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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五章 命格變化

  張懷搖著頭,似乎在失笑:“那些經營兵甲的商家,都是炸了窩。參議院內的參議,可有小半是他們支助。重要的是我乾天山子民本身,也是不怎么情愿。幾次推行不果,君上也就只好放棄了。”

  想了想,又畫蛇添足的加了一句:“如今乾天城中,最大的兵甲鋪,就是在君上他名下——”

  孔睿胸中,本來剛升騰起的幾分感慨之意。頓時是被潑了一桶涼水,全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這門兵器生意,得好處最多的,就是那位君上——

  即便再怎么不愿多想,仍是不自禁的猜測,這位乾天妖王,該不會是順水推舟?

  提出禁絕兵器,莫非只是裝模作樣而已?

  深呼了一口氣,孔睿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我幾日前至虹城之時,曾機緣巧合,看見有城中車夫,在罷工靜坐——”

  “有這事?”張懷微微愕然,而后是苦笑:“讓國丈見笑了!此事在我乾天山,乃是常態了!”

  孔睿微微皺眉,這位還真是習以為常了?

  “這些市井小民,愚昧不知事理,凡事只看眼前,即便給他們金山銀海,只怕也是不知足,不知收斂。有道是人無禮義則亂,不知禮義則悖。乾天山就這么縱容他們胡來?難道就不知,他們若是索要太多,那些雇主還有何錢可賺?長此下去,還有誰會去經商——”

  “這個——”

  張懷眉頭一挑,怎么感覺這孔睿的言語里,頗有些怨氣?仿似深深不平,這到底是鬧到哪一出?

  猶豫了片刻,還是耐著性子道:“張懷來乾天,也不過才近月時間而已。此事任相也層跟君上提過,據說當時君上是說,那孤要你內閣何用?身為宰執,本就當有調理陰陽。平衡經濟之責。”

  孔睿卻是一聲冷哼,并未釋懷,這分明就是推過于人!

  接著卻又聽張懷言道:“君上之后又曾言。天下之事,自有其循環之道。有些事情,本就需磨合。無人經商,無工可做。幾次三番,這些子民知曉道理,自然不會再過份。而若是覺得工錢合適,有利可圖,自然也有人繼續經營。無需太在意。他不會去干涉。一應禍福,為人自招——”

  孔睿頓時‘啊’的一聲,還有這樣的說法?哪怕乾天國力衰敗,也不在乎?

  張懷接著又一笑:“對于此事,其實我倒也有不同看法。這些人工錢高了,每日所用自然也多,商家反而可多賺錢。故此我乾天商業之繁,遠勝他國。自然凡事。都需恰到好處才可!”

  孔睿每頭更是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怎么連這人,也是這般說?

  圣人有言,天下財貨皆有定數。這張懷說到,到底是什么偏狹道理?

  張懷之后是不再多言,眉目中是略含憂色。孔睿所觀,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

  以為乾天山境內。都是如此。其實這種情形,也僅只是限于乾天最早直轄的幾個城池。這幾處都是民風悍勇。且多有親屬在軍中。故此那些人,是不敢強行逼迫。

  其他地方。卻是風平浪靜。即便有,也被立時打壓了下去,據說死傷不少,卻瞞得是嚴實無比。甚至一些參議,也參與其中。

  哪怕圣皇治世,也同樣有這等令人不忍聞之事——

  車行至乾天山下,孔睿卻聽的一陣陣如倫佛音,傳入耳中。

  想起自己在城外,也是隱約聽見。孔睿不禁之再次朝張懷注目,后者一笑:“也不是什么秘辛之事,君上不久前得了一尊阿鼻皇座。因覺那被強拘在內六國皇裔之魂,頗為可憐,便請萬佛穹境出面,邀來諸位高僧做法事超渡。據說需得做法整整四十九日才可!”

  孔睿恍然,旋即是眸光一亮。是了,一定是如此!

  必定是因有佛家法事,才會有如此異象!自己真是大驚小怪。

  看來傷好之后,還需再以文王卦錢,仔細看一看。

  又想起只需片刻,就見到孔瑤。眸中就又再次失神,胸中除那濃濃親情之外,竟微微有些忐忑起來。

  而后下一瞬,就見遠處一個亭亭玉立,又熟悉之至的身影,在山下的石道旁站著。

  正在向這邊眺望,黑白分明的眸里,是滿含著喜悅。

  是瑤兒!

