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冕的直覺告訴他,此時站在面前的這個小屁孩兒是在跟自己扯犢子。
但他沒有證據。
好在ICPC辦案,很多時候也不需要證據。
雖說今天這事兒鬧得,頗有種大水沖了龍王廟的意思,如果是放在其他時候,或許汪冕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這一次卻不行。
為了這次的大機緣,汪冕已經等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在王喜與卡洛爾競技賽前夜擅離職守已經很冒險了。
為了跟ICPC總部的那位上師牽上線,汪冕更是差不多把半個身家都給投進去了。
最最關鍵的是,他還因此欠下了很多人情債。
所以汪冕此番行事,只奉行一個原則。
寧殺錯,不放過。
汪冕當然不可能真的殺了梁山,但他認為一個異能者,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如此巧合地出現在這么重要的地方,就算對方真的什么也沒干,也絕不能輕易放走。
“這位……小兄弟……”
“我叫梁山,梁山好漢的梁山。”
“好,梁小兄弟,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單獨聊兩句?”汪冕笑得很和善,話說得也很客氣。
卻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容拒絕的意思。
梁山不傻。
他知道,即便眼前這個胖子表現得再怎么親善,對方也是ICPC的人,而且據地球爸爸說,還是一個什么副部長。
ICPC有好人嗎?
但絕對沒有善良之輩。
梁山有心想要拒絕,可勢比人強,對方既然已經知道了方婉清和楊懷先的關系,卻仍舊要把自己留下來,說明是真的鐵了心了。
如果要撕破臉,最后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梁山是梁山好漢的梁山,那么自然好漢不吃眼前虧。
所以下一刻,梁山也跟著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好啊。”
汪冕對于梁山的識時務非常滿意,轉身對方婉清微微頷首,便帶著梁山回了之前的包廂。
說是“單獨聊聊”,但實際上,最后走進包廂的卻有三個人。
除了汪冕和梁山,還有一個穿著黑襯衣的中年人。
“這位是白術,是我的秘書。”
汪冕簡單介紹了一句,隨后便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梁小兄弟,這次我們過來,是為了找一件東西的,傳聞此物出世的時候,會生出天地異象,產生劇烈的靈氣波動……”
汪冕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緊緊地盯著梁山的眼睛,卻遺憾地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之前梁小兄弟就在此處,也發現了靈氣潮汐的到來,原本我以為那地震和雷電都與此相關,但現在聽來,那雷霆竟是梁小兄弟招來的,那么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看到什么奇異之物?”
梁山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能不能具體說說是個什么東西?”
“大概是……”汪冕的目光漸銳:“一面鏡子。”
但很可惜,梁山的表情仍舊沒有絲毫的變化。
“鏡子?”梁山故作思考地沉吟了一番,隨之道:“廁所里面倒確實有一面鏡子,是不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汪冕轉頭瞥了身旁的白術一眼,后者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但汪冕仍舊不死心。
所以他笑得越發和藹可親了一些:“如果梁小兄弟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搜一下身?”
聞言,梁山的神色終于發生了變化。
“您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汪冕笑容不減,再道:“當然,如果事后證明梁小兄弟所言非虛,我愿意道歉,并以個人的名義,拿出一筆補償,作為梁小兄弟的精神損失費。”
這話看似說得非常誠懇。
實則霸道無比。
但梁山的回應卻令汪冕忍不住一愣。
“你能給多少?”
汪冕感覺自己有點兒沒跟上對方的思維節奏,整個腦子都有點兒發木。
不是,這怎么還一本正經地問起價兒來了呢!
自己這是要搜身啊!
又不是要你賣身!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當然,懵歸懵,汪冕還是下意識地回答道:“大概……五千塊?”
汪冕大概還是第一次面對這么一個小屁孩兒顯得這么的沒底氣。
更讓他難受的是,對方似乎還顯得很不滿意的樣子。
“不是,您堂堂一個ICPC的大領導,就出這個價?也太沒誠意了吧!一萬!”
汪冕腦子嗡嗡的,沒想到居然被人家給鄙視了!
當然,對他而言,一萬塊錢也的確不是個太大的數字,當即也懶得再跟梁山再費口水,直接點頭答應道:“好。”
聞言,梁山先是一喜,沒想到自己隨便喊個價,對方竟然就真的同意了。
但隨后又是深深的遺憾。
看來還是報低了啊!
不過既然已經說定了,梁山也沒好意思再反悔,當即伸出了手。
汪冕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個意思?”
梁山一臉的理所當然:“先給錢。只要錢到賬了我立馬脫衣服。”
汪冕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感覺這番對話越來越跑偏了呢!
汪冕徹底沒了脾氣:“我身上可沒帶這么多現金,把你的賬號告訴我……”
要不還是說人家ICPC辦事效率高。
不到兩分鐘。
梁山的網絡賬戶上就多了一萬塊錢。
收到錢的梁山整個人都笑開了花,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如約開始寬衣解帶……
汪冕見狀趕緊擺了擺手:“不用這么麻煩,老白……”
話音落下,始終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白術邁步來到了梁山的身前,伸出手,在梁山的身上仔細摸索起來。
對此,梁山倒是沒什么感覺,只是老老實實地抬高了雙手,就當是過安檢了。
白術搜得很仔細,甚至連梁山的鞋子、領口和頭發里面都檢查了,也不知道這些地方怎么藏得了一面鏡子。
整場搜身總共持續了差不多三四分鐘的樣子,白術這才慢條斯理地收了手,面帶遺憾地對汪冕搖了搖頭。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搖頭了。
至此,汪冕才終于死了心,或者說,終于放了心。
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如約對梁山鞠了一躬,沉聲道:“梁小兄弟,抱歉,剛才誤會你了。”
梁山樂呵呵地擺擺手道:“沒事兒沒事兒,有空再來啊!”
汪冕滿腦門子的黑線,勉強笑道:“你跟你的朋友可以走了。”
“好嘞。”
梁山點點頭,因為憑空得來的一萬塊錢而激動得臉色潮紅,一邊整理著凌亂的衣衫,一邊邁步走出了包間,卻是不知道這一幕落在方婉清眼里是何光景……
汪冕目送兩人慢步走出火鍋店門口,沉了一口氣,對白術道:“東西沒丟,接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