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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何處可安眠?

  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于此時的梁山而言,更是稍縱即逝。

  但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梁歆依舊仔細計算好了時間,只能說明她的冷靜也絕非常人能及。

  現在,輪到梁山做決定了。

  還是不跑。

  一時間,梁山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充滿了狗血。

  甚至有些魔幻。

  人不是他殺的。

  如果他跑了,那么似乎就坐實了殺人的罪名,再不得翻身。

  可如果不跑,等事發之后,ICPC的人肯定就不會像之前那般,對他如此客氣了。

  到時候,即便是呂良,恐怕也很難再幫梁山把事情擋下來。

  一旦進了ICPC,梁山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或許梁山還會相信ICPC的秉公執法。

  但今天用生命來陷害他的,是ICPC特安辦的主任。

  幕后主使更有可能就是那位前ICPC的理事長,莫問天!

  如此一來,梁山哪里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ICPC的手中?

  曾記否。

  當初在山城競技場慘案發生之后,王喜在與卡洛爾的戰斗中身受重傷,卻不愿接受ICPC的問詢,指定讓梁山背著他去找了TSA的楊天笑。

  就連王喜這樣的S級強者,都擔心ICPC會在調查中對自己不利。

  更何況是現在的梁山?

  所以梁山猶豫了。

  他需要賭一把。

  賭呂良不是在給自己下套。

  回首過往,他跟呂良從來都不是朋友。

  明面上來看,更像是合伙人。

  畢竟呂良投資了異能者之家。

  但梁山心里面很清楚,呂良之所以會愿意配合自己,除了對手是ICPC的人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理由,便是自己身邊的鳶尾。

  鳶尾只是一位B級異能者,在TSA無權無職。

  但她卻代表了TSA局長楊天笑的態度。

  是以呂良才會對梁山禮讓三分。

  今日的情況亦然。

  梁山是否殺了人,對于呂良來說,或許并不重要。

  更何況,他殺的還是ICPC的人。

  關鍵在于,之后楊局長是否還會力保梁山?

  在得到此答案之前,呂良應該不會加害于梁山。

  念及于此,梁山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他握緊了妹妹梁歆的手,沉聲道:“我們走。”

  話音落下,梁山已經在身上覆了一層杏黃色的靈甲,如一道疾風,在瞬息之間就穿過了門外走廊。

  逐日!

  一切正如呂良所言,在走廊的盡頭處,他看到了一道帶著密碼鎖的金屬門。

  梁山輸入3258,伴隨著一陣滴滴聲,鐵門無聲而開。

  梁山沒有猶豫,拉著梁歆閃身走了進去,然后順著臺階一路往下。

  “我們現在是在幾樓?”

  “二十八樓。”

  梁歆的回答精準而冷靜。

  這或許是繼她離開兒童福利院之后,第一次見到梁山臉上的表情如此急迫。

  但此時的梁山其實正處于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中。

  他腳下的逐日之風不曾停息,腦中則在迅速思考幾個問題。

  如果說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的是莫問天的話。

  那么,當日袁舟潛入病房,讓他打死不認罪的建議,是否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如果再往前追溯,鹿閔的車禍跟莫問天有沒有關系?

  還是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畢竟,如果當天梁山沒有隨身攜帶夸父木雕的話,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退一萬步來講。

  就算莫問天知道鹿閔身懷應龍傳承,但他怎么知道梁山正好繼承了夸父的力量?

  關于這件事情,梁山始終諱莫如深。

  他始終對外宣稱,自己的天賦是招雷術。

  像力量增幅和逐日這兩大天賦,只有兩個人真切地見過。

  卡洛爾和王喜。

  前者已經死了,后者應該會為他保守這個秘密。

  不對。

  其實還有第三個人。

  便是梁山的律師,寧從遠!

  當初梁山在TSA大樓測試天賦的時候,寧從遠可是看了個真切的!

  但寧從遠是TSA的人,怎么又會跟ICPC產生關聯呢……

  梁山依舊想不通。

  就像他想不通,敵人為什么要選擇這么復雜的手段來對付自己這么一個小蝦米。

  上次TSA大樓中的飛行器突襲也是同樣的情況。

  很明顯,這兩次針對于梁山的布置,都是出于同一人,或者說,同一批人的手筆。

  只不過上一次梁山運氣好,硬生生靠著卡洛爾的遺贈,撿回了一條命來。

  但今天的情況卻更加麻煩。

  梁山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離開TSA大樓之后,應該去哪兒。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就連呂良都能想到的問題,他不相信那位幕后黑手想不到。

  方婉清也不能聯系。

  或者更準確的來說,現如今但凡與自己有所牽連的人,梁山都最好別去接觸,免得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江濤不行,梁洛洛更不行。

  楊懷先就更別提了。

  那么,自己還能去找誰呢?

  一時間,梁山甚至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絕望。

  世界之大,卻似乎無處可以安身。

  現在的他手中別無長物,別說是像教宗權杖、王母鏡這些寶物了,就連手機都被收走了。

  好在梁山的脖子上還掛著那條銀色,多少給了他一些安慰。

  “爸爸,我需要您的眼睛。”

  不多時,梁山已經帶著梁歆來到了一樓,但他卻沒有冒險開門走出去,而是選擇了最保險的做法。

  而地球爸爸似乎也聽懂了梁山的意思,在沉默片刻之后,急聲道:“樓上響起了警鈴,門口的保安都離開了,就是現在!”

  聞言,梁山一手拉開鐵門,一手牽著妹妹梁歆,化作一道杏黃色的長風,就這么明目張膽地穿堂而過,只用了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經來到了大樓的外面。

  梁山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以及滿身的繃帶,知道自己還是經驗不足,竟忘了換一身行頭。

  這身衣服實在太過扎眼,未來將會造成大麻煩。

  緊急關頭,梁山也顧不得許多了,再次開口道:“爸爸,幫我避開街上的監控攝像頭,我需要一身衣服。”

  這一次地球爸爸沉默的時間明顯更久了一些,足足用了兩三分鐘才開口道:“先往前直行,走到前面路口處左轉,旁邊有一家披薩店,走進去,從后門出來……”

  就在梁山經歷著史無前例的人生大逃亡的同一時間。

  在播州市市中心的一座商城咖啡廳中,一位客人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此人的面容顯得很年輕,但卻習慣性地佝僂著身子,今天他難得將頭發全部往后梳了去,顯得額頭格外寬大。

  他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細薄的嘴唇,抬起頭來,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夜色,眼角的細紋似乎更深了半寸。

  “希望他不會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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