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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五章 請上車架

  “宗守,你是瘋啦還是真這么蠢?”

  趙嫣然此時只覺是無法置信,明知對面這雪氏族人,是在準備對他下手。宗守居然還傻乎乎的,打算跳入進去。

  為了這全城數百萬人與宗氏族人性命,說的是好聽。

  可這家伙,有這么高尚么?

  此時雖然是周圍強弩密布,又有十數萬雪氏精銳,借助城中靈陣四面圍攏。

  不過以血云騎的戰力,哪怕宗守宗原,在血脈上被雪氏壓制,也仍可輕松護著他逃離。

  雖是基業暫失,可要有這一只無敵鐵騎在,加上分布在東臨各處的數百萬大軍。只需舍得放棄,仍有足夠的機會,把局面翻轉。

  可這時進去,卻是什么機會都沒有!

  宗守卻‘嘿’的一笑,猛地一揮手,把趙嫣然的手甩開。

  隱蔽的向那宗原,還有明都烈河,以目示意。只見這幾位,都是一笑之后,微微頷首。

  血云騎有宗原尹陽坐鎮,又有符靈宗的十絕穹空大陣。無論什么樣的情形,都可應對。

  獨自策馬前行,行至那城門口處時。那雪莫飛臉上的笑意,是愈發的歡欣,眸中也是神采煥發。

  那宗凌宗寒幾人,卻是楞在了原地。這劇本,于他們本來計劃的不一樣。

  其實只需宗守返回,被‘控制’的宗氏族人,就會暴起發難。城中的諸族私軍,也同樣會參與其中。

  仍舊被強拘在宗氏祖祠的宗嵐,更已經有了犧牲自己的打算。

  可君上此時,又是準備玩的哪一出?

  直到宗守,慢條斯理的行到了他們面前。宗凌幾人。才猛地一真驚悚。

  只覺自己這血脈,正在震顫。有種不由自主。愿向宗守,跪拜臣服之意。

  仿佛宗守,本就該是他們的君王,該當高高在上。

  這是,九尾?九尾星紋!

  狐部之中,最高貴,也最是強橫的血脈!所有狐族的天命之主!

  宗氏的血脈升華,源頭竟然是來自君上?

  怔了一怔,幾人的眼眸之中,頓時間滿含著狂喜之色。幾乎不能自已。

  又生恐被周圍雪氏之人察覺。連忙低頭斂目,勉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

  只是身軀,仍舊是在顫抖不已。知識看在周圍之人眼中,卻更似是為宗守而激憤。

  雪莫飛同樣不覺有異,待得宗守近前時打。才又一聲輕笑。

  “請君上登車!”

  言語之中,已經是少了幾分忌憚,多了些頤氣指使,更隱含著幾分輕蔑。

  自這宗守,甘愿與那血云騎分開的時候,就已經是徹底落入到了他的掌中。

  哪怕真的是劍術絕世,也再無法為患,跳不出他的掌心。

  此子雖是天資絕代,有雄圖大略。可終究是栽落在他雪莫飛的手里。

  那些雪氏的族兵甲士也同樣神情放松了下來,紛紛往兩旁讓開。

  露出了后方,他們雪氏準備好的‘車架’。

  自然不可能是宗守以前所用的那一乘玉輦,而只是一架極其簡陋的驢車。車上只墊著些茅草,拉車的牲畜,也只是四頭品相極差的驢。

  說是君王車架。倒不如說是囚車——

  這是羞辱么?是準備以此,向乾天山闔城示威?

  宗守目光閃了閃,接著是不在意的一笑,下馬之后,安之若素的登上了這輛驢車。

  那雪莫飛見狀,卻是一陣長聲大笑,帶著志得意滿,還有大事得成的歡欣。

  宗凌宗寒幾人,則仍舊是低著頭。不過偶爾看向那些雪氏族人目光,卻是如望死人。

  而此時的宗守,卻忽的的心中一動,驀地看向了一側。

  那是一間占地極廣的酒樓,因靠近城門處,菜式也還算不錯,故此生意極是興隆。

  不過這時候,卻是冷清無比。大門緊閉,看起來是。

  可就在方才,宗守是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一股驟然騰起的殺意。

  不過卻稍閃即逝,又平寂了下去。

  此人的修為應是不錯,可令他心內,居然生出幾分警兆。

  一身實力,應該是可以與絕欲,原無傷比肩的層次!

  卻不知此人,到底是誰?

  也無瑕去細想,這‘車架’已經開始緩緩動了,沿著城中的這條青石大道往前行去。

  而后宗守的雙眸是微微瞇起,只見那街道兩旁的居民,此時已被雪氏的一些族兵,強行驅趕了出來。

  這時都站在街道兩側,紛紛是微紅著眼,向他望來。神情既是悲哀又是激憤。

  頓時心中微緊,接著又唇角微挑,欣慰的笑。

  有民如此,實在是幸甚!

