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板家中出來,外邊天色漸暗。
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刻,再有不到一小時天就徹底黑了。
白板會往哪個方向走?他是會直接跑去格邦森林還是會待在城外的某個角落安靜地等待夜幕降臨?
在考慮白板的同時,我還得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全。
在城外,除了交通主干道上有路燈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照明的。
“手電筒不知道便利店有沒有……”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買一臺夜視儀,但我想就算這個世界的科技再怎么發達,夜視儀總不會在便利店里就有賣吧。
突然有些后悔之前沒在音樂生活館問爾恩要相關設備了,原本我的打算是最后在醫院里讓醫生給白板注射鎮定劑,然后再把白板綁起來等待結束。
是沒有考慮到這個狀況的我準備不足。
來到便利店,詢問光頭大叔是否有手電筒,花了3金幣買了支手電筒后,我也沒有多做停留。
路過狗頭人地攤的時候,狗頭人叫住了我。
“小哥,我的人參怎么樣,你煮了沒有?”
沒有閑心跟狗頭人扯淡,我隨口答了一句:
“煮了。”
狗頭人面露喜色。
“果然嘛,我就說我的人參沒問題!”
他好像誤會了什么。
“不是我吃的。”
是白板吃的,白板到底有沒有中毒我也不知道……
“啊?難道是跟你一起的那個愚人族小子吃的?”
狗頭人認識白板也不奇怪,這里是去便利店的必經之路,白板要去賣藥草的話必然會碰到他。
“不過剛才我看那個愚人族的小子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我一把抓住了狗頭人的狗頭。
“你剛才說什么?!”
被我嚇了一跳,狗頭人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說剛才的那個愚人族小子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果然我的人參沒有毒!”
狗頭人的語氣突然硬了起來,我知道你很想證明你的人參沒有毒,但現在你的人參到底有沒有毒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你剛才看見他了?什么時候?在哪?”
“就、就在十幾分鐘前,我看見他去便利店里買東西了,他買了個背包,回來路過我這里時他還跟我打了聲招呼。”
“你看見他往哪走了?”
狗頭人疑惑地看著我說道:
“他不是回去了嗎?”
我倒是希望他回家了,但那顯然不可能。
買了個包…他買背包做什么?
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我松開了狗頭人的狗頭。
“怎么樣??小哥?我的人參的確是沒有問題,以后你可別砍我價了,有空多買一些我的人參回去煮湯喝吧?”
狗頭人揉了揉他的狗臉后又再次對我露出了諂媚的笑容。
“……以后再說。”
不再理會狗頭人,我已決定好了接下來的方向。
來到格邦森林,我知道我的選擇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危險,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停下腳步。
拜托…一定要在啊!我一邊祈禱一邊奔跑著。
空中的最后一絲的芒即將逝去,我終于來到了我記憶中的那處場所。
不遠處的草地上躺著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板。
這里是今天白板被魔物襲擊的地方。
來到白板身邊,我本以為我跟白板的時差就只有十幾分鐘,白板再怎么跑應該都跑不過我,沒想到現實是殘酷的,我還是晚了一步。
躺在草地上的白板此時雙目微閉,神色安詳。
不愿認清現實,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白板的鼻息。
“......”
我張著嘴掙扎著想要說些什么。
最終,我什么也沒有說。
白板躺著的地方已經不見先前中午留下的血跡了。
默默站起身來,我的目光落在了白板身邊的空藥瓶上。
按他的想法,他多半是怕自己的血液影響到這邊的藥草生長,所以他才特地跑回到了這里。
地上的空藥瓶里原來裝的藥劑應該是用來蒸發血液的。
白板尸體的不遠處有兩個相靠著的背包。
一個是白板新買的,另一個是原來壞掉的。
我走過去把新背包打開,果然,里面裝的都是那些帶著齒痕的藥草。
“這種小事你跟我說一聲我也可以幫你做啊......”
真是個蠢蛋。
背包相靠立在這里,就代表著白板知道我會找他,找到他,所以他早就準備好了。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我會做什么。
我一直覺得他是腦子有病的傻瓜愚人族,可實際上我才是那個最傻的。
再說什么白板也不會回來了,那么,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把壞背包強行塞進了新背包里,我拉上拉鏈,將新背包背在身后。
天徹底黑了。
接下來我該怎么處理白板的尸體?
帶回去嗎?帶回去的話我又該如何跟別人解釋?
在這里挖個坑把他埋了?
不行,沒有工具我也做不到。
第一次跟尸體接觸,有些緊張。
白板選擇了安樂死,他會希望我怎樣對對待他的尸體?
