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后,梁山拖著無比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酒店房間中。
鳶尾就住在旁邊。
得虧梁山之前拿著方婉清給出的兩張門票去找黃牛換了一筆巨款回來,否則還真舍不得花這冤枉錢。
梁山沒有洗漱,甚至都沒脫衣服,就這么躺在舒軟的大床上。
此時的他身體很累,但精神卻異常亢奮,就跟連續暢飲了二十杯咖啡,外加一打紅牛一樣。
寬敞的房間里只有梁山一個人,靜得落針可聞。
他的眼中難得閃過一絲低沉。
“爸爸,我又殺人了。”
梁山的這句話聽起來有些難過,與他朝著卡洛爾心口踏出那一腳的時候判若兩人。
顯得有些假。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兩個人才能知道,此時的梁山并非是在惺惺作態,而是真的意志消沉。
地球爸爸不是人,所以不作數。
“你以前殺過嗎?”
梁山沉默了一下,隨之道:“算是吧。”
對此,地球爸爸顯得有些不以為然:“這有什么的,為父打個噴嚏就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死著死著的就習慣了。”
梁山苦笑著搖搖頭,發現跟地球爸爸來討論這個問題確實不太妥當。
更何況,殺死卡洛爾他也并不后悔。
就如同當年他對黃明明見死不救的時候一樣。
就跟當時他一磚頭敲死那個禽獸老師的時候一樣。
梁山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后怕和恐懼。
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而這,便恰恰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他擔心自己在骨子里其實是一個冷血嗜殺之人。
如果梁歆在這里的話,一定會反問梁山:“那又怎么樣呢?你還是我哥啊。”
如果是方婉清的話,大概會這么說:“沒關系,如果你以后犯了錯被仇家追殺的話,大不了我帶著你亡命天涯去。”
想到這里,梁山的心緒似乎稍微輕松了一些。
“爸爸,你會不會覺得我其實是一個特別陰險,特別奸猾的人?”
地球爸爸回道:“為父覺得吧,真正陰險奸猾的人,應該從來不會這么想吧……”
梁山一愣,笑道:“有道理。”
說著,梁山突然從床上翻坐起來,眼中重新綻放出得意之色,整個人又再次散發出了無限的活力。
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情緒轉換收放自如。
“爸爸,鏡子現在到哪兒了?”
“兒子你別說,那夸父挖地道還真是一把好手,又快又直,現在已經進入播州地界了,應該明天就能到你家樓下。”
聞言,梁山立刻露出了無比期待的目光:“如果這王母鏡真的像夸父說的那樣神奇的話,咱們可就發大財了!”
地球爸爸也顯得莫名的高興:“有了錢之后你想做什么?”
“買房!買車!種樹!”
梁山道出了自己的人生三大目標。
當然,這最后一個愿望是為地球爸爸而特制的。
“等種的樹多起來了,爸爸你的咳嗽可能就好了!”
“誒……那得種多少樹啊……”
“咱們一步一步來嘛,總是會好起來的。”
聽著梁山這話,地球爸爸也不禁笑道:“好,就聽兒子的!”
梁山心中想著王母鏡,卻從口袋里把卡洛爾的一堆“遺物”給掏了出來。
總的來說,有四件東西。
如果再算上那顆靈能丹的話,就是五件。
首先是教宗的權杖。
似乎可以幫助異能者恢復一定的靈氣和生命力,至于更多的效用,還需待探查。
也正是憑借這根權杖,當時的卡洛爾才能夠在重傷之際殺一記回頭槍,險些讓王喜身死道消。
除此之外,還有一枚戒指、一條項鏈,以及一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
袋子里面的東西梁山看過了,是五顆如星辰般璀璨的金色玉石。
不是鉆石。
卻比鉆石更加光彩奪目。
梁山從上面感受不到絲毫的靈能波動,卻是不知道用來做什么的。
至于那戒指和項鏈,則絕對不是尋常的珠寶飾品。
一開始梁山還以為像電影小說里面寫的那樣,是某種傳說中的空間法器。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梁山能感受到這兩件寶貝里面都蘊藏著恐怖的靈能波動,可當他試圖用靈氣將其激活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應。
讓他頗有一種見寶不識的挫敗感。
只能看看以后有沒有機會請教一下楊懷先了。
梁山愛不釋手地拿著幾件寶貝把玩了一陣,隨后將權杖和布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書包里面,把裝靈能丹的玉盒子收進了上衣的內兜,至于項鏈和戒指則隨身佩戴。
只希望在回程的列車上不會再遇到劫匪吧……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卡洛爾的這兩件飾品都是女式的,所以戴在梁山身上就不免顯得娘里娘氣的,簡直辣眼睛。
梁山卻是不管這些,只要能把東西安全帶回家去,他穿女裝都行啊!
懷抱著這樣的信念,梁山就這么穿金戴銀地,抱著書包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蒙蒙亮,梁山就被方婉清打來的電話給吵醒了。
等收拾好東西來到酒店前臺的時候,梁山發現方婉清的精神狀態顯得非常勞累,整個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焉兒了吧唧的。
可即便如此,當她發現梁山身邊還站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露出了一臉的幽怨。
“她怎么也在?”
梁山苦笑道:“她是我保鏢,咱們不用管她。”
“我可沒給她買票。”
“她自己有辦法。”
方婉清撇了撇嘴,決定暫時不予追究。
“走吧,我打了車去高鐵站。”
梁山點點頭,好奇地問道:“楊大哥呢?”
“他還得留在山城收拾殘局,我們先回去。”
梁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再多問什么,因為他看得出來,此時的方婉清已經夠疲憊了。
他只是默默幫方婉清拿起行李,笑道:“走吧,回家。”
從頭到尾,鳶尾一個字都沒說,只是默默地跟著梁山,就像是一片凄厲的影子。
一個小時之后,三人順利乘上了從山城去往播州的高鐵。
這一次,方婉清的座位緊鄰著梁山。
剛一上車坐下沒兩分鐘,這小妮子就有意無意地挽住了梁山的胳膊,把腦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甚至打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惹來旁邊其他乘客各種不滿的眼神。
卻是沒人敢多說什么。
因為就在兩人的身邊,正有一座冰山佇立于天地間。
哪怕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禁讓人覺得連呼吸的空氣都凄寒入骨。
尤其此時這座冰山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老板,我為什么是站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