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山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他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模樣。
這種改變不是客觀意義上的。
只單純存在于梁山的主觀感受。
他眼中的色彩更加斑斕,耳邊的風聲更加清晰。
他能嗅到石壁中淡薄的血腥氣,也能感受到指尖那微不足道的濕意。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梁山能感受到空氣中那無處不在的靈能波動。
雖然很細微。
但卻真實地存在著。
這叫氣感。
標志著一個普通人正式跨入異能者的門檻。
所以ICPC稱之為入門級。
換言之。
梁山覺醒了。
他有些興奮,又有些茫然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腦袋還有些昏沉,但站得很穩。
夸父看著這一幕,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你,你你,你……”
相較于夸父因為震撼而變得有些結巴的聲音,另一道呼喚則顯得焦急了許多。
“兒砸!你沒事兒吧!”
梁山咧著嘴,傻笑著道:“我沒事兒,謝謝爸爸。”
于是夸父止住了話頭,剛剛張了一半的嘴巴又重新合上了。
白眼兒狼!
沒良心!
這力量明明是某傳承給你的,不謝某,反而去謝你爸,這算怎么回事!
還有沒有天理了!
當然,此時的夸父并不知道,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地球爸爸就是天,梁山謝爸爸,就是在謝天。
這才是這世間最大的天理。
梁山并沒有發現面前的雕像又在鬧情緒了,或者說,即便他知道了,大概也不怎么在意。
這會兒的他正沉浸在初獲天賦的喜悅中不可自拔。
不過話說回來……
自己……
到底覺醒了個啥天賦?
梁山雖然能明顯感覺自己的五感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強,身體素質應該也早已脫胎換骨,可這本來是異能者最基本的屬性,跟天賦是什么并沒有太直接的關系。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感受不到靈能共鳴!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梁山甚至沒能成為跨過E級的門檻兒!
說好的傳說級天賦呢?
說好的跟王喜一樣一覺睡醒就是S級強者呢?
咋到了自己這兒啥都看不出來啊!
于是梁山趕緊問道:“對了夸子,你給我的天賦到底有什么作用?”
說實話,夸父本身是不太想搭理對方的,但看著自己身上那慘無人道的焦痕,他還是不得不選擇向惡勢力低頭。
“某不知道你說的天賦是什么,某傳予你的道統中,蘊含了某對自身潛能的理解和感悟,你只要潛心修習,假以時日,自然能與某一樣,擁有比肩神明的力量。”
梁山眨巴眨巴眼睛,這尼瑪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嘛!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夸父的生平,其作為遠古巨人一族的族長,最擅長的當然是對于肉身力量的打熬和強化,如果要將其比作天賦的話,大概就類似于力量增幅?
梁山伸手撓了撓頭,正想驗證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卻聽地球爸爸突然疾呼一聲。
“梁山!快回來!那個胖子馬上就要找過來了!”
聞言,梁山頓時心中一激靈。
尼瑪在這兒耽誤了這么長的時間,差點兒把ICPC的人給忘了!
情急之下,梁山就打算讓夸父將自己送回火鍋店,但在開口的一瞬間,卻讓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于是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說辭,頓時改頭換面。
“還有一件事兒,我聽說,你這里還有一面鏡子?”
當梁山成功返回火鍋店廚房的時候,汪冕等人還沒找到這里。
他看了一眼原先在地上布下的法陣,發現已經被地球爸爸剛才招來的天雷給徹底轟沒了,腳底只剩下一堆殘磚碎石。
梁山松了一口氣,也不再原地繼續停留,走出廚房,腳下一拐,就進了旁邊的廁所。
他前腳剛進去還不到十秒鐘,汪冕便帶著老白等人氣勢洶洶地殺了進來。
梁山愣在原地,裝出了一副驚訝的模樣。
“你們是……?”
汪冕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老白,后者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眼前這個學生模樣的少年的確是異能者。
于是下一刻汪冕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證件。
“ICPC,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梁山仍舊是一臉懵逼的樣子:“調查什么?”
這一次汪冕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后便傳來了一聲嬌叱:“你們是什么人?這是在做什么!”
汪冕皺著眉頭轉過頭去,看到了廁所門口的方婉清,似乎覺得對方有點面熟。
然后便看到方婉清也干脆利落地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厲聲道:“我是ICPC的人,現在我命令你們放了我老公!”
此時的汪冕終于想起了方婉清是誰,疑道:“你是老楊的手下?”
方婉清挺了挺本來也不怎么傲人的胸脯,點頭道:“如果你說的是楊懷先楊處長的話,那沒錯。”
聞言,汪冕稍稍放緩了語氣道:“原來是一家人,那就好辦了,我只想問問你老公,剛才的雷擊,與他有沒有關系?”
梁山在旁邊聽得一陣腦仁兒疼,不知道自己啥時候就變成方婉清的老公了。
但這會兒顯然不是解釋這事兒的時候。
于是只能硬著頭皮道:“原來是ICPC的領導,您說的沒錯,我的天賦是召雷術,這件事情楊處長也知道。”
聽到這話,汪冕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梁山的目光也多了一些復雜的意味。
“在高鐵上救下李子豪的人就是你?”
梁山光明磊落地點了點頭:“對。”
“所以你承認剛才的雷擊是你招來的?目的是什么?”汪冕的目光如一把利刃,死死地鎖住了梁山,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破綻來。
而梁山則面露憂郁之色,抬頭以四十五度角,透過廁所的窗戶,看向深邃的黑夜。
“剛才我原本正在廁所里拉肚子,結果突然感覺到一陣靈氣潮汐朝我涌來,讓我實在是情不自禁,難以把持……”
汪冕抽了抽鼻子,發現空氣中所彌漫的氣息的確在某種程度上佐證了梁山的證言,頓時把臉都給臭綠了。
“所以呢?”
緊接著,便聽梁山再道:“所以,我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