都找到這里了,我總不能拋下白板的尸體自己回去吧。
“你隨便喝一瓶藥就走了,到最后麻煩的還是我。”
小聲責怪著白板,我決定要將白板的尸體帶回去。
解釋什么的,等到別人問了我再隨便編一個吧。
回到尸體旁,我蹲下身來準備抱起白板。
手剛搭上白板的脖子,我便察覺到白板的情況有些不對。
白板還有體溫!
“詐尸了?”
帶著驚疑,我再次探了探白板的鼻息。
“的確是沒有呼吸了啊!”
“…這,這難道是沒死透嗎?”
腦子突然有些亂,一時間我也沒想那么多,我啪的一聲猛扇了白板一巴掌。
“白板,還活著沒?”
“……”
白板沒有任何反應。
突然,我想到了一種可能。
“該不會是魔物化吧……”
白板雖然死了,但也沒死多久,或許他的體內還殘留著那種力量。
“川翼,你在干嘛?”
“我靠!”
白板突然睜開了雙眼。
這這這,這這這!
雖然內心頗為驚懼,但我還是強忍著逃跑的沖動跟“醒來”的白板搭起了話。
“你……是白板嗎?”
白板坐起身來疑惑地看著我。
“你在說什么啊?我不是白板我還能是誰?”
只見白板手撐著地想要站起來,但不知為何起不了身。
“咦……?”
白板看了看自己的腿。
“我的腿好像有點麻,彎不下來。”
白板看向了我。
“川翼,可以幫忙扶一下嗎?”
我剛要去給他搭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突然浮空了。
狼狽的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我抬起頭來,看清來人。
“爾恩?”
爾恩并沒有回過頭來看我。
“小鬼,不想死就滾遠點。”
我萬分不解當前的狀況,掙扎著站起身后,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異樣寒氣。
“我說魔物氣息怎么突然變得這么重,原來是這么回事。”
月光下,爾恩面無表情的從他的風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把漆黑手槍。
反應過來的我丟下背包朝著爾恩沖去。
“住手!”
火光噴濺,白板應聲而倒。
爾恩太快了。
跑到爾恩身邊時,白板的心臟部位已經被爾恩的子彈給貫穿了。
我很想把爾恩揪起來痛打一頓來發泄我心中的怒氣,但是我注意到了白板的傷口處并沒有鮮血流出。
“這......?”
我以眼神提問爾恩。
“嘁,還是人形的時候特制子彈沒有作用么?”
爾恩的視線并沒有從白板的身上移開。
“小鬼,剛才我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不想死就滾遠點!他已經是不是你的......”
爾恩話還沒說完,原本倒在地上的白板突然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重新站了起來。
白板的皮膚之下似乎有活物在四處亂竄,短短三秒變化,白板的體型就足足大了一圈!
白板的雙手也發生了變化,他的左手變成了一柄血肉鋒刃,他的右手則是變成了一只大爪子。
白板全身都長出了一種長長的灰毛,灰毛覆蓋住了他的全身。
白板的面部也發生了明顯變化,我已經認不出那是白板的臉了。
此時的白板已經不能夠再稱之為人了。
這種時候,我無法再說服自己。
我心中的那點小小愿望也隨著白板的變異而破碎。
我跟爾恩同時后退。
“在這個少年的心中到底藏著怎樣的渴望才能讓他變成這樣?”
爾恩在低喃著什么,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小鬼,看到了嗎?它已經不是你的朋友了,如果你不想死就滾遠點,這是我對你的最后一次警告!”
說完,爾恩便不再理我了。
爾恩朝著魔物化的白板沖去,并以勢不可當之勢沖著白板腦袋連開四槍。
砰砰砰砰!
子彈在白板的頭部炸開了花。
“這、這就是除魔子彈的真正威力嗎。”
看著已經沒了腦袋的白板,心痛之余,我著實也給除魔子彈的威力嚇了一跳。
我意識到自己的雙腿正在打抖,到底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驚悚的場面,就算我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也頂不住現在這樣詭異的展開。
被爾恩打爛頭部的白板不知從何處發出一道恐怖嘯叫,先前它一直表現得有些呆滯,即使在完成蛻變后它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里襲擊我們,在嘯叫過后,白板的身形一閃,竟是直接閃現到了爾恩的后背!
白板揮動它的左手,試圖用它的血肉鋒刃將爾恩劈成兩半。
爾恩早有防備,白板出現在他的后背時爾恩便有所察覺,在白板揮下手刃之前,爾恩便迅速地使出了一記側翻滾驚險地避開了這記攻擊。
血肉鋒刃斬開了空氣,竟是形成了一道氣刃,氣刃所到之處,所有物體都被切成了兩半。