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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四章 四十七里

  幾乎是想也不想,黑霧人影就yù遁身而去,卻又聽呵呵一聲輕笑,一股無邊巨力忽然籠罩。使他的身影,也驟然頓在了原地。

  “既知是易天幻地的手段,你以為自己能走到哪里去?”

  隨著話音,黑霧人影只覺是一股股異力憑空而生。天空中那烈陽,也仿佛燃燒了起來。一絲絲陽光,轉為熾熱,不斷燒灼著他身周的黑霧。

  初時這人影還意yù抗拒,卻只不過須臾,就發出一聲痛徹心肺的吼聲。

  那黑色霧氣,被全數撕開。露出里面一個身著青衣的瘦削人影,面上青白,十字疤痕交錯。把本就丑陋的五官,劈的四分五裂,顯得更是難看。

  “果然是魔葵殘劍!已經練到第七重就在那青衣人面現絕望之際,那魏旭卻又將那纏束住他的氣勁,全數松開。“放心,本座還不至于以大欺小!你叫什么名字?”

  宗守心神才剛平復,聞得此言,不由是立時翻了翻白眼。不懂這位蒼生道座尊,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蒼生道類似靡宗的手段,居然還講什么道義,什么不以大欺小,本身就是很奇異。

  青衣人也明顯是有些不信,小心翼翼又心有余悸的,看著魏旭。片刻之后,大約是知曉自己,根本就沒拒絕余地,才凝然開口:“魔山宗座下弟子,葵棄!”

  “葵棄?那么是否還有葵八葵九?”

  魏旭聞言一笑,天上那輪太陽,也在這瞬間收斂了不少,使此地炎熱稍解。目光則是閃爍著戲謔光澤:“我給你個機會,今日我不出手,若你能從我這師弟的劍下逃生,到百里之外。

  那么就可任你離去,自然,我這師弟性命珍貴,可不許你傷他”

  宗守又是一陣錯愕,即便后面幾句,也沒能令他心情好多少。

  這是開玩笑吧?眼前此人,雖是天位初脈,卻也非是他能應付得來的。

  哪怕拿出夜游境界,哪怕使用出第五重的帝風,又或那四招劍式,也不可能。

  云界之中,無論武修靈師,還是精獸鬼魅,第六階與第七階,是地與天的差距。

  修為沒至還陽又或玄武宗師之前,他絕無挑戰這天位武宗的資格。

  讓他與這一位戰,這不是明擺著要放縱對方逃走?

  忽然之間,宗守又有了些明悟,這位魏旭看似溫和正派,仿佛淳hòu君子。其實究其根底,只怕還是類似于趙嫣然那樣的瘋子,行事隨心所yù,無拘無束。

  反正入了蒼生道的人,除了那輕音們性情還算好之外,只怕其余都不算正常。話說回來,在青樓妓院中修行,本身就很奇怪了。

  葵棄那邊明顯也是有些迷惑,狐疑地把視線移向宗守:“他?不信!”心中卻更是驚異,為何這位至少也是仙境之上的高手,會稱這武道最多不過二脈先天武師的小子為師弟?莫非此子,是某位隕落的大能轉生?

  “就他!”魏旭點了點頭,再次拍了拍宗守的肩膀:“我蒼生道的名聲雖是不好聽,不比你們魔門差到哪去。不過你又可曾聽說,我蒼生道弟子,可曾有過說話不算數的時候?你如不信,我可立心誓,今日絕不加一指于你身!”

  見葵棄目中,漸漸閃現希望光澤。魏旭隨即卻又一笑,唇角處,又冷冽異常:“自然,你要逃生,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可曾聽說過狐假虎威?我允他借我之勢!”

  聽到狐假虎威一句,宗守與葵棄的眉頭,都俱是一跳,后者先是一驚,接著是一聲哂笑,再不說話,直接轉身而遁,揚長而去。

  他雖是擔憂這宗守,是隕落的高人轉世口卻明顯可覺,這二人所習,絕非是同一種功法。武道意念,也是迥異,即便那再強,不能向他出手,他又有何懼?

  至于那位乾天山世子,無論是轉世高人也好,天賦絕頂也罷,以此刻那丁點修為,他都不放在眼中。

  有這位身份神秘的蒼生道強者護著,他自問是再奈何不得這宗守,自然是早走為佳,不愿再多留片刻,那個人,也太看輕他葵棄!

  宗守卻是腦仁發疼,也不管遠處已經遁走的人影,而是陷入了沉思。所謂的‘狐假虎威,與借勢,顧名思義,就是借他人之勢為己用。融合他人的武道意念,甚至真氣靈力,用以傷人克敵。

  不過與聚一國一軍之勢不同,一國之中億萬余人,念頭雜亂無比。身為君王,無需去理會,只需緊抓住子民對君對國的那絲心念就可。不求純亦不求凈,只求強只求廣!碾壓一切一而這借他人之勢,狐假虎威。卻是貴在一詞一‘同調,!無論功法也好,武道意念也罷。都需有著基礎,才能夠借!而若是不純不凈,即便強行借來又有何用?

