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彌漫的界河內,整整十二圈金色的光環,毫無預兆地張開。錯亂神決,一瞬間就將此方虛空全數籠罩,
一襲紫紅袍服的宗守隨后而至,踏足到了血霧之前。這近距離的觀瞻之后,才能感覺到,血霧中那座巨大血色石臺的宏偉。
整座石臺高八萬兩千丈,長寬皆是九萬九千,呈倒金字塔狀。這還只是搭建出三分之二而已,最上面的那部分還未完成。卻已氣勢磅礴,戾煞之氣彌漫四方。
也不知消耗了多少方上好的玉石,又澆灌了多少智慧生靈之血。
尤其是那石臺上方的巨大的血刃,使人連呼吸都不禁窒住,觸目驚心。
“周圍都無大軍潛伏,這夜魔族倒是頗有幾分誠意。確然是誠心邀戰!”
一個身影閃爍,出現在了宗守的身前。手執著拂塵,容貌滄桑,正是明日軒居士,神情凝冷,卻用著譏嘲的語氣。
他先宗守一步而來,就是為窺此處玄機,量天定運大法,可測量天地。
無論是那血云中的禁陣虛實,還是周圍的虛空是否另有幻術,都能準確測量,
較之宗守的焚世血瞳,還要更為可靠。
“只能說暗世魔廷那幾位上皇帝君,其實也非是真正的太上無情,同樣愛惜族人性命。”
葉軒隨著宗守身后,此時同樣笑道:“自然,又或者是那幾位自信十足,認為不用布置兵馬,也未可知。”
這斬界臺初建之時還好,可隨著那石臺堆徹,此處的煞力越來越盛。六階實力以下的修士,只需稍稍靠近,就會被煞力侵染失去神智,成為行尸走肉。
而即便是此處夜魔族五千萬精銳大軍,六階以上的夜魔,也不過百萬人的數目而已。
除非是結陣抗拒。然而如此一來。哪里還有余力參與此戰?
二人話中的調侃之意,正是由此而來。初來之時就已知曉,夜魔族遣大軍在此設伏的可能,是小之又小。
宗守則是眼神中微含驚異的,看著那血色石臺的最上方處。
他是有備而來,今日在這里無論看到什么,都不會令他稍有驚訝。然而就不久前。他才剛剛靠近之時。一直藏在他袖內的太上滅度真經,突然就有了動靜。是尋到了殘缺部分,類似于之前在秦皇古墓里的情形。
而宗守也是突然間就望見,那石臺的外壁處,居然鑲嵌著一副圖畫。
與他手中那三幅太上滅度真經圖錄,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詭異風格。玄妙異常。似乎欲將天地間的道理,都容納在這么一張小小的圖卷之中。
隱隱是這斬界臺的核心,周圍纏繞無數的靈紋,卻并非是這座血色玉臺的破綻弱點,反而是最強最堅固的一處。
之前宗守用焚世血瞳窺測都不能望見,此時當太上滅度真經生出感應,這張圖才被他用肉眼觀睹到。
原來如此!
所謂的斬界臺,真正的正身。原來是這張太上滅度真經的殘圖之一么 這個龐大的血色石臺。其實是個‘放大器’而已。將這張圖錄中的神通之力,極力的放大加強。
又是血祭煞力。宗守越來越感覺,他手中的這本太上滅度真經,確是極其的邪異,偏偏其中內容,都是正法大道。
隱隱更有幾分不安的感覺,并非是因這斬界臺,也同樣非是因那些隱藏的夜魔族強者。相反自望見那張圖之后,宗守的把握又增了至少一層。
既已知真正的跟腳,想要破除這斬界臺,自然也就更容易的多,
真正使他心神不寧的,是另有他故。偏偏宗守自己,也想不出具體緣由,自己又到底忽漏了何處。只知胸內一直是悸顫不已,血潮激涌。
今日之戰,只怕是遠遠出乎他想象的兇險。
是夜魔?不會,也沒聽說暗世魔廷還有其他的手段?以陸無病之能,夜魔族能有的底牌,應該都查探的七七八八,無有遺漏才是。即便有超出意料,這里也不是沒有準備――
宗守此時腦內的念頭,一時是百轉千回,將這些日子里經歷的一切,都細細的梳理了一遍,無有遺漏,
最后是眉頭緊緊皺起,目光越來越是銳利。
難道說,是他?
本來早就該現身之人,卻直到此時都未有出現過,不見半分的蛛絲馬跡,難道就是要等今日?
“有修羅族允諾牽制,暗世魔廷勝算不多。不過今日也不知為何,總覺是有些不祥。”
那明日軒居士,此時也沉吟著道:“天機已被有大能為之人遮蔽了,陛下稍后要萬分小心。”
卻沒勸宗守放棄,知曉今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宗守微微頷首示意,表示明白,然而后又慎而重之的道:“勞請國師了!”
明日軒居士再不說話,卻手捏著靈決。袖中陸續十幾塊高階仙石陸續飛出,在他身前一一炸裂開來。
這些價值連城的仙石粉碎,明日軒卻無半分心疼之色。手指連彈,又是幾十滴精血迫出,與那些仙石的粉末混雜融合。
隨著明日軒的靈決引動,最后形成一個小小的‘運’字金符,刻印在了宗守的右手背上,
正是量天定運大法中的加持氣運之術,只需這個金符還在,宗守的運氣,就可時時處在最佳狀態。
“此符應可維持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之后,陛下的氣運,就會大幅跌落,”
明日軒居士面色蒼白,施展此術,幾乎消耗了他三分之二的精血。
“恕臣下無能,暫時是幫不上陛下,至少需八個時辰才可恢復。”
宗守早就知曉,見明日軒無恙,仍有自保之力。看了眼手背上的字符后,便徑自一跨步,步入到了血霧之內。
一入血霧,就是踏入禁陣。可能是知曉他有焚世血瞳,能窺一切真實,里面并未布置幻術。
然而宗守卻立時感覺,無數的法則之力,天地規條,紛紛束縛而來。
就仿佛是一根根絲線,而自己則是落入蜘蛛網內的那只蝴蝶。
也就在片刻之后,身周虛空震蕩。葉軒緊隨著他的身影入陣,后方處還跟著陸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