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誰說你們是附庸?”
宗守搖了搖頭,目光里毫無溫度:“我宗守不點頭,你們這一族,就仍舊是我私人之奴一”
師法天神情一愕,下一刻,就又聽宗守微微輕哂道:“即便真是附庸,孤想要插手,你們又能怎樣?”
掃望過里的視線,赫然是冰冷至絕,殺意沛然。使師法天的氣息,又微微一窒。
憶起他們這一族生死,仍舊在宗守的掌控之中。只需一聲令下,周圍數百萬大軍,就可齊齊壓來,將他們全數滅絕!
據說此地原本的主人,就是因心存叛意,就被這位妖狐之王,整個滅族雙拳不由緊緊一握,正要出言。就聽他身旁一人,忽然開口道:“君上何必如此惱怒?這師若蘭,只是我父親小妾所生,本身血脈不純,不如我師家嫡支。君上若是喜歡她,盡管帶走就是,又何必為難我四弟?”
師法天不用去望,就知這是他二子師定元。性情最是穩重聰穎,三十歲就已入武宗境界,與他長子一樣,都是族內公認的下任族長人選,平素他極其倚重。聽得此言,也是心神一松,這番話說的有禮有節,正是他心中所思。
宗守則是啞然失笑,胸中戾氣驟然騰起。被此人這么一說,倒仿佛是他宗守在無理取鬧了。
聲色不動,宗守踱步至這人身前丈許處,上下望著。
不得不贊嘆這雪獅族的身高,此人身形之偉,不下于虎中原。
對仍舊瘦小的他而言,是頗有些壓力。
“我知道你,是師若蘭的二哥,是叫師定元?我何時跟你說過,孤在與你們講道理?”
師定元也把雙目闔起,面上微透冷笑之意:“君上也當知道,十步之地,可血濺三尺!”
“十步之地,血濺三尺?”
宗守胸膛里的怒火,也不知如何,突然間就消失了大半。只覺是一陣無奈,對這些到此刻,都搞不清楚情況之人,無論是講道理還是不講道理,都是無法。腦仁不由微微生疼,難道真要他用拳頭來讓這些家伙,學會什么是道理不成?
要照顧師若蘭的想法,也不能下殺手,真是煩惱。
那便虎中原等人,亦都是看出宗守的窘境,紛紛偷笑。以往的宗守,無論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揮灑自如。輕描淡寫間就可處置。似這樣的情形,倒是少見。
“正是!”
那師定元卻是毫無所覺,渾然沒望見,宗守目里那絲絲危險氣息,兀自冷笑:“君上雖有數百萬雄兵,可此刻卻在我雪獅一族之地!君上可以差遣我等,卻可以辱我雪獅一族!否則即便身死族滅,我師家也必定拼死相抗。師定元不才,自問十步之內,可取君上性命一一那話音,卻再沒能繼續下去也。忽然之間,師定元就感覺一股浩大無邊的混力,直沖心神。更覺一股沛然高絕之勢,碾壓而至,幾乎瞬息之間,就將他身周罡氣,全數沖垮。
那是一種雖不浩瀚龐大,卻高明至極的武道意念,統御著龐大的靈能真氣,亦仿佛將無數東西,容入其內,而眼前這之前在他眼里,還是弱小可欺的宗守。
忽然之間,就仿佛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巨物,只能仰望。
那意念混力,竟仿佛是要將他的心神,將他的意志,徹底壓垮,近乎無情的沖擊。
只頃刻間,就令他體內的真氣,也開始出現潰散之兆。身軀四肢,亦是不斷地‘咔嚓,做響。
那邊師法天,也察覺不對。驀地一個踏步,橫跨數丈,朝著宗守的肩側一把抓來道:“君上請住手!手下留情,定元他不是有意冒犯一一”
那大手還未到宗守肩側三寸,宗守去卻也驀地出掌。毫不留情,一記掌刀斜切。那小、金身軀,立時化作一個掌套,套在他手臂上,雷翼陽蛇,亦是爆出了一團雷光,將他手臂身軀纏繞。
“滾開!”
場中‘啪,地一聲重響,這段尚未修成的城墻之上,立時微微震晃。而周圍所有注目之人,都紛紛怔神。
只見眾人意料中,本該退開的宗守,仍舊是好生生站在了原地,反倒是師法天,身形連續‘通通通,倒退十數余步,面色泛青。
二人之間,也不見有罡風四溢,只電光絲絲乍閃,而師法天的腳下,也是一步一個深坑,深達數尺。
也恰在此時,那師定元也是再支撐不住,身軀在巨壓之下,終于跪倒.啪嚓一聲,碎石粉碎,使身軀之下的那塊青石,近乎粉碎!