  那些宗門之中的陣勢,原理之一就是基于此。

  手按著腰間的劍柄,宗守幾次意yù拔起,又復再壓下。

  胸中怒火,仍舊狂燃。這魔山宗,既有意算計依人,他又豈容此人,在他眼前逃生?

  可這‘借勢”固然是與那王道武學不同。身側的魏旭,就仿佛一輪太陽,懸于當空。熾烈酷熱,又圓融完美。

  若與他人戰,魏旭也無需出手,只要在旁站著,就可對對手造成絕大壓力,成為他的‘勢”不過卻只與天地人和,天氣風力地形權勢這類東西,一般無二。而若只是如此,卻還遠遠不足以使他,與天位武宗級的高手抗衡,更別說是斬殺。

  “是大日刀意么?”

  心神遙感虛空,分明可覺那空中太陽,是一口彎刀,在那盤旋環繞。化作太陽之形。

  這魏旭明顯也有著指點之意,并不阻攔他觀想這東西。不過這卻是他以前,從未參悟過的武道意念。雖有過接觸,卻無處借鑒,未能深研。

  也不知是前世的劍道積累足夠深hòu,還是此刻那出劍的意念太過強烈之故,又或者是那‘運,字天符還在起著作用。

  宗守的意識,就在這劍勢將出未出之際,再次進入那玄秘之境。念中無我,唯有一日獨存。

  而遠處那葵棄,已經逃出了三十里外。剩下的七十里距離,以他的修為,全速遁行,也不過十數息。頓時冷然厲笑:“今日之約,是我葵棄贏了,還請閣下守諾!我魔山宗與貴宗恩怨,葵棄必定會啟稟幾位魔尊處置!”

  那聲音里,帶著說不盡的譏嘲之意。聲音落時,整個人也仿佛化成了一團青光,那遁行之速,驟然增長了近乎十倍!

  魏旭本是神情淡淡,這時見狀卻又‘哦,一聲道:“原來是提前兩階,練成了葵靈秘遁。怪不得有如此底氣。不妙,這一次,可真是有些托大了”

  宗守正心念間,無數意識有如河流濤涌,觀察領悟著心中那大日幻景。

  此刻被這二人語音打斷,而后滿是不悅的睜開了眼。接著下一瞬,才意識到此刻,不是參悟武道的時候。

  那小金的身軀,再次沉入九磷劍中。體內的混力,也開始沸騰激蕩,一絲絲沖入劍內。而宗守本身,則是回思著方才的所得。

  “大日劍意!身即大日,光耀四海”

  那金黃色九麟劍,還未等宗守心中生念,就已經臨空躍起。

  而頭頂處的那輪太陽,在這一刻,也仿佛是一分為二一般。只是后面分出來的那一輪,不但是淡不可見,大小也縮水了許多。

  卻仍有一屢屢陽光,照射在那九麟劍上。宗守的氣息,也只這一刻,與天空烈日,融而為一。

  宗守卻全心全意,全無所覺。當他雙眼睜開,兩只眸子里也似乎是一團太陽,光輝奪目。

  眼前已幾乎望不到那葵棄的身影,宗守卻毫不在意,只需他意念還鎖定得住就可。

  手再次握住了劍柄,殺心一起。宗守整個人,也仿佛是化作了一縷流光,往五十里外穿刺而去。

  竟是較之那青影。更快數倍!所謂大日,既是光源,而這光,本就是這世間,速度最快的東西。

  僅僅須臾,就已追至那葵棄的身后。

  “怎么可能?你修的不是山河劍意?山河大日,迥然而異,兩道殊途。這世間,怎么可能有你這等人?

  隨著那話音,宗守的混念,甚至能夠遙感,這葵棄霎那間生出的不敢置信,與冷厲殺念。

  接著下一瞬,又是無數的劍影,從后方穿梭而至。一道道銳利劍影,在空氣中切割穿梭,發出一連串‘嗤嗤,的聲響。葵棄逃得的果斷,反撲之時,也是毫無猶豫,凌厲至極!

  宗守卻都懶得理會,幾乎所有混識,都只聚于一點。他的劍,也只需終于這一點!

  “四十七里,殺!”

  金色的劍光,驀地一個轉折加速,就義無反顧地穿入這重重劍影之中。視那千萬劍影,俱都無物。

  而后如光如絲般的劍氣,就在內中游走穿梭。下一瞬,便是一絲絲血線濺出,一個人影,赫然在虛空中被切割成千百碎片。

  宗守驀地車間回鞘,回頭看這魏旭。而對面那儒服青年,也是神情異樣地,眺望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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