  不到萬不得已,真不愿他麾下子民,受半分傷害。

  所以這戲,他還需再演下去。

  擒賊擒王,只有先制住那人,才可真正止住,可能的兵災。

  宗嵐幾人之意,大約是想著哪怕讓乾天山毀去,也要將雪氏這個隱患,徹底解決。

  想法是好,可偏卻不合他心意。

  又暗暗自嘲,自己總說要心狠手辣些才好,可沒沒臨到頭來時,卻多半是做不到。

  或者這才是真正的自己——

  這心念一起,宗守就又只覺一股異力,再次貫空而至。

  強行把他的元魂束縛著,更徹底隔斷了,他與這乾天山,麾下整個國土的氣機相連。

  稍稍一試,果然再無法以意聚勢,集千萬人心之力。

  幻心鏡么?

  果然不愧是被狐族,奉為至寶,傳承萬載的神物!

  有這東西壓制,這一國之勢,他是再別想借用。

  看來那東西,這次還真不用都不行。

  宗守微微搖頭,而后是一點精血。驀地彈入到靈芥環內,那阿鼻皇座之上。

  得到他血液。這黃金寶座,頓時間翁然作響,清脆震鳴。

  似乎是興奮之至,龍椅上的九條雕龍,都是靈光再次閃耀,輝煌無比!

  “此人好敏銳的靈覺!”

  幾乎同一時間,就在被宗守,目光掃過的那間酒樓之中。揚溟正微微皺起了眉,似乎是極其。

  “可嘆,這宗守。實在是枉稱英雄!真令人失望——”

  偌大的樓宇之內。卻只有兩人。除了揚溟之外,另一人卻正是孔須。此時聞言,也微微頷首。

  “確是令人意外,這宗守,居然真是半點反抗都無!”

  說到此處。孔須卻又是寬慰的一笑。

  “有幻心鏡壓制,這宗守一身修為,怕是十去其九。雪氏強者雖多,如今卻多半都在乾天山巔。那伍大先生,這次必定不會令公子失望!”

  ——既然預想中的情形未出現,那么也唯有這下策可選了。

  揚溟卻心不在此,眼看著那街道兩旁的,那群情洶涌的人群,而后是唏噓再嘆。面含冷哂。

  “不意這宗守,在乾天山的民心,是高至如斯。雪家欲折辱宗守,損其威望。這是卻只怕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聞得此言,孔須也同樣默然。此情此景。他也一樣沒能料到。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云霄之上,此刻也是一聲悠悠嘆息之聲響起。

  “看來這雪氏,還是贏定了!真可惜,這一國大業,毀于一旦。一統東臨,不過在區區十數日而已,這乾天一國,好生短命。”

  說到此處,那聲音的主人,又微微搖頭:“這也是氣運如此!這宗守雖有雄才,有強兵。卻原來是個如此沒有決斷之人,其實只覺暫時舍了這乾天山。即便有太靈總相助,他至少還有三成勝算。也不知這位,到底是為他那新納的王妃,還是真為這全城之人的性命,居然自甘受困——”

  “如此一來,卻是虎落平陽,龍困淺灘之局,再無法回天了!這東臨云陸的局面,又將大變。可惜了一個本該絕凌天地,舉世無敵的少年英杰,就此跌于塵凡。”

  “何至于此?你我都見過此人在地底深湖的聲勢。以一敵六,無一不是靈武合一的當世強者,卻仍能不敗。這國業雖是保不住,可逃得性命,卻或有可能!”

  另一個聲接過了話語,而后是好奇的問:“無極師兄,你真欲救他?太靈宗此番與雪氏合力,算計他與乾天山。又有之前,與凌云總的恩怨。對我道家,只怕怨氣不小,怕是難以使其歸心!”

  幾人之中,為首的那位,正是無極。此刻卻是皺著眉,似乎是在深思。

  “我如今也在猶豫!不過——”

  話說到一半,無極便又看向了遠處云霧之中一眼:“即便我們不出手,那邊的人,如今卻是躍躍欲試!”

  幾人眺目望去,自然看不見什么,眼前的云空,空無一人。

  不過卻都能夠清晰感覺,幾股魔道氣息,正在那處方向涌動。

  不用想,這必是天魔穹境的那幾位。

  若是那位妖王,棄了乾天基業,從此踏入魔道。

  這后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而這時無極的眼中,也全是冷酷冰寒,悠悠一聲輕嘆。

  “機會難得,若能說服次子加入我道靈穹境,終究還是需試上一試。若是不能,那時再說。總之不能讓此子,被妖邪所惑。即便是死了,也比落入那魔道更好的多!”

  此言一處,周圍幾人,都是一陣默然。

  確然,他們道靈穹境,肩負天下安危之責。總不能坐視這宗守,走那邪魔之途。

  以此人的天資,那時必定是天下大劫。

  那時與其他繼續活在時間,倒不如是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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