  孔睿猛地從車身起身,這一刻胸中是欣慰無比。

  可瞬即之后,他的雙手,就是一陣輕顫。

  仿佛是不認識了一般,定定的看著遠處孔瑤的臉。

  眉目間,那絲只有頂級術師才可望見的斷痕,竟是已經不在。

  不對!應該是更提前了些,仍舊隱蘊著翻騰的灰色氣息。

  卻再非是以前那般,將她的命數徹底割斷阻絕。斷痕之間,已經有了絲絲細痕。

  怎么這命數,就突然變了?似乎只需度過這迫在眉睫的難關,破開這殺劫,就可解開。這一生,當是暢達無阻——

  還有這氣機,隱含的白光銳煞,是愈發的濃厚。上應搖光,似乎虎生雙翼,失去了所有的束縛。面上隱泛玉澤,似有貴人之氣提攜,就只等一飛沖天,破開命格之時。

  那一刻,必將是世人矚目!

  孔睿不禁是疑惑萬份,這分明便是有人,分擔了孔瑤的殺劫衰氣——

  這到底是誰,居然還留了這么一線生機。

  靜室之中,宗守此時,卻呆在一個大坑之中。是渾然不知孔睿的到來,也沒心思去理會,那些正在做法事的和尚。

  坑深八十一丈,四壁與下方。都是一層厚達四十丈的黑玄精鋼,從黑玄鐵中提煉而來。十斤玄鐵,才出一斤黑玄精鋼。再混合海紋辰砂,材質已是高達七階。

  這些本來要用在空艦上的東西,卻都被他先挪用了。

  而在這深坑之中,則是無數以黑玄鋼沙。細弱米粒,若是仔細看,可發覺這些所謂的‘鋼沙’都是菱角分明。至少有五六處,尖銳無比的突起。

  而宗守就在這深坑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施展著亂披風拳。

  先天之前,他在水下煉體。才能鑄就雄厚根基,一舉沖破天人之障中的人障。

  而前世之中,為了突破最后的這一層天障。宗守也曾考慮過各種煉體之術,最后選擇的直接照搬,是這種近乎蠢笨的辦法。

  只是那時,他可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條件。只打算是在沙漠之中,以普通的沙石,來淬煉自己的身軀。

  此時換成這黑玄鋼砂,固然煉體更艱難些,效果卻也更顯著。

  拳風亂打,宗守這沙坑之內,那沙石的重壓還沒什么。卻只覺身形舞動時,那股厚重滯力纏于周身,最是令人無奈,令人幾乎無法活動。

  好在每一拳打出之后,周圍都會更松散一些,揮拳也更是輕松。

  不過卻也引得是罡風舞動,那些菱角崢嶸的鐵砂,不斷的在圍繞他旋飛。將散出體外的護身罡氣強行破開,而后在他身軀之上,劃出了一條條的血痕。

  這身筋骨肌膚,此時哪怕是硬抗七階的靈兵,也不在話下。

  可在這些砂石劇烈的卷動摩擦之下,只須臾之間,就是鮮血淋漓。

  宗守皺了皺眉,仍舊堅持。使這深坑內的鐵砂,如龍卷風一般的旋動。

  足足一刻鐘后,才從坑中飛身而出,近乎無力的跌在一旁。

  此時他身形,是狼狽無比,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卻兀自是笑著,好久沒這般了,感覺是力不能支。

  倒是體內的氣脈沖突,而后似這般煉體,消耗真是極大。

  在這‘沙’坑中煉體,還真不是普通的辛苦。

  ——不過,一拳猛地揮出!只見這空氣之中,竟是產生陣陣氣浪波紋。

  散至那屋頂于地下石板,激起了無數碎石。

  這一拳,他沒用多少力量,也沒用真氣。一拳打出。只憑這拳速破風,就激起了這樣的動靜。

  利用宙書,以及敲詐來的靈石,獲得的這二百余日時間,宗守幾乎是日日如此。

  這肉身是以可見的速度在不斷的增強,不過好處最明顯的,還是這速度。

  一拳擊出,比以前快了足足三成!

  感覺體內,那早先融入體內的十條天脈,已經徹底馴服。

  再過些時日,就可完成第六脈的融合,再沖擊武道九階境界,成為靈武尊!

  先宗守是把那些‘嵌’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鐵砂,都全數以罡力排開。而后探手一引,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丹丸,吞入了口中。

  接著又招出了些許靈液,涂抹在身上那些傷痕處。

  這些傷口,看似是血肉翻開,其實卻只是皮肉之創而已,并未傷到筋骨。

  把藥服下,不過幾十個呼吸的時光,那些傷口,就在飛速愈合。

  再數個呼吸,又是血痂脫落。宗守渾身肌膚,依舊是光潔粉嫩,毫無哪怕半點疤痕。

  宗守是暗嘆,狐族男子就是這點不好,皮膚太好,沒有男子氣。

  卻也不對,似他那位父親,就是霸氣的很。

  旋即就又是一陣發愁,他乾坤袋里的傷藥,已經是不多了。

  不是沒處去尋,丹泉宗他想要多少,就可供應多少。只是囊中羞澀,沒錢去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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