目中是又驚又懼,似乎是渾然未曾想到,自己會落到如此境地!
而那師法天,也同樣茫然。他本以為宗守,是不會武。之所以看重師若蘭,只是因此女,同樣是體質孱弱,難以修行,同病相憐之故。
此刻才知這念頭,是大錯特錯。
這位將他們俘虜至此的乾天妖王,方才竟是信手一擊,就令他受創不淺!
那么此人的實力,到底是該強到何等程度?看其相貌,似乎才只十四而已?要非是他之前,就刻意尋人打聽過。都差點開始懷疑起,這宗守的真實年紀。
怪不得此子身邊,宗原這幾個隨行之人,方才都無絲毫幫手之意。
這樣的人物,只怕他頃一族之力,也未必能將他留下。
一股透心涼的寒意,忽然在軀體之內四處蔓延。
幾乎是強忍著心內的驚意,師法天再次開口,這次的神情,卻更是恭謹。
“還請君上放過我兒!我雪獅一族出身云海之下,不知禮法口定元他也是不懂規矩,維護幼弟心切,無心之失。若君上能手下留情,師法天rì后,必定感激不盡。”
“無心之失就已經這樣了,他要是有意冒犯時,那該當是什么情形?還不得把天掀翻?至于你師族長的感激,能值幾個錢?”
宗守嗤的一聲冷哂,使那師法天的氣息再次一窒。接著卻又回望著師若蘭:“若蘭,我把你這二兄斬了可好?”
此地眾多雪獅族人,頓時驚住。師若蘭也是大急,如潑浪鼓一般,猛搖著頭。
宗守早料到如此,又微微一笑:“要我饒過你兄長可以,十年之后,你需得將你這些兄弟姐妹,全數打敗才行!若蘭你可能做得到?”
師若蘭先是搖頭,見宗守毫不猶豫,就是拔劍出鞘,似yù揮下,急忙又把小腦袋猛點著。
宗守這才滿意,卻仍舊一劍斬出!將這師定元的嘴,驀地削開。隨著那鮮血飆灑,一條斷舌驀地掉落地面。
那師法天頓時是目眥yù裂,此刻他也不敢朝宗守發作,卻怒目瞪著若蘭,恨不得將這女兒生吞活刻!
要非是這災星,自己兩個嫡子,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一個是生死不知,一個被割舌,都是這賤種之因!
師若蘭也是怔住,當望見師法天的惡鬼般的神情,更是眼神黯淡,目透悲色。不自禁的,往初雪的懷內一縮,尋求著初雪懷抱里的的暖意。
“我乾天山的規矩,犯上作亂者死!念你口出不遜,只施啞刑,你可心服?”
宗守望了那師定元一眼,只見此人面上血肉模糊,目光卻是怨毒無比。而那師法天,卻是神情近乎扭曲,不由失笑,這二人看來是絕不會服氣了。
再掃望四周,只見師法天的幾個子女,此刻都是噤若寒蟬。而那師法天,也是默默無言,不再說話。不由是也覺無趣,興致索然。
以他的性情,倒是恨不得一劍,將這些所謂的雪獅嫡脈子弟全數斬了,免得礙眼。
可偏偏礙著師若蘭,沒辦法出手。
這些人視師若蘭為雜種庶脈,觀念根深蒂固,厭惡之至。自己難道還能夠憑武力,改變這些人的想法不成?
微微一嘆,宗守無奈的伸手,把師若蘭抱到自己的懷里。
“你們瞧不起若蘭,視她為賤種。又可知在我眼里,她一個人,要比你們要高貴百倍?要論血脈,這小丫頭也是真正純血的雪獅,是得爾等先祖眷顧之人。你等一些雜脈而已,居然也敢視之為賤?當真可笑一一”
對妖族的血脈傳承,到底是什么樣的情形,宗守其實也是一頭霧水,只是這師若蘭rì后,實在太過于有名,近乎傳奇。
無數宗門,無數勢力,在她手中敗北。聲震云界,其血脈之秘,自然也四處傳開。
師法天眉頭微皺,明顯是有些不信。這個賤種,身高都不及同齡雪獅族女孩的一半,體魄瘦小虛弱,怎么可能是他們雪獅族的純血?
甚至發色,也不是與族人同樣的銀白。
有段時rì,他甚至懷疑此女,根本就不是自己女兒。
宗守再次搖頭,忽然一指,在師若蘭的眉心處一點。一團靈能探入,而后霎那之間,就被一股異力彈出。
接著無數的銀色紋路,在師若蘭的眉心出現,先是一點點伸展,成雪花摸樣。而后又無數絲線,四下里向師若蘭的全身蔓延。雪絲過處,那些鞭痕傷勢,竟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