊。
明日軒此時又輕聲一笑:“其實也無需太放在心上。那暗世魔廷此舉,只是警告之意,使陛下心有顧忌而已。刺神玄心針其實也有缺陷,雖是神寶。雖有真正無視時空法則之能,然而卻需三日時間,才能動用一次。而每一次,都需消耗海量元力。據說即便是至境圣尊,也無法持續供應。所以夜魔族催運此寶,都是以血祭之法。由三位以上的圣階主持,以十萬罪人血祭――”
宗守這才釋然,無視時空,催發之時,就已刺神誅心。
這比術數宗師的那些邪術,還要詭異!
若真能毫無限制的使用,夜魔族早便可橫掃諸界。
如此說來,對方的顧忌,反而更多一些。
真敢動用刺神玄心針,那么以十二鎮國銅人之威,也足可此地夜魔,所有圣階――
“其實也不是無法應付――”
那明日軒繼續道:“臣在符道之上,略有成就。若是幾位至境圣尊肯借力助我。臣可制出一種七生滅護命元符,應可抵御刺神玄心針的沖擊。不過制作不易,同樣每三日只能完成一張。而制成之后,也只可維持一月時間。到底有何人佩戴,就需陛下自己選擇。”
宗守頓明其意,明日軒的七生滅護命元符,一個月只能制作十張。
每一張只能護住一人之命,宗守只能視親疏才能之別,讓部屬佩戴。
這還真是給他出了一個莫大的難題――
若真是這么做了,固然可護住孔瑤等人的性命。然而其余的部屬知曉之后,又會做法想法?
且十張‘七生滅護命元符’,數量也遠遠不夠,
宗守正欲再開口詢問,就見明日軒居士搖頭:“此術涉及命運之道,只有臣可制作。且材料珍貴,臣自己的珍藏,最多只能有半年屬性。”
宗守頓時啞然,半晌之后,才又頷首道:“感激不盡!”
確實是感激,若無明日軒。孔瑤,宗原這些他重視的人,將時時刻刻處在刺神玄心針的威脅之下。
他知曉這位明日軒居士,對大乾國師之位,是勢在必得。
本是一直心存抗拒,這時卻換了心態。有這一位精通術算,掌握無數術法之人,坐鎮國內,似也不錯。
至少敵國的邪法,能有應對之人。
元靜散人駕馭著九幽辟魔神梭,此時再一次加速。
“有什么事,可入天方世界之后再說!”
神梭幽光一閃,就強行穿入了那層界障。
有陣法禁制阻隔,感覺是異常艱難。元靜也不敢發力,以免破壞那護界法陣,
好在天方界內,也及時反應,主動把法陣放開,將神梭放入了進來。
而前來迎接之人,正是列缺與葉軒李信。后二者氣色還好,列確卻是容顏憔悴嚴肅,眼中滿布著血絲。
直到望見宗守的身影,從神梭中飛出,那枯黃蒼白的面上,才現出幾分笑意,身軀半跪一禮。
“臣參見陛下!”
又苦笑道:“末將總算是不負所托,沒在陛下到來之前,丟失這天方世界。只是損傷慘重,愧對陛下――”
眼神中透著一絲輕松之意,語中又含著幾分自嘲黯然。
暗世魔廷大軍真正開始全力攻伐,是從九日之前開始。
然而能堅守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
若非是邱為莊羽見情勢不妙,早早就將大半軍力,輸送至此,又有李信及時趕至,接掌所有騎軍。可能九日時間,都無法支撐下去。
宗守也是神情凝重,此時的天方世界,早已不復半年前的繁花似錦。
一眼望去,大半的建筑都已殘破,還有無數的尸骸,在內橫陳。戰斗的痕跡,處處可見。
顯然這幾日,夜魔族已經數次突入到天方世界之內。
然而再想想,此時域外界河。整整六十艘古木巨舟,四千萬的夜魔大軍,以及近億仆從,宗守也就不覺奇怪了。
夜魔十二個節度府,列缺能夠只以二百萬兵力,遠遠少于對手的強者數量。抗擊整整九日之久,已不愧是無雙名將之稱!
“無妨,能使列卿歸附我朝,實是朕畢生幸事之一!”
宗守一笑,將列缺扶起。然后又笑著朝葉軒李信,微一點頭,
葉軒不覺怎樣,列缺卻身軀微振。而李信的目里,也透出幾分異芒。
隨即不久,卻又消散無蹤。
見過了三人,宗守心緒,卻更是冰涼一片。
說是三百萬大軍,然而以他的目測,此時傷亡,已近十分之二。
即便加上他帶來三十萬精銳,也不過二百七十萬人。
“似乎戰局不妙。”
一只柔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使得宗守忽然間就心定了下來,來著正是孔瑤。
“說來妾,還是第一次離開云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